《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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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人] 难忘故乡人(这篇文章能否推荐微信并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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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29 13:17: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天行健49 于 2024-7-29 13:48 编辑

简介:黄天健  1983年生人,17岁重病在家。地铁工作三年。
          五叔婆
据母亲回忆,在母亲记事开始,她生活的村庄里,田少山多,土地贫瘠,树木不甚茂盛,人们住着很旧的泥砖瓦房,平时他们走的路泥泞崎岖,吃的是木薯和稀饭,穿的是自己用手工纺织的麻布衣服。男人们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妇女、儿童和身体瘦弱的男子在家务农。村中有一名妇女名字叫刘秀英(按辈分,母亲称她为五叔婆)。五叔婆的丈夫早亡,生有一男一女。她长得高大宽厚,背有点驼,牙齿外露,但她聪明能干,并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年纪轻轻就负担起养家的重任。砍柴、种水稻、小麦等各种农活样样精通,六十年代早期,村庄建立了生产队,就选了她担任生产队长。她面对村庄老小的信任,勇敢的挑起了这个重担。  
        五叔婆为了解决大家的口粮问题,制定了作物种植规划,挑选了比较优良的农作物品种,组织分配好劳动力,男人负责犁耙,女的插秧种地。每天,当公鸡的叫声穿透破晓的宁静,云雾还浓浓地缭绕村庄时,她就起床梳理头发,用冷水洗脸,饿着肚子,一手提着粪箕,一手握着拾粪棍,沿着屋前、屋后、山边、田边寻找猪屎、狗屎、牛屎。那些有了粪的地方,是许多人都不愿意靠近的,何况去捡呢?但她不怕苦不怕臭不怕脏,将各种动物的粪便用棍子一点点扒入粪箕,用棍子扒不了的就用双手捧着放进里面。每当看到粪便,她疲倦深沉的眼神开始闪着希望的光芒,好像拾到金子似,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脑海里浮现出一片片金黄丰满的稻穗的画面,丰收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拾完粪,红橙橙的太阳从东边升起,五叔婆抬头看看天空,欣喜的内心又归于平静。一日之计在于晨,她心里想着,还有更多的活等着她干呢,家里的孩子还等着吃饭。于是她没有心思去欣赏山村的风光美色,又低下头急忙往家里赶。放下粪箕,她打开家里的米缸,里面放着少得可怜的一把米,她用手抓了一小把,连同米糠和木薯一起放进铁锅里,用两个巴掌大的木勺往水缸里盛起几勺水,盖上木盖,用储存好的枯叶柴火点燃了炉灶,动作是那样的迅速、流畅。她喝了一口水,就又去喂鸡了。  
       不久五叔婆打开木盖,一股香喷喷的米汤味扑鼻而来,孩子们闻到这香味,都流着鼻涕、拿着碗、敲着筷子,顾不上看一眼疲惫的母亲,你推我搡地眼巴巴瞅着锅里的米汤。这样的争抢场景,五叔婆已经习以为常,她心里软得跟柿子一样,一边爱怜的看着这帮只顾着吃喝的小子,一边将最稠的米汤盛给他们,留下最稀的给自己。  

       吃了早饭,换上短裤,五叔婆马上清了清嗓子,大声叫道:大家开工啦!今天的任务是挑粪水、淋稻苗!声音未落,她就挑着木桶往粪坑里赶。她第一个跳进粪坑,两手紧抓连接扁担与木桶的绳,弯下已有点驼了的背,一下子就同时将两桶粪装得满满的。从粪坑里爬上来,她又挑着刚才装好的重达七八十斤的粪赶往稻田。提着一桶粪,走进稻田,一边走,一边将拿勺子将桶里的粪一勺勺均匀地撒向田里。稻田里,什么虫子都有,蚊子、苍蝇、蚂蝗,可是这些根本都没引起五叔婆的注意。等她洒完了第一桶粪,乡亲们才挑着粪赶到田里。

  中午烈日当空,太阳像蒸笼似的烤着大地,烤着稻田里的农民。此时,大伙已经汗流浃背,头发、衣服全都湿透了,五叔婆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往眼睛里渗,辣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头发已经散了,一缕青丝粘到她的嘴角,此时,她累极了,饿极了,就舔了舔嘴角的青丝,那些味道,又咸又苦又涩。她的脸被晒得黝黑黝黑的,她的手已经被磨得起了许多的血泡。血泡成了老茧,又被磨破,她的背,因了一年年的重复挑粪,变得越来越驼。
  淋完了这片田,五叔婆回家喝了早上剩下的米汤,又急忙赶往另一片田除草。野草在稻田疯狂地生长,五叔婆三五下卷起袖子,赤足踏进水田里,水田的野草长到大腿般高,那些草是天然的,有着城里的草所没有的尖锐和韧性,每一根野草,都长着刀一样尖锐的齿口,五叔婆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做活做事雷厉风行的农村妇女,她将手插入深深的泥土中,用劲迅速地将草连根拔起,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被草划成千万根血痕,只是她没有喊过一声疼,没有流过一滴泪。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家家户户又起炊烟,五叔婆家也不例外。孩子们吃了饭,开始休息了。五叔婆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却也没有闲下来的空当。她正忙着喂鸡、喂猪、织布补衣,还要计划生产队明天的工作。
五叔婆就这样年复一年在稻田上忙碌着。几十年以后,山已不是那样的山,水已不是那样的水,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人们承包起了鱼塘,在她的带领下,乡亲们脱贫致富,乡村改头换面,五叔婆很老了,满脸皱纹,个子矮了许多,牙齿掉光了,年轻时微驼的背现在已像山一样重重压在她的背上。如今,她早已过世,人们没有忘记她,给她在山里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带头致富,功德无量。
    舅婆
   清明时节,细雨霏霏,天空灰蒙蒙,人们的眼神里隐藏着忧伤。我们驱车,带上焚香、水果、鲜花、熟肉,来到舅婆的坟前,虔诚的鞠躬,默默的祈祷,愿她在天之灵安好,不要记挂我们这些在世的人。许愿,也只是一种形式,一种愿望,希望舅婆保佑我们生活平安,身体健康,我想,这也是她所希望的吧。
   她在世的时候,我最怕她的脸和背影。她的脸真的很难看,满脸都是皱纹,皮肤黑黑的,长满老人斑,不规则的脸型,像是黑泥捏成的,消瘦,没有肉,特别是那双忧郁而空洞的眼睛,深深凹陷,眼神里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好像要看穿你内心深处暗藏已久的秘密。她很矮,也很轻,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几乎没有声音,有时,转过头去,忽然发现她就在身后,一声不响的,看着她那黑暗幽深的眼珠,心里不禁毛骨悚然。
  她的咳嗽声,她吐痰的声音,是唯一能引起我们注意的地方。这种声音,我曾深深地讨厌。她的背不知什么原因,年轻时候就几乎90度的弯曲,像一座小小的山峰,紧紧的竖立在那里,永远也摘除不掉。
  听母亲说,舅婆与舅公一直都没有孩子,奶奶去世的早,爷爷是知识分子,被下放到农村,只能把尚小的父亲托付给他们。于是父亲就成为他们的养子。舅婆从来都是个爱唠叨的人,父亲从小叛逆,听不得半句训言,经常与她拌嘴,只是不知舅婆为他抹了多少眼泪,操了多少的心。那时,正逢三年大灾荒,一家人怎么都吃不饱,可是如此瘦弱的舅婆总是把最好最有营养的饭菜留给瘦弱的父亲,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总也不领她的情,也许,她没有母亲那么亲,那么温柔,那么美丽,养育之恩,在父亲心中,也许比不上血浓于水的亲情。
  而我,每次回乡,都远远的躲着她,害怕她的眼神,害怕她的幽灵般的飘忽,更害怕她佝偻的背影。雨纷纷,雾蒙蒙,她的亲人都来拜祭她,她的墓地藏在幽暗竹林的深处,微风轻扫而过,叶儿唱着低吟的歌曲,冷风轻漫,那焚香的烟曲曲折折朝天际飘去,鲜花的清香夹杂在烟雨中,芬芳了我的回忆,感伤了我狭隘的灵魂。
  每一次回乡,第一个出来迎接我的是舅婆,她那宽大而消瘦、黝黑而青筋暴起的双手总是握着我的小手不放,在挣扎中,我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那种力量,来自一个身份地位如此平凡卑微的老人,来自一个表面上看来面目如此丑陋的老人,来自一个心地如此宽厚善良的老人。她抱起我,用她那瘦小的身躯亲近我,她的脸,贴着我的脸,在摆脱中,我分明感受到一颗爱屋及乌的心,她爱着父亲,自然也爱着我。只是我那样明显的从她的手中、怀中逃脱,却不曾了解体谅过她的黯然神伤。
  舅婆的手是一双举世无双的巧手。她会编织一个又一个形状各异、花式漂亮的小花篮、大蒲扇,夏天的夜晚,蚊子多,咬得我们的身体起了许多红红的小胞,舅婆做了许多扇子,分给亲戚邻居,那时我还没上小学,舅婆抱着我,一边为我涂着香油,一边扇着扇子,口中唱着令人昏昏入睡的歌谣。
  早上,她握着我的小手,我与她各自挎着一个菜篮子,欢欢喜喜摘着那诱人可口的小花和野菜。初夏的阳光,格外的明媚,溪水环绕着竹林,凉风吹来清凉的花香,引来蜂蝶飞舞,竹叶儿欢快起来,唱着一首首欢快的歌谣。舅婆拿着野菜,在闪着明晃晃光泽的碧波里轻轻的去掉它们的尘土,每逢这个时候,我便知道中午又有新鲜美味的野菜吃了。
  我一天天长大,对舅婆的感情便一天天疏远。也许是因为她一天天老去,样子越发难看了。所以不像小时候回乡那样跟她亲近,有说有笑。长大后每次回乡,躲在楼上看书,便成了我唯一能摆脱她阴影的方法。我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没有给过她一个感激的微笑,没有为她煮过一顿可口的饭菜。可是她依然疼爱着我,我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她急得马上从厨房赶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扶起我,又一步当三步的跑到房间里拿药酒,为我轻轻涂上,用嘴小心翼翼的吹着气,心疼的问:“疼不疼?
  长大了,每次回乡,舅婆精心准备的香甜可口的糍粑,我一顿要吃好几个呢;她煮的肥美清香的白切鸡,惹得我口水连连;她把清热解暑的银耳莲子羹放进冰箱里,过了几个时,将它喝下,全身的燥热一扫而光。
  雨水打湿了我的脸庞,心里有种情丝在颤动,舅婆去世前的那一年,给了我几百元红包,说:“健,这是我一点点心意,虽然很少,但是你拿着吧,买些东西吃,养好身体……”我霎那间被感动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手里紧紧捏着这一份沉甸甸的心意,看着舅婆那双眼睛,才明白,那是岁月的沧桑,命运的无常带给她的伤害,不了解她的人,会因那双有点恐怖的眼睛而害怕、远离,了解她的人,却能分明的从她的眼神里找到天生的悲悯、慈爱和暖暖的热情。
  她的背影,本应该是惹人怜爱和同情的,只是,我被她丑陋的表象所迷惑,并不知,那背,承受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的背影,是那样沉重,一步步走在养育父亲、承担本不应该承受的道义与责任中。不被理解,却依然独自前行,凄风冷雨中,饱受多少冷言冷语,她的背,是被生活与世情压弯的,压不弯的是她坚强、宽容与淡然的心胸。
  舅婆经常吞咽困难,是小时候发育不良烙下的病根。她不时发出的尖锐的声音,总是引起别人厌恶。可我现在才明白,这不是正确的理由。当我自己的脚不能正常走路,走起路来形态非常难看的时候,当我感受到周围的人们投来异样和奇怪的眼光的时候,我才明白,病不是自己错,而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命运,当自己与别人有了相似的遭遇时,才能明白人人都有自己的悲伤与愁苦,我们又何必再捅上一刀?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可亲可敬的亲人?
  舅婆是因为吃饭的时候吞咽困难而离世的,她走的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突然,令人难以接受,她平时也没什么大的病,不知为何上天还要用她的弱点来惩罚她?
  雨,一直下,我回忆着那些年对她的不敬,那些年她对我的好,百感交集,也才有所醒悟,记住了您对我的爱,我将以这样的爱来爱我身边的人,放心吧,舅婆,我会勇敢面对悲剧的人生,像您一样,做一个有爱的人,心胸宽阔,坚强不屈。
  雨还未停,我带着对您的爱离开了,明年,我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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