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铁路人家 17-18

蔡昌旭

　　17.柳令明从外地回来，他没有回家先到他大伯住的滨州市下了火车。他是先给大哥、二哥、三哥和姑姑家的小妹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要到滨州市，至于找活儿的事儿他一字也没说，就是说到滨州市玩几天刚毕业消闲一下。大哥说：“你们哥儿几个玩吧。我明后天回去陪你玩一玩。”

　　柳令明下车来到大伯家。他知道大伯家住的房子大，但他不想在大伯家住，也就是临时呆一呆，从大娘那里弄点钱再说。他到大娘家，看到大娘家的房子，他很羡慕，觉得大伯这几年发展的很快。他的影子像一尾鱿鱼一样浸泡在这个金碧辉煌的房子里。黄昏里金色的光线像迟钝的云影水草一般摇曳在他的身体里。他看着大伯家的变化想到了这个世界的变化，想到人的变化。每走进一个房间他都感到很新奇，就像走进电视剧演的那些贵族的家庭一样。当他落座后，大娘给他拿来一瓶矿泉水是小瓶的伊霸思牌的，这种矿泉水是伊山镇生产的，小时候他经常去那个叫冰包的地方去玩耍，那是一个山坡，坡上生长着落叶松树和白桦树，树长得不高不粗，树的下面都是沼泽地。无论是盛夏酷热的天气，走进去都感到很凉爽。揭开草皮子下面就是白白亮亮，透明的冰，夏天热了到哪儿去刨冰解渴又凉快。后来在哪儿打井出了水。那水是蓝色的流淌出来喝一口甘甜凉爽，每天清晨老人们拎着塑料桶、水壶等盛水的家什去打水。后来不让打了没因为那里的水可以卖钱了。在哪里建了房子，又建了水厂成为伊霸思的水源基地。去年他回去听说地下水要抽干了，伊霸思矿泉水在市场上成脱销了，只有上档次的人才能喝上。

　　“毕业了？想干点什么？”大娘问他。

　　“我还没有想好。看一看再说吧。”他抬起脸来看了大娘一眼。大娘虽然五十来岁了，看上去还是很年轻的，也许家庭生活条件好，大娘保养的也好。不想他妈满脸都是皱纹黝黑，粗糙的皮肤，一眼就看出是常年在外面干活儿的人。他妈上班就在站台上推着那辆车，车上装满了行李，包裹和各种往外邮寄的物品，装上行李车，又从行李车上卸下来装到推车上，推回行李房里。

　　“现在政策好了，大学生可以自己单干，选个项目自己干也行。要不就考公务员，这样把握。别像你二哥那样进铁路把自己的前程都耽误了。唉！”她叹一口气。又想到柳令红的婚事，她多闹心啊？她总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呀？二儿子找对象找不到，眼看三十来岁了还单身。他也不要求上进整天的喝酒抽烟，玩游戏一说就叹气。本来可以到路局上班，可他不去，调回段里他又说没意思，不如在车间自在。在那个小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看一看再说吧。现在什么事儿都不好干。”手机铃声响了。他接手机，手机是姑姑家小妹赵明媛打来的。问他到没到滨州市。他说：“到了正在大娘家，等二哥三哥电话就出去。”小妹说：“她坐公路汽车来的，马上就要到滨州市了。”他说：“我去接你吧。”他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他一看是二哥打来的就说：“我在大娘家呢，你在哪儿？”他说：“我在天云阁酒店等着你们呢，快过来吧。你三哥也到了。”“好吧，我去公路汽车站接小妹一块儿过去。”柳令明“大娘我走了。他们都等着我呢。”

　　“是你二哥和三哥他们吧。那好，你们在一块儿我就放心了。多劝劝你二哥吧。”

　　柳令明点点头“没事儿，你放心吧。”

　　“这五千块钱，你先拿着。”大娘从衣柜里拿出钱来递给他。

　　“大娘我先不用。等两天再说吧。”柳志明一边穿鞋一边说。

　　“先拿着吧，啥时有钱了再给大娘。”大娘把钱塞给他。

　　柳志明接过钱说：“谢谢大娘。”

　　“谢啥，去吧。早点回来。回来晚了打个电话。”

　　“知道了，大娘。”柳志明推开门走了。

　　王萍叹一口气，她总算了解了一份心愿。这些年来她和老公的钱不少，但她从来没有这样大方过。那次她住院做手术时，没人护理她，儿媳妇也没来，老三媳妇赶上了护理她半个多月。端屎端尿，喂水喂饭，还要照顾小孙子。老三媳妇一句怨言也没有。老三在家里替她干活儿，她很受感动，又感到自己没有生一个女儿，要是有个女儿多好哇。看到临床住院的病人都是女儿伺候妈。她呢？是兄弟媳妇。住院的病友们都刮她和兄弟媳妇的关系好，当大嫂的有个大嫂的样子。她心里热乎乎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流着。她觉得心亏，过去瞧不起老三俩口子，对他们也不是那么好。特别是老三没活儿干，身体又不好，他大哥多次想帮助他们，她都没让。使她感到有点心里不好受。这人不知道谁会用到谁，没想到老三俩口子心底这么善良。她改变了对老三俩口子的看法。又对老三媳妇说：“大嫂怎么感谢你呢？”老三媳妇笑了笑说：“大嫂感谢怎么你呀？咱们是妯娌也是应该的。你和大哥没少帮助我们。这点小事。”老三媳妇笑盈盈地说着。她心里更加难受。出院回家她给老三媳妇拿了五千块钱，老三媳妇说啥也不要，两个人撕巴来撕巴去还是没有拿走这钱。最后她说：“等志明毕业回来，我给他让他走走门路，不够大嫂还可以帮你。”

　　“大嫂，你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在咱们谁和谁。”

　　“不行，这次大嫂说话算话，志明上学我们也没帮什么，就算大嫂一点心意了。你不用管这事儿。”后来她给志明打电话说：“志明你毕业之后，到大娘家来一趟。大娘给你准备了礼物。”就这样她真的给了曾志明五千块钱。

　　柳令明本想不要，但又一想自己现在缺钱花，他也就不客气地拿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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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路人家

　　图文：蔡昌旭

　　18柳令明接完小妹打的来到天云阁酒店。他和小妹有说有笑地进了208房间，二哥，三哥坐在哪儿等着他俩了。

　　柳令红先站起来拉住小妹的手说：“小妹越长越漂亮了。几天不见就这么美丽了。”

　　“小妹就是小妹，总是这么时尚。”柳令平笑嘻嘻地说着。

　　“漂亮不好啊？哥哥们希望我丑陋啊？”赵明媛咯咯笑着。她确实漂亮，她浓艳发粉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对杏核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双弯弯的眉，清秀俊俏。

　　“就是，漂亮好啊，小妹漂亮是我们哥儿们的荣幸。”柳令明嘻嘻哈哈地说。

　　柳令红向来不赞扬女孩子，只是对小妹的靓丽让他感到心动。因为他见到的，玩过的女孩子太多了。他无法面对小妹这样淳朴的女孩，他也曾经听说过关于小妹的一些事儿。小妹是学医的，在医院里既是医生又是医院的一朵花儿。为了这朵花儿，姑姑没少操心，小妹也没少谈恋爱，也是高的不成低的不就。现在也是单身女孩。他看到小妹联想到自己，心里有点悲哀，悲哀失落也好，现在在座的他是老大了。因为大哥来不了。在他们面前还得当一次老大吧。

　　“各位别唠闲嗑了，吃点什么？喝点啥？说话，今天我做东。”柳令红说。

　　“当然你得做东了？不管咋地你是工程师？”小妹笑着说“你还欠我一顿呢？”

　　“完喽！我这一说做东还引来是非了？好吧你说我咋还欠你一顿了呢？”

　　“怎么不欠？你那次喝酒喝多了，我送你回家时，你当着我大舅妈面说的，下次我专门请小媛一顿。”

　　“哦，我说了吗？令平？”

　　“我可不知道，反正你俩到一块儿就吵，我也不是裁判？哦，好了这回让令明当裁判吧！”他从兜里掏出玉溪烟“谁抽烟？自己拿吧！”

　　“你是真隔痒人，就知道抽烟！”小妹挤着眼睛说。

　　“哦，还抽上玉溪的了呢？宽超了。”柳令红说。

　　“凑合抽吧。”柳志平叼着烟摇头换脑地说。

　　哥儿们几个到一块儿就是互相的掐，不是你好就是你坏。你埋汰我一句，我也回敬你两句。要不是就是比赛喝啤酒和唱歌，嗓子都不好，还爱嚎两嗓子，把个小媛弄的没着没落的。坐在这儿的都是她的哥哥，别看令平比她大几个月那也得叫哥哥。

　　“今天咱们喝完酒去唱歌，我请客！”小媛说。

　　“呵！小妹你今天来之前是不是喝了？喝几两呀？”柳令红不解地问。

　　“没喝，今天四哥回来了。小妹给四哥接风，不行啊？”

　　“行，没说不行。好。看我小妹多讲究！”柳令红竖起大拇指说。

　　“二哥欠我那顿先记着，等四哥没事儿时你再请。”小媛给他们倒着酒。

　　“好说，小妹你今天是不是也来点白的？”柳令平说。

　　“二哥没答应你替二哥请啊？”小媛紧接着说。

　　“二哥不是玩赖的人，是不是二哥？”

　　“我可没说让小妹喝白酒啊！到时候她醉了，姑姑来找上门我可不管啊。”柳令红一般正经地说。

　　“到时候我同姑姑说，是我高兴让小妹和的。”柳令明从小妹手中拿过酒瓶子，给小妹倒酒。

　　“行啦，别倒满杯，喝醉你背我回家呀？”

　　“我背着你，送到牙林市去。”柳令平说“倒满了，满杯酒，半杯茶吗？”

　　哥儿四个开始喝酒，边喝酒边唠着嗑儿。

　　他们互相礼让着，互相说着笑话。别看都不说一个妈爸到一起就是亲热，就是搂脖子抱腰。让人们感到似亲兄妹似的。

　　小妹在一边嘴不闲着边吃边说还边喝，一杯酒下肚之后，脸粉红色了，让人看着更加娇媚了。她似乎对这些哥哥不在乎，她在哥哥们面前可以撒娇，可以耍戏，可以喊叫，因为她是这个家庭小字辈唯一一个女孩。哥哥们也对她无奈，也不敢惹她，一旦让大人们知道轻者挨顿臭骂，重者就要挨两巴掌。柳令明就爱过他妈的巴掌，只因为和小妹一块儿玩扑克，小妹出牌出错了，非要拿回去，他不干了。把扑克一摔不玩了。小妹哭咧咧的去找舅妈。他妈上来就给他两巴掌“还敢欺负小妹！”他狠狠地瞪小妹一眼跑了“再也不和你玩了！”那时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小孩。转眼之间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

　　“小妹你还记不记着我领你上山采都市，你被虫子吓哭了，回家跟我妈学，我妈骂我了？”令红眼睛有点红了“我知道了还揪你小辫子质问你......哈哈那时真有意思。”令红端起酒杯笑着。

　　“小妹呀，你小时候的节目可多了。你都忘了。来喝酒。别拿小妹开心了。一会儿小妹急眼不跟你们玩了。”柳令平举起酒杯说。

　　“我像你们那么赖吉吉的呢？喝酒！”小媛喝了一大口。

　　“小妹真急，这一大口，来吧咱们跟上吧？”柳令明举起酒杯。

　　他们坐在一起回忆着往事，回想着少年时代的天真，回想在一起的无忧无虑的快乐，回想着小时候如何的淘气，如何的上山下河去玩，去闹，去笑的事儿。他们沉迷在那个让他们终生不能忘记的那个年代。

　　柳令红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摆摆手说：“咱大哥的电话。”他接听着大哥的电话。大哥问他们喝的怎么样了？他现在回不去等他回去再请他们在一块儿好好唠唠。

　　“好了，咱们又有人请客了。”小媛欢呼雀跃着说。

　　“你总是这么欢乐，也不替大哥想一想，大哥呀！”柳令平叹息着。

　　“现在就这样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柳令明说。

　　“你就嘴上说的好听，要是你呀？还不如大哥呢？酒呢？咱喝点，然后去歌厅！”小媛脸红扑扑的。

　　“好哇！小妹真行啊！还要喝？”柳令明大惊小怪地说。

　　“小妹有酒量。”柳令平说。

　　“喝点小酒有什么不好的？你说二哥是不是？”她抬起脸儿看着二哥“咱们都是好样的，我最佩服二哥，他不靠老子，也不想当官。我爸‘不是李刚’对不对二哥？咱哥儿们就是靠自己。三哥你说对不对，你上访告状我都支持你，要不能有今天吗？来吧，咱们喝吧！”小媛端起酒杯要喝。

　　“小妹，等一会儿。我说一句。小妹呀慢着点。”柳令红阻挡着小妹。他怕小妹真喝多了，不好，三个大男人把小妹喝多好说不好听。

　　“二哥，我就这点了，喝完了我不喝了，行吧？”小媛也想起来，二哥怕她喝多了。他只好让步了。

　　“好吧，小妹你刚才说的对咱们哥儿们别老靠老子，就得靠自己。这样咱们心安理得。今天就喝这些吧。小妹说请咱们去唱歌。今天就不用她了。我请！”他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未完待续）

　　蔡昌旭个人简历

　　蔡昌旭，海拉尔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呼伦贝尔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铁道报》、《中国铁路文学》、《内蒙古日报》、《上海新健康报》、《骏马文学》、《短篇小说》、《呼伦贝尔日报》、《静安时报》、《上海交通报》、《上海职工技协报》、《上海党史信息报》、《祝你幸福知心》、《奔驰》、《哈尔滨铁道报》《威海文艺》、《内蒙古文化》、《川东文学》等文学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300余篇，曾获得上海卢湾区《上海读书报》二等奖，1993年全国铁路中篇小说奖二等奖。小说《兴安岭上》1996年获得哈尔滨铁路局建局五十周年奖。连续六年获《哈尔滨铁道报》记实文学奖。现居住在河北省秦皇岛市山海关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