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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第一部分) 远去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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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3 15: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篇小说(第一部分)
远去雁儿
图文:蔡昌旭
昌明送走了二儿子,觉得很孤独。
他们又要老俩口生活了,这样的生活在他们这个家,已经发生多少次了?他也记不清了,总之最后还是他陪着白发的老伴,安度晚年了。他搀扶着哭得泪流满面的老伴,走进木头房子。他劝老伴:别太伤心了,儿女大了终究有一天会走的。
老伴推开他:咱们辛辛苦苦的大辈子,儿女都走了,多孤独呀!老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着。
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秋色,树叶落了,群山光秃秃的,天空飞过一群大雁雁叫声,撕碎了宁静。
雁南飞,又一个冬天降临了。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昌明哼着歌儿走下路基,拐个弯走进通往他家住的小胡同,他拎着沾满油渍的兜子,身穿着补了又补的劳动布工作服。他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哼着歌儿,显得悠闲自在,无忧无虑。他把兜子随手放在窗台上,走向厕所,他急步走进去,在是他的习惯,他知道大便的作用,便在外面公厕里随着水一从会白白的浪费,在别的地方便不卫生,便在自家里还可以上地,多长一棵白菜,他大完便,又从地上拣起一张纸,刚要擦,细一看《鲁迅文选》,啊!他一惊,这是谁呀?把这么好的书撕了,这是在家里,要是在外头就坏事儿了,他边叨咕边走进屋:谁这么败家呀,把书撕啦?!
你看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挣钱吃饭吗?!妻子瞪他一眼。
这是有教育意义的书,他说。
教育,看你他妈的受教育啦!妻子大声的嚷着。
好,好没有用。他拎起泔水桶去倒泔水,他不想同她争吵,更不想听她的吵骂,因为她听够了,在外面听那些人吵骂,回到家里妻动不动就吵骂。这些年来,他上山拉伴子,种地,卖菜,养殖,勉强的把儿女拉扯大了,每天早晨三点钟起床铲地,拣砖头盖房子,想把日子过好,把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了。
如今大儿子从沟里调了回来。二儿子下乡到农场,两个女儿也出去干活了,他总算能有个喘气的机会了,儿子,女儿要结婚,他还要去干,这样才能把儿女的事儿完成。人的一生为了什么呢?除了吃穿二字,干事儿外,还要为儿女成家立业,自孙后代着想。
倒个泔水桶也是这么磨蹭!妻子的声音高八度。
等一会儿吃饭吧?我去房山头看看,他走了。
快回来。

昌明并不是怕媳妇的人,年轻时夫妻也没少吵架,打得妻子鼻青脸肿,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女们长大,加之他本身一些事儿。加上媳妇淑贤总有病,一病就得十天半个月,他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渐渐的不再同她吵架了。这一谦让,淑贤得寸进尺,他稍有不顺气就冲他吵骂,他装作没听见也就过去了。自从大儿子调回来,同他们住在一块儿,大儿子李军眼瞅着二十六岁了,也该搞对象了。找对象就得结婚,房子得排三四年才能排上号,他一算计,这儿又不缺木料,只要出力就有房子住,他决定盖房子,说干就干,选好了房场,他就动手。拣砖头,拉沙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干,儿子李军还在炕上睡觉,他紧皱眉头,心里生气,不干了;我这么干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们有个窝住吗?你可到好,太阳都出来老高了还睡懒觉,唉!不干了,去他妈的,愿意咋的就咋的,他吃完饭上班了。晚上下班吃完饭他还照样去干活,砌墙,他每砌一块砖都仔细的看看,试试,看齐不齐,拿水平尺量量,测了又测才放平。妻子说他给砖号脉,儿子说他干活慢,他说;不细点行吗?这叫盖房子。
二儿子李民,从十七岁就不上学了,他说念书没有用,不如干点活。哥哥姐姐进沟里干活挣钱了,也能养活自己,于是他同二姐一块儿去了农场。李民长着团脸,大眼睛,身材健壮,看上去有点老实忠厚。他不爱说话,特别在外面惹了事儿,他怕爸爸打他,用干活弥补他的过失,晚上早早的就睡觉。他能干不怕吃苦,每天劈柴,挑水,起猪圈,喂猪都是他的活儿,他这一走,家里的活没人干了,父母对他当然是留恋。李军性情和长相完全相反,他不胖不瘦,长方脸儿,小巧的嘴儿,一双机灵的大眼睛,闪着聪明的光泽。在他发脾气时双眼向往外冒火,他爱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干活要速度,不要质量,谁要说他几句,他眼睛瞪圆了:怎么啦!我不干了!扔下家什走人了。昌明总说一个玩嘴皮子,一个蔫巴坏,没个好东西,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心疼儿子,中国有句古语;虎还不吃子,这话是真的。

儿女们都走了,剩下了老俩口,他们感到孤独,似乎失去了什么似的,一个热闹闹的家庭冷冷清清,淑贤总是打听儿子女儿们的消息,还把儿子女儿来信让昌明念念给她听,听完之后长长叹口气“唉!”然后便是眼泪汪汪的低下头。
瞧你,这何苦来的呢?在家气你时忘了。
敢情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了,你……她委屈的哭了。
好啦,好啦,算我没说,过几天开支你去一趟,昌明拿过一本书看上了。其实他也觉得空空荡荡的,这么多年来,他受到了精神上的打击太大了,他写了一篇文章,被批斗,打骂,拮据的生活,使他有了一点失望,然而他看到儿女成长,总算心里有了一点希望。
淑贤抹够了眼泪,便去刷碗了,她边刷碗边想,自己也扔下五十奔六十的人了,也该享享福了,看人家,张家的大儿子去年春节就领回了对象,张家老伴还比她小一岁,人家腿往炕上一盘,烟卷一叼,坐在哪儿,儿子的对象婶长婶短的叫的那个甜,她羡慕得直吧嗒嘴儿。
喂,我说咱那儿子也该找个对象啦?
忙什么,刚二十几岁的人,就急着找对象,昌明头也没抬的说。
你呀,给这个保媒那个拉线,咱儿子你也该管管,看看人家老张家的儿子,再看看咱家,真比不起呀!她坐在炕上,双眼发直的望着窗外。
那呀,现在实行晚婚,订那么早干啥?再说搞上对象耽误工作和学习,等等再说吧。
我不过是说说,打光棍才好呢!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她气哼哼的站起来拂袖而去。
好啦,好啦,算我没说,他们搞呗。他看淑贤一眼,微微一笑;生什么气呀,他仰着脸儿看着她。他怕她,是怕她的病,她身体胖高血压,心脏病,腰腿疼,三天两头的发烧感冒,折腾他班不上不好,睡不好,吃不好,也像得一场病似的那些年在小站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家里有数的,有时过年过节都不回家,铁路运输到年节忙,当个小头头,还不能扔下工人不管,自己回家过年,他吃住和工人在一起,这里都是光棍汉,没有家属,工人们有怨气,他不能有,他就像火车头一样,事事带头,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转眼二十五年过去,他熬出来了,他回到大站区,同妻子儿女欢聚了,妻子把儿女们拉扯大,家里的一切都是她担起,够她这个女人担的了,他心里感激她,爱她坚强敬佩她有生活能力,上山拉柴火,种地,喂猪,养积,家里的生活井然有序。他下班进门吃饭,吃完饭开会,很晚才回来睡觉,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弱,落下了病。
你别生气啦,我同意他们搞对象,他对她说。
妻子没有吱声,脸上流露出笑容。

昌明接到农场给他来的电报,他匆匆忙忙的跑回家,他没敢向淑贤说,只是说去农场看看儿子,儿子处对象了,让咱们去看看。
真的!她从炕上跳下来,咱们也得给儿子的对象买点见面礼呀。
先别买了,到哪儿再说吧,他收拾着东西。
带多少钱?她问。
我借了八十块,再拿个七十八十的吧,他数着钱。他没有心思说多余的话,他心里清楚,儿子被烧伤,怎么能把这事儿告诉她呢,真要是一股火上来……
当天晚上他们夫妻蹬上了南下的火车,昼夜兼程,下了火车上汽车,就要到农场前他告诉了她;咱儿子被火烧伤住院了。
什么?!她睁大了双眼,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儿子烧伤了?她差点背过气,美梦破灭了,沉重的打击,像一颗炸雷轰得她头昏眼花。
她不顾一切的奔向医院,儿子躺在病床上,脸、胸、手全部纱布包着,她扑到儿子身上,失声的痛哭着,她哭了一回又一回,旁边那个姑娘,劝她,给她擦眼泪,搀扶她去招待所,张口婶,闭口婶的叫着她,要不是儿子烧伤,她会笑得合不拢嘴,尽管儿子烧伤痛苦,而有这么个姑娘在儿子身边,她的心里还是有了点亮儿。当她定睛看时,姑娘长得够漂亮的了,浓眉大眼,如墨玉般亮晶晶的眼睛,小巧的嘴儿红润润的,苗条的身材,轻盈的步履。好象电影里的刘三姐,汗晶晶发亮的瓜子脸,很有气质。她偷偷的同昌明说;不错,是个笑面虎。
她拉过姑娘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秋平,也是上山下乡来的?
她脸上有点羞红。
多大岁数了?
21。
吆!长得真俊。
俊吗?我妈说我们姐妹四个我最丑,我大姐二姐都比我好看。她说话真快真像炒豆子似的干脆利落,墨玉般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彩。
她爽快,开朗,同着位未来的婆婆唠得津津有味,一会儿银铃般的笑,一会儿撒娇柔情,淑贤也不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了,笑声和窃窃的私语,使她们一见如故似的。
婶,我去医院看看,她站起来。
让你受累啦,她从床上坐起来。
您歇着吧,有我呢,她又把她推上床。
她走了,她望着姑娘的背影,心里升起一种从来没有的甜蜜,好像她的愁悲消失了,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丈夫,这姑娘是儿子的对象。她穿鞋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觉得有点头晕眼花,眼前冒金星,她扶住门框,一步步退回床上。丈夫去场部了,为儿子烧伤的事去商议。她本想去听听,她身子支持不住,儿子到底怎么烧伤的,她还没问。她勉强坐起来,拿过水杯,吃了两片药,躺下。

中秋节,月儿圆,远离父母的知青唱着“小乡之歌”欢聚在一起。他们先是喝酒唱歌,然后是抱头痛哭。他们想家,想念自己的父母,虽然在这里“修理地球”是半机械化,但也要顶着毒热的日头,在田间耕作,他们虽说生在山城,但比这儿是强的,李民他们在宿舍里欢聚唱啊,哭嚎,悲切切,悠思思,不知谁将半盆汽油碰洒,汽油砰地着了起来,火舌就要吞向他的女朋友王秋平身上,他们刚谈恋爱两个多月,能让她烧着吗?他刚要将油盆端走,在慌乱中不知谁踢一脚,油盆落在他身上,顿时烧了他的外衣,他打着滚儿往外滚,活还在着着。知青们吓呆了,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扑救,他在地上翻滚着,火灭了,他也昏了过去。抬到医院时,他已人事不省,经过抢救,他才活过来,大面积的烧伤,在这个小农场卫生院是难已治愈的。
昌明领着儿子看病,他找到了著名烧伤大夫给儿子治好了病,儿子在一年后恢复了健康,他又去旗里,农场,盟里给儿子办返城手续,他下了火车,上汽车折腾了三个月,拜年话说了一车皮,总算把儿子办了回来。
昌明省吃俭用,他干活总穿一套补了又补的劳动布工作服,吃饭菜,选最便宜的吃,他给儿子办招工手续,他有一件好衣服出门时才穿,只要穿上这件衣服,人们都知道他要出门办事儿了。请客送礼他没钱,他早早的去办公室门口等着办事的人,只要办事的人员来了,他给他们扫地擦桌子,拖地板,递烟,沏茶,低三下四的说小话,在这里还要讲究点,要不人家是不会给他办的,他自己啃面包,喝白开水,就这样,他终于把儿子办回来了,转为正式工人。二儿子回来,他心里总算安定了。妻子也不唠叨他没有用了。每逢坐在左邻右舍的女人中,她好象是演讲似的,讲一番办儿子的事儿,那些听的人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当她听说儿子的对象王秋平和儿子吹了时,她真想去骂她;没良心,我儿子为了你烧伤,你却与我儿子黄了,好吧,我要给我儿子找个比你强的。
二儿子李民得知王秋平和他告吹,整天耷拉脑袋,闷闷不乐,有时像丢了魂似的。
儿子你别愁,妈给你找个比她强的,哪个小骚货,谁好跟谁,她训斥着儿子。
妈,人家闲咱家穷!李民有气无力地说。
穷咋的?!现在咱是正式工人,她是什么?农村的姑娘,她想跟咱,咱还不要她呢!
李民无话可说了,只好去外面劈柴火了。他爱她,特别是他们第一次相爱时,他心里激起了情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紧紧的挨着她,她那少女青春的气息,吸引着他,使他陶醉在缠绵的恋情之中,爱情的产生,是这么的快,是这么的温情脉脉,使他有了无穷的力量,就在那拥抱和亲吻之中,他们第一尝到了幸福快乐。当他第一次抚摩她像小白兔的双乳时,他是那么的激动,似乎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他紧紧的依偎着他,她也紧紧的抱住他,他们终于跨出了那一步,当他进入她的身体时,他又一次感到是那么快活,是那么的激情……

大儿子李庆,经人介绍昨天已经和女友范梅见了面,他们谈得很投机,淑贤也看中了这个中等身材白里泛红的脸蛋儿的范梅,脸上擦着一层薄薄的粉,显得有点迷人,水灵灵的眼睛闪着机灵的目光,两片薄薄的小嘴儿。她很能说,说出的话儿淑贤爱听了,心里说不出的快活,她简直不相信,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姑娘,将成为她的儿媳妇?她是不是在做梦呀!她把她的看法向丈夫说;范梅真不错,儿子要她结了婚,准错不了。
家庭人口可够多的了,昌明边卷烟边说。
人口多,你家人少呀!不也挺好吗。淑贤有点不乐和了,她七三八四的说了一堆难听的话,昌明只是笑一笑;你看着好,我也没啥说的。
我看着好的人多了,还不知人家咋想的呢?你呀!今天的话多了,她姨有点不乐和,我给你使眼色,你也不看,幸亏我去倒水,碰了你一下,你还问我干啥,你啊,真是的……淑贤笑得合不拢嘴。
他也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呀。
你呀,今后得少说废话,有什么用?淑贤埋怨他。
我那里说废话啦,咱们费那么大劲儿调回儿子,不说说行吗!他有点不服气。
你说吧,说不好,人家还不得闲气你这个老公公,她站起来走了。
昌明摇摇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向未来的儿媳妇说说儿子的缺点呢?儿子本来就脾气不好,沾点火就着,文化不高,能干活,这是实话,难道把儿子说得天花乱坠,完整无缺,将来结了婚,人家还不知道儿子的脾气秉性,那时儿媳妇会说他这个公公说谎,那多不好,为人诚实,这是做人的常识,他也是教育儿子这样做的,儿子不仅不听,有时还问他;爸爸,你够诚实的了,你也没当官,也没发财,看人家比你……
滚!他破口大骂他们,他在小站干了二十五年,本应该提一官半职,工资也应长上,他都没有得到,他得到了十五张奖状,落下腰酸腿疼病,不管谁来,他都把这十五张奖状拿出来给人家看,讲他在小站如何艰苦奋斗,获得了安全,优质的奖励,他将得兴奋时喜笑颜开,好像他还在那个只有两条铁道线的山坡下小站里,接发客货列车。他站在主席台上接受分局领导的奖状,“十五年安全无事故”、“分局标兵”、“铁路局安全标兵”、“省、市劳模”……
那时也不兴长工资,也不给戴帽分房子,也不给……他说完,然后呵呵一笑,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差点摔个大跟头,那是在“文化大革命”中,他挨斗,批判,游街。后来他调回来了,仍然在运转当值班员,由于他年龄大退二线,干点零活,领导说这是照顾他。
爸爸,范梅她妈说,让咱们,俩家老人会亲家,好把我们的事儿订下来,儿子兴致勃勃的说。
这么快就订婚?他疑惑的看着儿子,又问;她家老人咋说的?
就这么说的呗,李庆有点不耐烦了。
就说,让我和你妈同她家老人会亲家,订下来,也没别的条件?
有,家具,四套衣服,一套毛料,彩礼钱四千块钱,她家来三十人,咱们招待。
家具行。办结婚宴,我可办不起,咱们有多少钱,你不是不知道,你工作五六年,攒多少钱?你一分钱也攒,办你去借吧,他有点生气。
你说的什么话,现在谁家儿子结婚不操办?淑贤又来了。他不再吱声了,只是抽烟,给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那就办,到时候你累病了,可别同我吵吵,那就订日子,会亲家。
李庆听了,很高兴,他叫妈也叫的亲了,也帮家里干活,干完活趁机就向范梅家跑去,他把父母的想法告诉范梅,范梅乐了。达到了她的愿望,对于李家她没太中意,李庆的父亲有点小气,他妈虽然大方,但有点过劲,日子过的不是那么富裕,李庆长得够标准的了,同她先前谈的那几个比,李庆是标准的美男子,个儿高,五官长得端正,穿的衣服不太好,但干净利索,认识他三天,她就大胆的同他在马路上逛,让她同他与邻居那三个小伙儿看,每天来范梅家看他的人都很多,范梅的男女朋友都来她家,都很敬佩范梅的能力。范梅还非要与他同居,李庆也感到她们之间的亲密,于是她们就同居了而且是他的岳父岳母俩个人同意的。

订婚仪式也是按兴安岭镇风俗办的,昌明张罗了三天,请了厨师,虽然山区青菜缺,但做的还很丰盛,鱼、鸡、肉都上全了,双方的媒人还有范梅家的亲属,李家的亲朋好友,整整二十个人。
我不会喝酒,我找个陪酒的,昌明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恩中同志,他向范梅的父母还有媒人介绍完。
范洪义站起来;那咱们俩先喝一杯,我这个山上的林业工人不懂得规矩,请你多多关照!他黄脸上有了青色,眼皮发肿,一双细小的眼睛闪着怒色的目光。
喝!恩中站起来,他伸出肥胖的手,让在坐的人;干杯!
酒过三杯,范洪义眼珠子有点红,说话的声音也高了;我不怕姑爷脾气不好,我喝酒也发脾气,打老婆,喝,喝!
这点心思,范梅你收下吧,也算见面礼,淑贤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范梅。
是呀,少点,反正亲戚做成了,也亏不着的。昌明还没说完,淑贤踩了踩他的脚,他才没往下说。
多少不在乎,钱咱家有,铁路上的人就是小气,喝酒!范洪义端起酒杯。
范洪义的妻子,同淑贤唠家常。她们俩所唠的也都是儿女婚姻的事儿,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细一听,这话里有话,范洪义的妻子的话都是给淑贤听的,让她办婚事准备的稳妥点,要不他们会挑毛病,就别想娶她的女儿。
咋的?!我不能白养活女儿呀!范洪义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掼;想白娶?没门!
这下子可乱套了,范洪义眼珠子瞪得像两个灯笼似的。
昌明点头哈腰的说小话,恩中和李庆把他搀扶了下去,总算没把桌子揍了。
昌明又哄又送,总算把这几位娘家亲戚送走。

李庆的结婚没有从简,按照范家的要求,操办了二十桌,办得很热闹,也是镇里南区最热闹的婚礼,当火车进站时接亲迎亲的人走向车站,送亲的人下车,新郎官陪伴着新娘,伴郎伴娘在左右相扶,接行李,包裹,皮箱的,爆竹噼噼啪啪的响声,把新娘迎进院里,五彩纸,五谷粮落在新郎,新娘的头上脸上,身上,在这充满欢乐,让人们觉得这是个愉快,热烈的婚礼,李庆和范梅双双入洞房。
他的父母在还在忙着,拣碗,收拾碟子,筷子,洗涮客人用过的茶杯;可把我累死了,淑贤刚坐在炕上,拿过她的烟盒卷着烟叶子抽着。
总算办完一件大事,昌明乐呵呵的看了老伴一眼,拿过条扫,扫着满地的瓜子皮子和糖纸;那歇着吧,我收拾。
歇一会儿,我还得给他们擀面条吃,好给你早生个孙子呀!她笑眯眯的看着他。
孙子,孙女又怎么样?还不得挨累吗!他捶捶腰。
慢慢来吧,过两天跟他们说说,我看有个一年半载的能把结婚拉的饥荒还完。
你别急着说,这样儿媳妇会不高兴。她下炕,系上围裙给儿子儿媳妇擀面条。
儿子屋里传来洞房的嬉笑吵嚷声,她心里美孜孜的,大儿子结婚了。她也支使儿媳妇了,将来不用伺候儿子,儿媳妇也会帮帮忙的,她也不用贪黑起早的忙了。
她煮好了面条,给儿子和媳妇端了过去;吃吧,快趁热吃。
儿子和儿媳妇接过面条,她还往晒绳是搭了两根,才走出洞房。
                九
李庆和范梅打起来了。李庆把范梅打了。待昌明过去拉架,已经晚了,儿子把媳妇打跑了,他冲儿子嚷道;你去把你媳妇找回来!
我不管!儿子坐在椅子上瞪着双眼,脖子一梗;爸爸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儿子哭了。她说要搬出去,搬到东镇去!
分出去?!他惊讶的睁大双眼,为了儿子结婚他花了三千多块钱,又给儿子盖房子,欠了一屁股眼子外债,还没还完,在就三天两头的小吵小闹上了,没想到要搬走自己过。那就搬吧!他站起来往外走。
搬家我不带外债,儿子说。
什么?!他转过脸来,这是儿子说的吗?是儿子要这样做的吗?还是儿媳妇?他不明白,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出儿子的屋,没想到儿子也这样狠,真是娶了媳妇没了爹娘啊!他轻轻叹口气,回到自己的屋子,他没有向妻子说这件事儿。
他坐在椅子上抽着烟闷烟。
到底是为什么呀?!淑贤问他。
不知道,问你儿子去吧。他满脸怒气的说。
通勤车刚进站,范梅的两个弟弟和范洪义气势汹汹的向李家奔来,快到李家门口;妈的!这个小王八犊子!敢打我姑娘!我把腿给你打折喽!范洪义拎在镐把,大吵大骂的冲进李家大门。
昌明笑嘻嘻的出门来接;来啦,范大哥,快屋里坐。
来啦!范洪义眼珠子瞪得溜圆,看也不看他,奔李庆的房子。
儿子快跑!淑贤冲儿子喊。
我和他拼啦!李庆拎着大斧子冲出屋门,昌明拦住儿子,他夺下儿子手中的斧子。
范洪义拎着镐把,冲上去,刚要抡镐把被李庆一把夺想来,淑贤拽住他: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范梅的两个弟弟像虎一样冲上去打李庆,他们撕打在一块儿。本来昌明是拉劝儿子的,却挨了揍,淑贤也被打了两下子。李庆和两个小舅子撕打着。邻居的人们都来拉架,好容易才把他们拉开。范梅拎着皮箱要走,被居委会的王大妈和两个民警拽回来,范洪义和两个儿子也被带到派出所。居委会主任告诉他们再来打架,到你们单位见面,范洪义领着两个儿子走了。
昌明被打得鼻青脸肿,淑贤也摔得腿疼,腰疼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让他们搬走,别让他们还外债了。
昌明也没什么可说了,他长长叹口气,老实了大半辈子的人,还第一次遭到这么大的打击,他不得不让儿子搬走。
                 十
李庆下了火车,走进通向他家的胡同。他搬走后爸爸给他家送了两次柴禾,范梅生孩子没奶,爸爸又给他家送奶粉,他觉得岳父岳母给他炒菜烫酒喝,钱也没少给,爸爸妈妈自他搬出来,他一分钱也没给。他想到爸爸妈妈的好处,决心回家向爸爸妈妈说点好话,再搬回来住。妈妈能给他看孩子,妻子能上班,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孩子要喂奶粉,罗锅上山(钱)前紧。范梅也给他出主意,让他先回家看看,能搬回去就搬回去住,不行说点小话,向你父母赔礼道歉。范梅也感到手头钱紧了,吃零嘴的钱没了,给爹妈的钱少了,穿的不敢买了。李庆听完妻子的话,觉得有道理,于是他坐车回到家,他望着整齐的小院,干净利落的院子,看到上屋是父母住的三间居室,下屋是他父亲拣砖头盖的小三居那是他住的屋,他心里悠然升起一股酸疼,想到自己那破破乱乱的院落,他真想哭一场,爸爸正劈柴火,妈妈收拾屋子,屋里屋外干净利索,好像比他在家还干净似的,他帮爸爸劈祡禾,爸爸问了他家孩子,又问了他的工作情况,他都向爸爸一一回答,声音不高但很柔和,妈妈打量了他半晌,说他瘦了,眼圈红了,妈妈又问孙女好不好;过两天我给做几件小衣服,还得去看看。
爸爸从他头顶看到脚底下,心里有点可怜,他双眼闪着泪花,急忙扭过脸去。他委屈的哭了;爸爸,妈妈,我……他抽泣着,泪水涌了出来,他痛哭流涕,向爸爸妈妈诉说他的苦衷。
当初不让你搬,你非搬不可,你执掌不了家庭,再说你那好吃懒做的岳父岳母,范梅又……唉!昌明长长叹口气,痛苦的低下头。
好啦!咱不能看着儿子的热闹,搬回来,她本想骂丈夫几句,你这个老东西,你不管,我管,她拉着儿子的手,搬回来,明天让你爸去帮你搬家。
昌明没吱声,儿子认错了,也许能改好的,他抽口烟;搬回来住吧。
蔡昌旭简历
蔡昌旭,海拉尔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呼伦贝尔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铁道报》、《中国铁路文学》、《内蒙古日报》、《上海新健康报》、《骏马文学》、《短篇小说》、《呼伦贝尔日报》、《静安时报》、《上海交通报》、《上海职工技协报》、《上海党史信息报》、《祝你幸福知心》、《奔驰》、《哈尔滨铁道报》《威海文艺》、《内蒙古文化》、《川东文学》等文学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300余篇,曾获得上海卢湾区《上海读书报》二等奖,1993年全国铁路中篇小说奖二等奖。小说《兴安岭上》1996年获得哈尔滨铁路局建局五十周年奖。连续六年获《哈尔滨铁道报》记实文学奖。现住址河北省秦皇岛市山海关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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