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麦场拾趣

王双标

打麦场拾趣
文/郝凤仙(文安)

       村边的打麦场与青白色的碌碡，打发走一个又一个寂寞的日子。旧光阴里裸露着我们的年少痴狂，几多欢喜……
       打麦场上留下了我们串串欢快的脚印。那时候，在场上，我们小孩子帮不上什么忙，大人们嫌我们碍事，我们只能溜到场边逮蚂蚱，钻进麦垛捉迷藏，爬到树上折柳枝编帽子……什么时候麦垛用泥巴封了顶，看场的也回了家，这片场地才真正属于我们这群小孩子。我们随意把鞋子甩出去老远，光着脚丫跑啊，跳啊，翻着跟头。踩在场上仿佛贴着母亲的胸膛般舒服。沐浴在阳光下，我们像欢快的小鸟自由飞翔。
       然而，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受到了父亲严厉的制止。正当我们撒欢地玩耍时，不知父亲什么时候站在场边看着我们。看到父亲严肃的表情，我心想，大事不妙了！他走过来，提着嗓音说：“你们这群孩子，整天就知道疯跑疯玩，快开学了，该收收心了！来，来，你们都过来，谁会骑自行车？”父亲指着他身旁一辆黑漆漆的自行车，挨个问我们，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会骑。
       父亲让我们围过来，教我们认识自行车的零部件，它的构造非常坚固，曾经听爷爷说过，这辆自行车能驮上两袋粮食下天津卫。我推一下自行车，感觉它比我重得多，我能驾驭它吗？
       父亲像揣摩出我的心思，指着自行车对我说：“上去！”我看看父亲，看看自行车，“爸，你可得给我扶着呀，我怕摔……”我坐上车座子，无论怎么伸腿也够不到脚踏板。我心里灵机一动“曾经看见过哥哥姐姐们从车梁底下掏过腿去骑车子”，我对父亲说：“爸，我还是从大梁底下把腿掏过去吧。”在父亲的保护下，车轮顺着麦场边转动开来，我目视前方，感觉自己跟车把一边高。
       开始时，父亲在后面扶着自行车，我倾侧于右边时，父亲使劲往左稳固自行车，我倾侧于左边时，父亲使劲往右边稳固自行车。我们几个小朋友，轮流由父亲保护着每个人骑两圈，个子高点的小朋友可以坐在车座上，使劲往左扭动腰肢，用左腿狠够脚踏板，顺着脚踏板的惯力，又使劲往右扭动腰肢，用右腿狠够脚踏板，这样左右脚轮流交替。那样子滑稽可爱，引来我们阵阵欢笑。
       几圈下来，我找到平衡车把的感觉了。殊不知父亲早就偷偷脱离了我的自行车，小朋友们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着。当我发现这个真相时，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车把突然不听使唤了，失去了平衡，车子左扭右晃，向着前方麦垛的方向扎下去，我两眼一闭，心一横，“这下完了！”父亲紧跑几步，眼看我要摔倒时，父亲一把拽起我。就这样自行车倒在麦垛旁，小伙伴们投来惊讶的目光。
       我有些失落，并不在于自己摔了跤，而是觉得父亲如此地狠心让我单独骑车。还没等我缓过神来，父亲似看懂了我的心事。他问：“你知道为什么会摔倒吗？”“当然是走神了。”我回答。父亲说：“对！更重要的是因为信念垮了，所以失去了信心。这不仅适用于骑车，人生当中的一切事情都需要一种信念，一种心态掌握平衡，过少则不达，过满则溢。你记住人不要害怕跌倒，不要依赖他人，重要的是要有站起来的勇气，从哪跌倒从哪站起来！”那时候对于父亲的话，我似懂非懂。
       许多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父亲的“自行车法则”，适用于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