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往事之大河南小学生活漫记

驿外寒梅

       最近，老在同学群里厮混，往事被回忆的长焦拉近了，许多模糊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记得我小学一至三年级是在村里的小学上的。不记得一个年级有多少人了。那时村里的小学只有两个复式班。一、三、五年级一个班，二、四年级一个班。记得我们刚开学的一个月，因为没有桌椅，我们一年级的小同学就夹在两个五年级的同学中间（那时桌子都是长条的，有两人和三人的），想想那时的条件也真艰苦，对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说简直就是传说。可也正因为如此，那段日子成为我们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经历。那时教我们的是族里的一个爷爷，叫刘占涛。他长得非常高大。左臂因为在生产队里轧草时被轧草机轧掉了大半截，只剩下臂肘上面的一小部分。因为没有什么劳动能力了，所以被分配到学校当老师。虽是农民出身，他却是极有才华的。记得那时他特别爱看书，常常是我们在下面写作业，他在前面看书。他看的书大多是故事会一类的。所以每天上完一节语文和数学之后，他会给我们讲故事。几乎每天都会讲，所以我们知道的故事真的是可以车载斗量，但现在大多都不记得了。 记得那时他还教音乐和美术。他的歌声很动听，他还会识谱。他会画画，制作的幻灯片和书上的图一模一样。一个农民教师，如此多才多艺，比我们这些正经的师范毕业生都强，想想也真是令人佩服。
       不过，他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吃。他常常没收学生的零食，然后自己坐在前面吃。
        他对待学生也是极为严苛的。记得那是三年级的时候，学校前面建了一个花坛，花坛里种满了花。四五月的时候，花就都盛开了。有一次，我和刘素枫在花坛边赏花时，忍不住就揪了几朵。不知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把我和刘素峰一顿臭骂，要求我们向他认错并在校会上做检讨。刘素峰胆子比我小，性格也是比我温顺，所以很快认了错，老师就把她放回去了。现在想想应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我的性格一向叛逆，又愚钝不识时务，所以无论他怎么恐吓，就是死鸭子嘴硬――拒不认错。他软硬兼施，依然无效之后，居然请来了山东中心小学的校长王文秀专门处理我。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王校长来了之后，把我叫到办公室，和风细雨地和我谈了一番话，说的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是一番听了让人心里觉得极为舒服的话。然后就让我回班里上课了。（之前我已经被停课在外面游荡一天了）至于认错和检讨的事也没再继续。所以王文秀校长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觉得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也许正因为这件事惹恼了他，他特别不待见我。记得那时学校特别穷，学生到黑板上写字做题是需要自己带粉笔的。因为家里穷，我从来不愿给父母增加任何一点的负担，所以我一直没有粉笔。老师要同学们到黑板上板演，我从来不举手。你不举手，老师知道你没粉笔，也不叫你。那天老师叫同学们到黑板上听写生字，我又像往常一样，不举手准备在下边写。可他偏偏叫到了我，我说没粉笔，他就一顿臭骂，连讽刺带挖苦，差点把我祖宗八代都说落了，好在我和他一个祖宗。最后被逼无奈，我只好跟别人借了一根粉笔。也是不争气，他听写牧童的牧字时，我偏偏写错了，丢了一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头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教鞭。我又气又恨，既恨自己也恨老师，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从此，我和老师较上了劲。
        记得那时一到冬天，刘老师的半截胳膊因为血流不畅，所以特别怕冷，总要用羊皮裹起来。可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绳子就松了，羊皮就会滑下来，需要重新再绑。我和刘素峰坐在第一位，离他最近。所以他总让刘素峰帮他绑。恰巧有一次，刘素峰不在，他就要我帮他绑，我心里对他恨恨的，哪会帮他，我直接说不会绑，你找别人吧。气得他差点给我一巴掌，幸亏我跑得快。现在想想我真是一个超级不懂事的学生，也不怪老师不待见我。
        后来，去了中心小学，他经常和那里的老师说起我，夸赞我聪明。那里的老师也特别喜欢我们大河南的学生，因为我们的成绩都很棒。
        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渐渐懂事了，不再记恨他。上初一的那一年，他去世了，全乡的老师都来悼念他，我站在旁边，想起他的好来，眼泪便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海蓝无魂

乡村老教师的形象，这位老教师也够奇葩的，难怪学生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