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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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千古一商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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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9 09: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天高气热,万里云飞。

  信陵君怀揣着兵符又要出发了,气昂昂,带领着一千多宾客勇士雄赳赳地出发去邺城。

  再一次经过东城夷门,仍忘不了跟侯嬴辞别。

  这一回,侯嬴是敞开心肺,激励信陵君:“侯生祝公子马到成功。不过,公子切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只是有一点担心,怕公子即使合上了兵符,但晋鄙仍不愿把军权交给公子,还要去向魏王验证,那事情就危险了。这样如何,我的朋友屠夫朱亥,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勇士,可以与您一起去。若晋鄙听从,当然最好,若是不从,就让朱亥杀了他。”

  信陵君一震,楞了片刻,突然哭了,眼泪慢慢地掉了下来。

  侯嬴惊问其故:“公子难不是怕死?为甚哭?”

  信陵君痛心彻肺地:“先生,我哭,哭晋鄙乃是叱咤风云、极有威望的老将军,此去,我想,恐他大多会不听从,其结果必定是我要把他给杀了。先生啊,我是为此而哭,为此而难受,非是我无忌怕死啊。”

  侯嬴一声叹息,摇头道:“唉,公子,您当好之为之。此去成败只能看您自己了,侯生可帮不了您。我老了,肯定不能跟您同去,但有一句话我还得与您说呀,为了赵国,更为了魏国,可以牺牲一人,才能得救一城,甚至一国啊。”

  信陵君连忙一个躬身下去:“先生,金玉良言,无忌记住了。”

  侯嬴呲嘴一笑,胸襟坦荡道:“好,记住就好。公子,或许您抵达晋鄙军营之时,亦就是我侯生面向北方了断之日,当以谢魏国。还是那句话送您,可以牺牲一人,才能得救一国也。”

  信陵君望着侯嬴,当即潸然泪下。但他无以相劝,知道劝亦无用,侯嬴既已作出决定,定然无法摇动。他只有肃然起敬,将英雄铭记心底。

  依依难舍,信陵君却不得不挥泪昂头而去。

  走出刻把时辰,但见一匹黑马直接从夷门奔驰而来,撵上信陵君后,屠夫朱亥一个急速下马,跪地而拜道:“朱亥拜见公子。”

  信陵君释怀一笑:“请起。朱亥老弟,家都安排停当了?”

  朱亥站起,又恭敬一拜:“托公子照应老母,朱亥无后顾之忧了。请公子莫怪,您几次三番登门,我却不曾回拜答应,非常失礼,朱亥请罪之。今日公子又来,确实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朱亥理所当然,一定得跟随公子前往,万死不辞!”

  信陵君站在战车上,双手一叉腰,大叫一声:“好,上马!我需要你,咱一起走!”

  日夜兼程。

  信陵君带着朱亥与一千多宾客,不几日就急急赶到了邺城,直接进入主将营帐,见了晋鄙,便道:“大王特地派无忌来接替大将军。”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兵符,请晋鄙合验。

  晋鄙一手拿过来,与自己的一半相对,举在空中反复仔细察验,两半上的字迹都相互吻合,对的上。但晋鄙仍然满腹狐疑,遂举头盯着信陵君,道:“我晋鄙拥有十万大军,驻扎边境,是国家赋予的重任。如何你信陵君只身前来替我?为慎重起见,可否容我再奏明大王……”“咚!”一下,站在一旁的朱亥见晋鄙起疑心、推诿,未等他把话说完,就从宽袖管里拿出一把四十斤重的铁锤,冲着他后脑勺狠命一砸,立马,晋鄙脑袋被砸得粉碎,顷刻命丧黄泉。

  牺牲一人晋鄙,夺取了军权,信陵君立即集合数百裨将、都尉、校尉,站立于将台之上,手举兵符,亮大嗓门,喊道:“大王旨令,令我接替晋鄙率军援赵!晋鄙抗旨违令,已被处死。诸位将军,不必惊慌,随我一同出发,即去邯郸救围,凡立功者必有重赏!”接着他又高声下令,“凡父子同在军中的,父亲回家!兄弟同在军中的,长兄回家!独子一人在军中的,立马回家,奉养父母!至于有病的,身体羸弱的,自行选择,亦可回家!其余人等,都随我魏无忌赶赴邯郸,救赵!”

  这一下命令,当即走了两万,剩余下八万。但,这八万大军已然成了八万精兵,人人都振奋激昂,个个都英武勇猛。

  突然间,天空一声轰隆,划开了一道光耀的闪电。

  就在信陵君到达邺城晋鄙军营的日子,侯嬴践行了自己诺言,淡然站上东城夷门前的一座山坡,面向北方刎颈自尽了。

  时势造英雄,李同亦想做一回毛遂一样的英雄。

  风风火火闯入相府文昌阁,李同是身披一袭铠甲,少年英武,跪拜相国平原君后,紧着就直问道:“相国大人,您难道不担忧赵国灭亡吗?”

  平原君是已焦头烂额,立刻紧蹙眉头道:“李同,你想说甚么?直接说,我没功夫听闲扯。你要知道,赵亡,我亦同样是要做阶下囚的,岂能不忧?”

  李同一阵心跳不止,摒住呼吸,连忙理直气壮道:“那好,相国大人,邯……邯郸城已危在旦夕,守城的将卒,还有城里百姓,现在……现在连酒渣谷皮都吃不上,已经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了。可您……您的后宫姬妾侍女……数以百计,身着丝绸绣衣,口食山珍海味,顿顿米饭成席,还有……还有那些个王宫贵族,仍在享着荣华富贵。您……您……您再看看,那些守城的将卒,城里的百姓,都差不多困乏无力,戈戟都用尽了,只能拿着削尖的木头当长矛箭矢,而您……您的后宫却是珠宝玩器,铜钟玉鼎,依然完好无损。如此状况,您说,您说还有谁愿意舍命守城?要知道,城破之日,您将……一无所有,您的一切都会归于暴秦。您想……若国得保,您……您又何愁不能继续拥有。有句话说的对,叫做……国存则家存,国亡则家亡。相国大人,我李同今日来,是想斗胆请求您,请求您能不能……能不能将您后宫的所有财物,都发送给守城的将卒与参战的百姓,还有……还有能不能,能不能将您的后宫姬妾,编入……编入进士卒里去,一起帮着守城。这样,这样我想,既可以解决守城将卒的补给,更是……更是能激发将卒与参战百姓守城的高昂士气,斗志。我想,他等亦就必定会非常地感激于您,从而……能够更加地拼死……拼死守城了!”

  平原君遽然瞪大双眼,紧紧盯住李同,半晌,猛一拍案桌,吼叫道:“好啊!李同,孺子厉害哉!厉害哉!相国我,即按你的提醒去做!赵町——”

  但听赵町一声应答,未等进来,李同紧忙又道:“相国大人,李同还有话说。”

  平原君毫不迟疑地:“请说,我听着。”

  李同望着平原君,慨然建议道:“相国大人,李同还想,您可否再散些家财,动员王宫贵族再捐些家财,招募冲锋勇士。亦就是,就是精挑一批战力极强的人等,不管是将卒宫卫,还是屠夫铁匠宾客,凡是邯郸城里男丁,若我李同就算一个,组成一支强悍勇军杀出城去,与秦军血战死战,或许,不,一定能够缓解,不,一定能够去除邯郸之危险也!”

  平原君震撼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李同竟然有如此大的担当、冲劲与必胜之信念。他顿然感觉惭愧了,李同连性命都不要了,自己哪还有甚么舍不得的家财不能散。建议中肯,是一贴拯救赵国的良方,为何不做?做,毁家纾难亦当做,立马就做。

  平原君说做就做,当即散尽家财,倾其所有,更是亲自组织带动,让王亲国戚、朝臣权贵再捐献出府中财物,用于守城,并还真将后宫、各府夫人以下的人等全部编入士卒之中,承担守城劳役。而最最紧要的是,平原君仅用数日时间,发动所有力量,招募了三千余热血勇士,组成一支突击敢死队,李同遂被任命为这支劲旅的主将。

  “诸位勇士,现在到了赵国最最危难的时刻!”平原君敞开声量高喊着,稍作停顿,他缓慢扫视了一眼平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一群视死如归的壮士,“请告诉我,你等怕不怕?”

  “不怕!”是一波钟鸣洪亮的吼叫声扑面而来,刹那间,回荡在相府的苍茫上空。

  “好!赵国的铁血勇士,我赵胜敬佩你等!感谢你等!等着你等凯旋而归!”平原君眼里滚满了泪水,已在声嘶力竭喊叫了。

  “邯郸必胜!赵国必胜!”勇敢的李同振臂一呼,随之三千铁血勇士声浪震响,似地动山摇,“邯郸必胜!赵国必胜!”

  “歃血祭天!”李同又大吼一声,咬指滴血酒觞,然后用双手高高举起,三拜上天。

  下面似一片直起的白桦林,三千余双手同时举起滴血的酒觞,跟着李同拜祭完上天,猛地一个个甩手,便将三千余只酒觞抛向了空中,紧随着,那醇香的酒水散洒出酒觞,瞬间在空中飞舞成无数的黑色冰雹与急落的醇香雨水,煞是壮观,缤纷缭乱,美丽极了。

  洒酒壮行,歃血祭天,英雄海誓,豁命卫国。

  三千铁血勇士个个头缠殷红白布,亢奋激越,一路吼叫,踩着街道上的散乱尸骨,手握戈戟,挺胸向前,出发了。

  夜色苍茫,风卷黑云翻滚。

  李同率领三千勇士组成的敢死队,踩着霜露,分南北西三路,各选秦军的最薄弱点,乘着夜半漆黑悄悄缒城而下,势若猛虎一般,排山倒海,压进一座座秦军大营,出其不意,突然袭击,一时间到处火烧冲天,浓烟席卷大地,惊恐慌乱得秦军是措手不及,一片鬼哭狼嚎,剩下狼狈逃命的已没有几个。

  莽莽西门外,李同亲自带领一千多死士,突然接近战力较之南北城较强的一座大营,猛发一声喊,便见一股潮涌快速杀将进去,将睡梦中的秦卒似菜瓜般一个一个割了砍了杀了,只瞬间,汩汩的黑血就流满一地,且无声无息。

  旗开得胜,一不做二不休,三千铁血勇士已然杀红了眼,于是乘势扬威,向着秦军的纵深大营奔走过去。孰料,还未等接近,李同一路敢死队却遭遇了上千人的巡逻骑军。撤,恐已来不及,退,亦心不甘,李同毫不犹豫,抱着必死的勇气,带头嚎叫着冲了上去,紧跟其后,那一千多死士呼啸着冲入了战马嘶鸣的敌群。顷刻间,戈戟搅动满天飞舞,喊杀、青铜撞击震耳欲聋,前一波倒下了,后一波又接着冲上来,战势汹涌,连脚和马蹄踩踏在泥土上都止不住一阵阵的发颤,转眼间,已是遍地死尸,血肉横飞,惨叫不绝。

  但见李同身负轻伤,仍在左突右冲,右捅左挑,接连不断地挑翻下数名秦卒,捅刺上去,血溅满脸。就在他紧握铁戟继续往前冲时,突然,他被一匹疯奔而来的银鬃马撞了个踉跄,随之,一支铁戈捅进了他的前胸,他又一个踉跄站住,却又被后面冲上来的一支铁戟穿中后背,接着又是一捅,又是一穿,短短片刻,李同身上便被捅了数十个窟窿,血流如柱喷出,整个人摇晃不停,用力撑住手中的铁戟,一脸痛楚,硬是不让自己倒下。

  这一夜,平原君的三千死士与王龁秦军拼杀得昏天黑地,烧死杀死秦卒数千人。

  战死,战死,三千赵国壮士差不多都冲锋战死,只剩下百十余人,亦个个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战死,战死,年少主将李同的一腔男儿铁血豪气,惨烈战死,以身殉国。

  此次,李同做了一回真英雄。

  秦军主将王龁万万没想到,已然被这突如其来,天降神勇的奇军打蒙了,遂以为是诸侯援军杀了过来,于是匆忙,不得不下令退至三十里下寨。而正是秦军这急退三十里,却最最重要,给邯郸赢得了时间,更给楚魏援军赢得了时间。

  秦昭襄王恼羞成怒,几乎发疯。

  老秦王挥起青铜剑,对着泥盘模型一阵疯狂乱砍,劈砍得泥塑邯郸城一团稀巴烂,仍不解气,又伸脚踹去,一阵乱踩乱踹,似乎这样,邯郸城就被他彻底消灭殆尽了。

  “寡人不想再见到他了!丞相,你辛苦跑一趟,去请他!就是抬亦要把他给寡人抬出来!”老秦王几近歇斯底里,对着跪拜地毡之上的范睢吼叫,大有一口吞了“他”的可能。

  范睢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看来老秦王是对白起彻底失望了,都不愿亲自去请了,可能老秦王真不情愿去请,故而连个“白起”都懒得报出名来。范睢似乎更清楚,老秦王有可能已从心里排斥这个武安君,或许连杀这个武安君的心都有了。

  “诺,我王,臣这就去——请。”范睢应诺着,然故意加重了最后一个“请”字。

  “这个王龁,太不争气了!大好情势,何以被他弄成这样?”老秦王忽然忿忿然,一股脑儿责怪起主将王龁来了。

  范睢精明,不吭声。他知道不能树敌太多,况且,王龁构不成对他的威胁,没必要浇油,当然亦没必要灭火。他突然想起举荐曾救过他的郑安平,然只张了一下口,没有说出,是他又忽然觉得现在说不是时候,还是先去了上将军府回来再说,稳妥些。

  尚武书房的空气是凝固的。

  白起铁青着脸,或许是病殃的缘故,精神全无,看着范睢走了进来,亦没起身,更没请范睢落座。

  范睢只好站着,亦不寒暄,开门见山就道:“我王说了,无论上将军是病好,抑或没病更好,一定请您担当秦军主将,出征邯郸。”

  白起不由冷笑道:“是您丞相的主意吧。”

  范睢却嘻哈一笑:“哪能呢?上将军亦太看重我了,你我其实还不都得听命于我王调遣嘛。”

  白起依旧冷冷地:“没您丞相抬举,我王亦不会强迫。怪只怪还是当初……好了,不说那多废话了,多说亦无意义。就麻烦丞相,您回去还是禀告我王,白起确实至今病体未愈,无力征战,尚需过些时日,好了再说。”

  范睢骤然奸笑一声:“好,范睢一定如实禀告我王。请上将军好之为之,安心养病吧。”

  老秦王三请四请,软硬兼施,可武安君仍一根筋搭牢,依然我行我素,抗旨到底。要知道这是老秦王最后一次让范睢去请他白起,说不准就要将他送上死路,偏白起还浑然不知,执迷不悟,亦该是自寻绝路一条。更可恨,范睢一直在推波助澜,到现在仍妒忌白起功劳,生怕白起功高压过自己,使自己不能专权,得宠老秦王,始终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灯火幽明,一间屋只点亮一盏铜灯。

  监管舍过的叫甚么日子?甚么都缺,缺灯油,缺粮食,缺猪肉牛肉,缺地瓜蔬菜,酒是更不得见一星半点。

  吕不韦筹划行动了。秦军逼迫后退三十里,赵王愁云一下消散,嬴异人性命暂时无忧,想必监管舍守卫亦会松懈许多,公孙乾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祁逯是抑郁寡欢已经无心管得更多,今夜,今夜该是出逃的最佳良机。于是,吕不韦一刻亦不敢耽搁,一早开始准备,让吕征从深窖里挖出埋藏多年的赵酒,还去街市场高价买来马肉,煮熟炖烂,分装进了数个大箩筐里。

  傍晚时分,吕不韦才与干渠带着俩老家仆,一路担挑着到了丛台监馆舍。

  黄昏夜灯,摇曳着闪闪烁烁。

  这一间厅堂内,塞满了看守嬴异人的王宫卫卒,在干渠作陪下,他等狼吞虎咽,开怀畅饮,亦不知有多久没这般痛快过了,撕着马腿,啃着马骨,咥着马肉,饮着醇酒,恨不得把饥饿的肚子一次撑个饱,即使明日饿死亦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于是很快地,约摸半个时辰,案桌几上已是杯盘狼藉,他等几个都半醉半晕得东倒西歪,那七八只空空酒觞不是倒了就是滚了远了。

  又一觞赵酒下肚,公孙乾的半醉话亦多了起来:“吕先生,雪里送碳啊,今日这一顿酒,公孙乾恐怕是终身难忘了。你看那邯郸城里,哪一户人家不是粮食朝天,酒就更寻不到了,还能同……同我等一样,如此饮酒哪?”

  那一边,祁逯是浑浑然,闷声不响,这多时间一直顾自一觞一觞地饮酒,似乎不醉不休,不醉解不了他的心头痛,更有不时想起自己秀丽的媳妇,祁逯的心头禁不住阵阵发痛,发颤,眼睛愣愣,尤在发傻。

  吕不韦亦是看着,听着,还不时地劝酒,劝着他俩一觞一觞地多饮。可他自己呢,一点都不敢醉,不能醉,只能毫不怜惜地将自己的觞中之酒,趁他俩不注意之时,一觞一觞给偷偷地倒灌进袖管中的棉絮上。

  嬴异人盘坐在竹编茵席上,看着案桌几上的酒和马肉,似乎感觉饿了,忙冲前抓了一块脯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却是食之无味。而端坐面对面的赵姬,耳闻居室外不远处传来的喧闹猜拳行令,醉酒后的骂叫声,不咥亦不饮,一动不动,脸上漠然,呆呆地望着嬴异人,欲言又止。

  他俩真不知吕不韦想干甚么,问亦不便,猜度又无答案。

  公孙乾咥饮得摇摇晃晃的,神志有点不清了,但满口依然还在喷着酒话。那一旁饮着闷酒的祁逯,不知甚么时辰已趴在案桌几上,打着雷般呼噜,沉沉大睡而去。

  监管舍里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

  吕不韦没停过,仍在向醉眼朦胧的公孙乾劝酒敬酒,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瞟望向居室门外。过不一会儿,吕不韦看见了,在门口,干渠露出了一个头,悄悄地做了个手势。吕不韦会意地点点头,等公孙乾又一觞酒干下,便轻轻地朝他肩头一推,于是见那公孙乾若死猪般“扑通”一声,就躺倒在了竹编茵席之上。

  吕不韦立即站起。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极快速地,吕不韦,干渠,加之才赶进院来的吕征,他等先后没差几步,都一个个跨进了嬴异人的居室。

  不及嬴异人与赵姬茫然的反应,莫名的多问,吕不韦亦来不及解释,只最简单地告诉他俩两个字:“快走!”赶紧地,吕不韦吩咐干渠赶紧为嬴异人涂抹化装,同时,让吕征带领赵姬母子俩紧忙轻手轻脚走出门去。

  两辆最普通车辇掩住了监管舍的大门,谨慎地,是为避开路人的目光,其实,此时邯郸街上早已看不见一个人影了。

  吕征引着脸上抹了黑灰的赵姬,抱着小赵政上了前一辆车辇。

  吕不韦与装扮成家仆的嬴异人只稍隔一会儿上了后一辆车辇。

  干渠最后蹑手蹑脚出来,反身锁上大门,跳上了吕不韦乘坐的车辇车头,扬手轻轻一甩马鞭,车辇一跳启动,“的的”朝前跑了起来。

  漆黑的夜晚,天上只有几颗星星在眨闪着。

  空寂的东大街上,一前一后,亦只有这两辆车辇在急速地往前行进,一直到了十字街口,突然,两车辇一辆左拐一辆右拐,分别向着南北两个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南城门下,守军都尉赵错已经等候许久了。

  远远地,吕不韦的车辇辚辚驶了过来,但见干渠狠劲地又一鞭子下去,那马儿立马撑起劲儿又快跑了起来,片刻,便到了南城门,停在了城门黑洞前。

  赵错一身铠甲,跨着大步风火火地迎了上来。

  吕不韦一下跳下车辇,微笑着,朝已到跟前的赵错手中塞上一包沉甸甸的金饼。赵错二话不说甚么,自然接过包袱,又走上两步,轻轻掀开车帘,往里察看了一眼,见是一年轻家仆看守着两只箱笼和一堆细软,于是他双目闭合一垂,略微想了一下没甚么,就又轻轻地放下了布帘。

  南城门打开了,但只开了半扇。

  赵错看着吕不韦跨上车辇,连忙抱揖行别:“吕先生,一路顺畅,祝你生意发达,财通四海。”

  吕不韦一个摇手示意,回礼道:“赵将军,托您洪福,吕不韦还会回来的,咱后会有期。”

  干渠赶紧举鞭,拉住缰绳,一个甩手下去,白驹儿便奋蹄而起,一用劲,从那敞开的半边门洞窜了出去,不再回头,直朝着通向阳翟的驿道上辚辚奔去,越奔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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