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家（13）

朱海明

                                          我的一家（13）
      老姑，朱兰英，1940年生，也是我幼时的偶像。1956年我上学时，她已经考到唐山了，她是考中了两个学校，选择了唐山，学医。
      我上学后，听说了老姑的很多轶事，原来她是抬头营小学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很多老师都知道她。那年她放假回家，带我去看望老师，那些老师才知道我是朱兰英的侄儿，姜老师还一下抱起了我。
      听村里人讲，老姑的霸王鞭打得相当好，不过我没见过。只是老姑上学的书我看了不少。老姑用过的课本，仍然新的一样，整齐的放在一个小坐柜里，于是被我翻出来看。印象最深的是《世界历史》上的斯巴达克斯的画像，看着真感到有点儿怪。还有家兔解剖图，彩色的。后来我上初中的《动物》课本也是这张图。还有《鲁滨孙漂流记》引起我强烈的好奇……
      1958年夏，老姑放假回来，穿一件鹅黄色半袖圆领背心，圆领上还有两条带儿，漂亮极了。引得邻居张玉英大姐那个羡慕啊。张玉英和老姑同学同岁一块儿长大，关系很好。她嫁给李树丰大哥，我们两家一直有来往。也就是老姑这次回家，教给我一首歌：“党中央发布了总路线，全国人民总动员。鼓足干劲儿争上游，多快好省加油干。我们要做促进派，最响亮的口号是干、干、干，干!”为了纪念老姑，我把这首歌写进了52集电视连续剧《大耕耘》。
也是在这一年，老姑毕业分配了工作，到开滦煤矿，医务工作。于是，奶奶去了唐山，投奔了老闺女，是爹送去的。
      1959年，老姑随奶奶又回家一次，之后直至去世，45年没登家门。
      1966年，我去北京串联回来到了唐山，找到了住在唐山煤研所家属区的老姑。她和奶奶见到了我，别提多高兴了。老姑从小就非常喜欢我，她离家时我才9岁，如今长成大小伙子了，她看着我是越看越爱，我也是一样，又看见老姑了。在我的印象中她很高大啊，如今我却超过了她，我的老姑，变得没我高啦，哈哈。老姑把我带到工作单位，开滦唐家庄矿，同行们都很惊讶：“啊？朱兰英还有侄子啊。这小伙儿，多帅。”老姑还给我买了十几尺布料，央她的邻居大妈给我做了一套非常漂亮时髦的新装，美得我啊……
      1968年，我又带6岁的五弟海军去老姑家，老姑又喜欢起五弟来。因为她经常后悔1958年没把我带到唐山，这回就想把五弟留下，留在她身边。老姑没有生育，见了侄子必然格外喜欢，侄儿跟姑姑是一条血脉嘛。侄儿奉养姑姑则历来有之。后来因为父母舍不得，此事作罢。现在回想起来，真对不住老姑。她虽然几十年没回家，其中有很多具体原因，可是她心中始终装着故乡的亲人特别是这些个不孝的侄子啊！所以后来四弟和她取得联系时，她依然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四弟。
      老姑常说想我妈，他们姑嫂关系不错的。老姑最爱穿妈做的布鞋，又软和又好看穿着又舒服。妈也想老姑，经常提起诸多往事。妈曾说：“生你的时候，你老姑刚下学……”可是由于多方面原因，姑嫂俩始终没能再见面，叙衷肠。这 ，应该怨我啊。我们为什么没把妈送到唐山，让她们喜相逢呢？事情过去，悔之已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