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8-18 15:15
顺着人流走到接机大厅,杨洋一眼就看到了黄雯,走到跟前给二人做简单介绍。于雨朋向黄雯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黄雯接过杨洋手里的包向外走,暖暖地说:“亲爱的,累了吧?咱们先到市区吃点儿饭,今晚睡我那儿。”
杨洋没说话,幽幽地转头看一眼于雨朋。
黄雯立刻拉杨洋一下,眼睛也扫一眼于雨朋,大声说:“亲爱的,看他没用,我可不会让臭男人睡我的床,从没男人睡过。”
杨洋“噗呲”一笑,对黄雯说:“你瞎白活的什么啊?我只是要他一起吃饭,完了把你送回家,送完他我也回去,明儿早还要开例会呢。”
“你不去我家?”黄雯显得有些失望,“早知道就不等这大半天,把车钥匙留下得了。”
“咋了?又失恋了?”杨洋看她样子隐隐有几分落寞,“哎,备胎不够?我家朋厂里的小伙儿多得很,给你介绍几个先凑合凑合?”
“去你的!老胡说八道!”黄雯说着狠狠地白杨洋一眼,悻悻的朝前走,“前几天公司新来了个男孩儿,没等老娘接近呢,被海航一个骚货把走了。”
“哦——原来是凯子被人撬了。”杨洋恍有所悟,调侃似得安慰她,“亲爱的,别难过,赶明儿姐去幼儿园给你订一打超嫩的——”
“死丫头!又胡说!不如把你这现成儿的借给姐玩儿几天!”黄雯扭头打量于雨朋,干脆调转矛头拿他开涮,“哎呀——是今儿个灯光暗还是人有点儿黑?大哥是煤窑场场长吗?要么是锅炉房管事儿?”
于雨朋在杨洋旁边走着,跟黄雯不熟所以没插话,如今被冷不防的一糗居然脸红了,却没好意思跟她斗嘴。
三个人嬉笑着上车,于雨朋自觉地当起司机,一声不响的驶向市区。
两个女生在后面叽叽喳喳聊个没完。到市区找了个夜市先吃饭,还喝了几瓶啤酒,然后送黄雯到楼下。看她进去一会儿,家里灯亮了,才开车离开。
汽车在距离于雨朋住的小区大门口几十米靠边停下,杨洋早已经把他的衣服叠整齐,连同为他妻子买的衣服装在一个大手袋里。于雨朋伸手拿起后车座的袋子,开门离开驾驶位置。走了几步回头看杨洋在副驾位置没动,就走过去看她有没有不舒服,毕竟不久前喝了些冰镇啤酒。“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说这话凑过去关切地看她的脸。
杨洋没有说话,甚至表情都没有,直勾勾的看着于雨朋。
于雨朋把袋子放地上,腾出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大波浪卷儿,压低声音说:“夜深了,回去吧。”
杨洋依旧没说话,眼睛都没眨。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又能说点什么。似乎生命中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夜,也没有过这样的难舍难分,把她心里这一路过来压抑的小情绪不断放大。
于雨朋又回到驾驶位,关好车门,边系安全带边柔声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我先送你回去,再打的回来。”
“不,不要。朋,回去我也是睡不着。”杨洋终于开口说话,“让我再呆一会儿,好吗?”声音很低,还有丝丝寒意,这股寒意使得于雨朋的心几近凝结,就连车里空气也有点停滞。
“好吧,我陪你。”于雨朋说着熄掉引擎,按着控制钮把几个车窗玻璃关得留下一条细缝,静静地陪她坐着。
过了一会儿,杨洋忽然下车在车后座的提包里翻出一盘磁带,递给于雨朋,然后上车将身子蜷在后座。
于雨朋接过磁带,撕开封皮打开盒子,把磁带装进车载收录机。知道她想听那首《偏偏喜欢你》,就快进了几首直接播放那首歌。
歌声响起,杨洋的思绪迅速跳跃到昨晚的东莞街头,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还不到一个对时,从一个开心的繁华街头到这及近落寞的冷清路边,情绪再度往下落,呼出的气几乎都成了叹息。歌曲唱完他又按后退,再次放那首歌。她摆手示意他坐到后面,他下车先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然后坐到旁边把她搂在怀里。她静静地呆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仔细倾听着陈百强略带伤感的歌声。
许久,整盘磁带都放完了,音乐嘎然而止,静的只剩下他们的呼吸。
于雨朋起身要重新播放,被杨洋止住。紧接着翻身跨在他的腿上,不由分说吻了起来……激情开始燃烧,逐渐融化所有的平静。本来斜靠着的两人逐渐斜躺在车后座,粗重的呼吸继续弥漫……淹没整个车厢……浸入无边无际的黑夜……
洛城深秋是有些冷清,在飘渺的薄雾笼罩下,高杆路灯微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柔。平时不起眼的霓虹灯,若隐若现地在黑夜里闪烁,竟展现出星星般的妩媚。依然是个美丽的夜,美丽的洛城。
东方夜空渐渐呈现出鱼肚白,淡淡薄雾萦绕在马路上,为这个黎明增添了几分神秘。车窗玻璃上尽是小水珠,折射着黑夜留下的最后一抹灯光。
于雨朋打了个寒战,却丝毫没挪动。此时的他衣着单薄,几乎把所有的外套,包括在广州刚买的都盖在杨洋身上。她脸色平静呼吸匀称,应该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他借助车窗外透进来微弱的光,仔细欣赏眼前这个女人。这是一张俊美清秀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细腻保有光泽,两道弯弯的细眉像刻意描画的新月,微微颤动的弯睫毛柔软而修长,小鼻头上面弧线形鼻梁直达眉宇。他从没这样欣赏过任何人,或许正因为如此才被她恬静的表情和由内之外散发出的迷人气质牢牢捕获。
杨洋的出现不仅改变了于雨朋的审美观,也改变了他对男女感情的认知,改变了他的品味,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的生活。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爱慕,是眷恋,是痴迷;是那无尽的缠绵,是源源不断的青春气息,是个解不开猜不透的谜。马上天亮了,他必须扮回原来的角色,回到原来的位置,是别人的领导、别人的搭档、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儿子。而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后天,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让有关她的一切都变得更长久,更美好。
杨洋醒来了,迅速穿回原来的衣服,把外套披在于雨朋身上。一边对着后视镜拨弄头发一边柔声对于雨朋说:“朋,你一定没睡好,都怪我不好,不该缠着你。”
“别这么说,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无论做什么都值得,我很庆幸遇到你。”于雨朋拿起外套穿好,“以后不要为了我责怪自己,明白吗?我不允许!”
杨洋收拾好车里的东西,衣服都装回原来袋子,又偎依在于雨朋的怀里喃喃地说:“有你真好!”
“你也是!”于雨朋弯曲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深情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那是一汪清澈无比却又无法看透的深幽。
“朋,回家吧,马上天亮了,赶紧回去睡一会儿。”杨洋说完下车开驾驶位的门,“有空儿了我们去Manity of malacca喝咖啡,聊天。那里以后就是我们的老地方,记住哦?”
于雨朋点头,下车提着东西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杨洋。她正趴在车窗上看着他,还用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做了飞吻手势。直到他走近小区大门,厚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发动引擎向城区吴氏集团方向开去。因为早上还有例会要开,她决定直接到公司附近吃点东西,稍微休息会儿就差不多该上班了。
于雨朋回到家没进卧室,先到卫生间洗个热水澡,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婉玲起床后看到丈夫在客厅睡着,猜想他是半夜回来的,因为不忍吵醒她才睡到客厅,就拿条厚毯子给他盖上,却一不小心把他惊醒了。
“婉玲,几点了?我是不是该到公司看看去——”于雨朋说着坐了起来。
“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吧。”秦婉玲倒了杯水给他放在茶几上,“几点回来的?怎么不到房里睡?下回别这样,外面多冷啊!”
“太晚了,怕吵着你。”于雨朋索性趟在沙发上,重新盖好毯子,“哎,你洗涑完了?试试给你买的衣服合适不,可以的话直接穿一套走。”
“傻,都老夫老妻的还这么客气!”于婉玲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甜甜的,“听说南方的衣服既漂亮又便宜,是真的吗?”说着话走进了卫生间。
“你试了再说吧,我眯会儿。”于雨朋说完转了个身继续睡。
秦婉玲收拾完穿了新衣服在镜子前转了转,心里暗忖:这家伙眼光还不错,挺合身的。到沙发跟前想夸赞他几句,听他发出轻微的鼾声,也就没叫他,转身拿起包上班走了。
于雨朋醒来时太阳已经很高,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客厅暖暖的。知道几天没去公司可能有事要他处理,就洗涑一下换上广州买的衣服,戴上手表,把新手机也拿出来装电池,换卡,开机。又拿起脱掉的衣服一闻,还有淡淡的香水味,赶紧扔到洗衣机里。再到沙发上闻了闻,沙发布也有点味道,揭起来也扔到洗衣机里放水搅上。拿起手机一看还是汉字的,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一阵欣喜:这趟广州真是大丰收啊。
衣服晾好后,锁门走出小区,快步向公司方向走。阳光晒在脸上暖在心里,仿佛全世界都变得阳光明媚了。路上还买了个煎饼卷菜,边走边吃进公司。
牛永成在车间门口站着,看到于雨朋进来像看怪物似得围着他转了一圈。猛地拉着他胳膊凑近手表说:“哇,洋货啊,南方捡着元宝啦?呵呵。”接着又退后几步,上下打量,“跟换个人儿似得,嗯?人也香了。”说着还凑上前提鼻子嗅嗅。
最后这句话可把于雨朋吓一跳,就担心身上有余香。拉着衣领自己用力嗅嗅,没什么味道,才放下心。朝牛永成笑了笑,手里的煎饼又放嘴巴咬了一大口,慢慢咀嚼起来。
脑海里忽然又泛起那个调皮的眼神,甜美的笑容。还有那抱憾控制力而不失温雅的雌性声音、瞬间迸放的激情,无一不让他痴迷,眷恋,欲罢不能。就像是让人上瘾的罂粟花,美艳到极致也让人兴奋到极致,同时会让人在浑然不觉中迷失自我。尽管知道中毒越深伤害就会越大,搞不好还会影响身边的一切,却已经迷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