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怒与路

一个投资额只有300万元的工程，他一个人就从承包商手中受贿50万元……最近，国家级贫困县巴东县原副县长陈美嘉，被咸丰县法院一审以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依法追缴其违法所得85万余元。陈美嘉落马后，巴东县曾多次在千人大会上以他为反面典型，警醒广大党员干部以此为戒，严格自律。

　  一日，办理此案的一名检察官告诉楚天都市报记者，陈美嘉是毁在了项目上，栽在了贪欲上，尤其是在工程招投标上，他可谓费尽心机，玩得“炉火纯青”。

　　应该说，今年44岁的陈美嘉仕途原本还是十分顺利的。2007年，36岁的他担当起巴东县东韍口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一肩挑的重任。2011年11月，陈美嘉当选为巴东县副县长，在全县农业、水利、林业等诸多领域大权在握。

　　据办案人员介绍，陈美嘉“犯事”大多集中于在东韍口镇工作期间，而且大多发生在工程招投标领域。和很多地方一把手一样，上任后，他把工作重点放在了项目的引进和建设上，自2008年起，各种项目工程先后落户东韍口镇。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的仕途开始染上了铜臭味。

　　有了项目，找陈美嘉帮忙的人也多了起来。2008年3月初，东韍口镇以做小工程为业的唐志华(已判刑)，听说该镇宋家梁子坡改梯项目工程正在招投标，随即向党委书记陈美嘉和党委副书记唐诗考(已判刑)公关，并作出“高额回馈”和“风险自担”的承诺。

　　3人经过密谋，确定由唐志华出面借用武汉市某工程公司资质投标，在标书上做“标志性文字”串标。同年4月，唐志华在武汉参与评标时，由陈美嘉负责幕后关照，唐诗考负责具体操作。心知肚明的专家比对标书上的“标志性文字”进行评分，最终让唐志华中标。唐志华先后两次通过唐诗考，送给陈美嘉“感谢费”11万元。

　　攀上了“摇钱树”，唐志华岂肯轻易放过?2009年11月，唐志华再次找到陈美嘉，希望承接东韍口镇石梁子阳坡小流域综合治理项目工程。陈美嘉便安排唐诗考对其予以关照，同样通过在标书上做手脚，使他再次中标。

　　工作上，唐诗考是陈美嘉的搭档，私底下则成了他受贿捞钱的“掮客”。

　　唐志华承包的第二个项目工程施工结束后，陈美嘉多次以需要用钱为由给唐诗考打电话，唐诗考自然频频传话。2010年2月至2011年5月，唐志华先后11次通过唐诗考送给陈美嘉“感谢费”共计50万元。

　　巴东县一名检察官透露，该项目工程投资总额才300万元，但“公关费”就花了120万元。据唐志华交代：工程前期费用花了30万;给陈美嘉送现金50万;给具体负责该项目的唐诗考送现金20万，唐诗考没敢要，上交给镇政府;还给镇政府上交了20万管理费。“才300万的项目，送都送了120万，承包人还要赚钱，可想而知，真正落到工程建设上的资金会有多少!”该检察官感叹道。

　　据法院审理查明，从2008年到2014年，陈美嘉担任镇党委书记和副县长期间，先后为13人承揽工程等提供便利，共计收受贿赂85.1万元。

　　当然，作为其搭档的唐诗考“功不可没”。2008年上半年，工程承包商彭某、李某想承包东韍口镇旧县坪坡改梯项目工程，唐诗考又受命成为具体的操盘手。该项目在武汉开标前，陈美嘉向本县两位评标专家叮嘱：“一切都听唐诗考的，把事情办好。”

　　有了一把手的招呼，唐诗考与专家们暗中沟通，顺利让彭某、李某中标。2011年下半年的一天，两人通过唐诗考送给陈美嘉5万元，以表谢意。

　　2010年初，工程建筑承包商王某经人介绍结识陈美嘉后，想让他帮忙承接东韍口镇神农小区猿鸣东路新建道路工程。招投标前，陈美嘉再次安排唐诗考“把他的事情办好”。唐诗考也果真很卖力，最终王某毫无悬念地中标。

　　由于悄悄采取了“围标”办法，竞标者全是“王某的公司”，开标前，唐诗考曾拍着胸脯向陈美嘉保证“不会有任何差错”。这次，陈美嘉再次笑纳王某送来的3万元。

　　陈美嘉有时抛开唐诗考另起炉灶，一把手的拍板权成为他捞取好处的最好工具。

　　2010年上半年，工程承包商张某找到陈美嘉，请求承包东韍口镇黄腊石村通达工程。陈美嘉同意后，要求他借助巴东县某建设总公司的资质。因该工程总额不足50万元，不需要招标，在镇党委专题会议讨论工程发包情况时，陈美嘉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拍板：让张某来搞这个工程。这个拍板给他自己带来8万元“收入”。

　　巴东县委机关熟悉此案的一名官员告诉记者，陈美嘉的“财路”大部分是唐诗考铺平的，同时，其通向监狱的路也是唐诗考帮忙铺就的。

　　2015年7月4日，仍担任镇党委副书记的唐诗考“觉得风声越来越紧”，预感到有关部门要查他，于是主动向巴东县检察院投案，如实供述自己利用职务便利，采取虚开发票报账的手段，非法占有3万元公款的贪污犯罪事实，并退出了赃款。同时，唐诗考供述了自己充当贿赂掮客的过程，检举、揭发了陈美嘉收受贿赂的犯罪事实。

　　陈美嘉受贿案浮出水面后，按级别管辖，由恩施州检察院于2015年7月4日立案侦查。案件侦查结束后，依法指定由咸丰县检察院审查，并于同年12月2日向咸丰县法院提起公诉。一审判决后，陈美嘉未提出上诉。

　　法院判决书显示，由于陈美嘉“有自首和立功情节，且积极退赃，认罪悔罪”，量刑时对其进行了减轻处罚。

　　上月中旬，楚天都市报记者曾前往巴东县采访，了解该县铁腕治理工程领域腐败的相关情况。提到陈美嘉，当地干部群众无人不晓。一名与他共事多年的机关干部惋惜地说，“他本来应该还有较好的政治前途的，可惜他用权太任性，是以权换钱的贪欲害了他。”

　　陈美嘉的“知名度”，源于巴东县委反腐倡廉的决心。该县政府机关一名正科级干部证实，“至少3次全县性的千人大会上，县主要领导通报过陈美嘉的相关情况，或者拿他做反面教材。”

　　2014年10月17日，案件刚在检察机关审查终结不到10天，巴东县就在一个大会上通报了陈美嘉的部分贪腐行为：他在担任东韍口镇党委书记期间，以拜年等名义直接在分管财务的副职手中拿取现金40余万元，并由副职虚开发票在财务上报账;在担任副县长期间，他直接找分管部门如林业局、畜牧局、烟办、信陵镇畜牧服务中心等部门索取现金达50余万元。

　　上梁不正下梁歪。经审计，陈美嘉任职东韍口镇党委书记期间，仅仅20多人的东韍口镇财经所，从2008年到2012年，接待及购买土特产开支达127万余元，其中购买柑桔开支达58万余元。巴东县委书记龚昕在通报此事时，连称“不敢相信”、“感到震惊”、“非常愤怒”。

　　在2015年3月2日的县纪委全会上，龚昕心痛地说：“我要正告32个在职的县级领导，大家身上有组织的信任、群众的期待、个人的汗水、家庭的荣光，走到今天不容易。我真心希望陈美嘉是巴东落马的最后一个县领导。”

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县城，一个在当地有着各种人际关系网的“中标大王”——过去当过教师，担任过县教育局的干部，在公安局有亲戚，“通消息很正常”。 
    内部部署查案的消息，也被“中标大王”知晓了，为此，其认定是县委书记龚昕硬要搞他，开始托请关系说情。龚昕的领导、朋友甚至连他爱人的老领导，都来求情。意思有三类：一类是让他遇事留一线：“工程质量问题，花点钱再把工程搞好不就完了吗？”

一类是：“其实你住的地方我们知道，不要把这事闹得全县人民都知道。”

还有一类是：“既然龚昕想搞死我们，我们也要搞死他，搞不死也要搞臭他。
     “90%是求情，10%夹杂着威胁的话。”龚昕说。

小小的巴东县城藏不住秘密，人们随便吃个早饭、散个步就极有可能遇见熟人。沸沸扬扬的议论也传到了黄工和的耳朵里：“有人说串标、围标的行为很普遍，是潜规则，可能全中国都这样，为什么巴东非要这么抓？” 
    巴东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彦祖感觉，“龚书记这个人，越有人打招呼他越烦，就下决心查处。”。2015年1月21号，此案初步收网，抓捕6人，其中包括“中标大王”。

3月2日，在巴东县纪委五次全体会议上，龚昕透露了案件情况。这次讲话公布后，被媒体称为“问题报告”，也让龚昕在微信朋友圈走红。

有朋友提醒他“收着点”，做人不要高调，说“又没人逼你，你自己何苦主动站出来做靶子？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啊。”

龚昕慷慨激昂道：“既然他们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也算是在成全我了。我从小就有英雄情结，总梦想有朝一日白马轻裘仗剑天涯，去斩妖除魔惩恶扬善。这一次，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透露，在写这篇讲话稿时，他心里激动而愤怒。他的清华同学于剑看了讲话稿之后，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打电话说是不是太得罪人，龚昕说：“我不在乎，我和这帮人拼了……”

龚昕把自己和“这帮人”分开了，但是初到巴东时，他和他们的界限看似分明却又难以分辨。  

  2011年10月15日，龚昕到巴东履职。 

刚刚上任，龚昕却感觉自己被扔到了汪洋大海，疲于奔命却一筹莫展。
    巴东一些没有直接接触过县委书记龚昕的公务员,对他的印象包含着误解： 跟巴东有些格格不入……他（龚昕）是清华大学的博士嘛，见识水平自然是要比巴东本土的干部高，不过有些说法，太苛刻了。”

龚昕对巴东网络言论的看法则是：“巴东民间的怨气和戾气太重了，不是一般的重，简直要冲天！比如网络上那个‘虫子虫子’，你现在看到论坛上只剩他一个，刚开始是成群结队的！一群人话不说死他不说，话不伤人他不说，什么话都说到极端！强烈的挖苦，任政府做什么事都是不对！”

龚昕说的“虫子虫子”，是长江巴东网峡江论坛的知名网友，2011年4月16日，他在论坛上成立“巴东县戳谎小组”，以提醒巴东新闻从业人员的执业水平——“拍马屁不能太露骨，歌功颂德要有节制，民生问题面前不能装瞎子，该监督的要监督，该督促的要督促”。

到巴东之后，龚昕主持长江巴东网改版，畅通言路，由巴东县委宣传部成立网络办公室，专门管理网络舆情。龚昕无私则勇：“与其让他们在天涯论坛、百度贴吧、凯迪社区骂，不如让他们在家里骂。”

巴东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丑石”认为，由于网友对政府部门提出建议和意见较多，最终宣传部建立了网络问政平台，各个政府部门注册账号，由专人负责解答网友疑问。他有一部手机专门用于联络各部门及乡镇“一把手”，及时监控各政府部门对网络的回应。

2015年5月31日，得知龚昕入选全国优秀县委书记，网友“虫子虫子”在论坛里写了一个帖子《恭喜龚昕书记》。随后，他又评论道：“大唱赞歌的人，会有你们大跌眼镜的一天。”风格一如往常。

“虫子虫子”或许不知道，龚昕和“丑石”都对他青睐有加，聊起他的时候就像提起一个多年的老友。用巴东话评价“虫子虫子”，他们说：“逮得好！”

深圳公务员微信群里，有一位处级干部直言“劲爆，这人（龚昕）太直了，估计不好干”。

在3月2日纪委会议上讲话当晚，龚昕收到十几人发来的微信，都是鼓励之语。甚至有佚名人士发来长篇微信表示支持，也有人坦言希望他早日离开巴东，早点脱身。

6月10日，在全国优秀县委书记公示之后，湖北人、《南方周末》时政记者褚朝新较为关注湖北的三位县委书记。他发现其中巴东县委书记龚昕在大会发言中与他过去看到的县委书记讲话不一样。随后，他将龚昕今年3月2日他在巴东县纪委五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稿以《县委书记龚昕的激情与愤怒》为题，转发于其个人微信公号上，24小时内阅读量破了10万。令褚朝新印象深刻的是，他自己的公号发布后，支持龚昕的人很多，还让他转达对他的支持。”随之，《人民日报》微信公号再次转发，标题拟为《一位县委书记的愤怒》，更是引发传播爆点。但是，接下来的网络转载却把标题变成《湖北巴东书记龚昕的愤怒：有人要搞死、搞臭我》——这把龚昕吓了一跳：“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6月24日，他赶往武汉开会。

巴东连日阴雨，车行至宜巴高速接口处，司机打听到路况良好才驶上高速。

宜巴高速是外界通往巴东县城最便捷的通道。该高速通过70公里的三峡库区，库岸再造和岸坡稳定问题突出；同时通过约30公里的硫铁矿区，该路段河沟、地表和裂隙水具有强酸性；还通过了约5公里的石膏质岩区域，对桥梁、隧道和边坡稳定不利；通过了约30公里的巴东组软岩区域，这种软岩遇水软化，稳定性差，极易导致滑坡、崩塌等地质灾害，号称“人类工程禁区”。

“在地质上有一个名词就叫巴东组，多地质灾害。”龚昕忽又想到前几日宜万铁路巴东段出现水害险情，从宜昌往西方向的列车停运。他立即着联络员联系相关部门，询问抢修时间，要求越快越好。

这次，他是去省府演讲，龚昕坦言，感到很有压力。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的——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当更大的官了，只想在剩下的任期里把县委书记做好。

事实上，从小到大，他得到了不少荣誉。最有成就感的是小升初考试，他一个村办小学的孩子居然考过了全乡的学生，得了第一。

2002年，31岁的龚昕考上了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在同学中，他是唯一一个出身乡镇的人。有的老师用英语授课，他还尚未完全听懂，其他同学却能够以流利的英语与老师相谈甚欢。

那是第一届公共管理硕士，课程源自国外。为了读懂、领会英文课本，他攻克了英文听说读写。

“新东方的课程我基本都上过，考了托福，在清华，不考托福就感觉大学生活不完整。”

清华最为著名的口号是：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每天晚上，龚昕都去西操场跑步，再回宿舍洗澡睡觉。清华的游泳馆在北京一众高校中颇有名气，游泳课十分热门紧俏，他发现只要守着选课系统开放的第一时间，往往能抢到。连续两个学期，他都抢到了游泳课。到巴东之后，巴东一中有15个学生考上北大和清华，他兴奋而得意地分享了抢游泳课秘诀。
  龚昕说，引用“现代管理之父”德鲁克的看法，人生就像足球比赛一样分两个半场，上半场和下半场各45分钟。龚昕觉得自己的上半场过得很充实：“我从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出来读书，读到县城，读到武汉，读到北京，还读到美国去了，回来有机会这么一步一步，现在做50万人的县委书记，而且还做到了全国优秀县委书记。”

话，还是得从头说起。
　　龚昕，男，汉族，湖北省来凤县人，1971年5月生，1992年8月参加工作，1995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博士，曾经出国到美国进修一年。
　　可以说，从在巴东走马上任开始，龚昕就一不小心引起了公众的关注——
　　那是2011年10月20日，一位取名“科比”的网友在论坛发表《给新任县委书记的公开信》的帖子，给新任县委书记提了“不搞花架子”、“狠抓队伍建设”、“注重教育公平”等一系列“要求”，其中不乏过激言论。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次日0时16分，该主题帖下即出现了网名为“龚昕”的实名回复：
　　“你好，‘科比’！我是巴东县委书记龚昕。我已看到你的帖子《给巴东新任县委书记的公开信》。我刚到任几天，目前正在乡镇调研。感谢你的意见建议，我会结合调研来参考。”

　　“巴东是我们共同的家乡。你的言辞虽有过激之处，但是对家乡的热爱之情溢于言表。谢谢你。这段时间工作很忙，我可能不会经常来看论坛，但是我会经常查看邮件的。欢迎你给我邮件探讨家乡的发展。”

　　县委书记竟敢实名回应网友“叫板”？如此不走寻常路的方式，很快就传遍网络。
　　网友“503503”评论：“书记敢于面对百姓，愿意和百姓交流，难得！”
　　网友“小村少年”说：“巴东新书记给力，不管怎样，能直面网友的诉求就好。”
　　网友“土家真汉子”更是对回帖作了一番分析：“龚书记的回复，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愿意放下身段、接纳网民意见的开放的领导形象，龚书记不以网民过激或者有失偏颇的言论为忤，而对网民关心家乡的热情予以热情的鼓励。我们期待龚书记在未来的工作中将网络作为集纳民意的窗口，听取百姓心声，真正为百姓办实事。”
　　同时，此事还引起了本埠及州外多家媒体的关注。面对网友的热捧和媒体记者的采访，龚昕轻描淡写：回复网民关注的话题是自己分内之事，希望不要被炒作。

　　当然，这只是往事一段，与龚昕最近再次受到高度关注并无多大关系。

　　这次受到关注，起于2015年6月10日。这天，中国共产党新闻网独家受权发布《全国优秀县委书记拟表彰人选公示公告》，龚昕在列。
　　“郡县治，天下安”。上一次表彰100名全国优秀县委书记，还是20年前的事。如今重启，庙堂深意虽不是我等江湖人士所能揣度，但龚昕能获此殊荣，无疑该是湖北的大事，恩施的荣光。让人颇感意外的是，目前州内传统的党报党台党网对这一消息均普遍保持着沉默。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相关信息的传播。在当下这个一部手机就是一个发布平台的社交化媒体时代，舆论场的形成，早已撞开信息垄断枷锁。在官方认证与草根运营共存的新媒体传播空间，这一消息就受到广泛追捧。

　　6月10日下午15点43分，微信公号“长江巴东网”率先转发了消息：《全国优秀县委书记拟表彰人选公示　龚昕在列》；微信公号“巴东县广播电视台”随紧其后，于晚间22时28分转发了这一消息。次日，“恩施发布”、“凤凰网恩施站”等亦纷纷上阵……

　　比入选将受表彰更为热闹的，是各种对龚昕的“挖掘”。
　　先是6月10日，南方周末知名时政记者褚朝新在其同名个人微信公号上放出大招：《县委书记龚昕的激情与愤怒》；接着是“巴东百姓网”扯着嗓子喊出：《昕哥，你来巴东时我就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人》；再然后，是直接通过微信朋友圈流出的《一个贫困县县委书记的情书》……
　　《县委书记龚昕的激情与愤怒》，是褚朝新加注并以南周式新闻标题推出的一份龚昕的讲话稿。这份“龚昕在县纪委五次全体（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早在2015年3月3日就已由长江巴东网公布。这篇无一官腔、句句干货的讲话稿，阅读量很快就突破10万+，连点赞数都已高达1652人次。
　　《昕哥，你来巴东时我就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人》,是“巴东百姓网”在转发龚昕将受优秀县委书记表彰消息时，附加的一段回忆与网友评论。虽然略显凌乱，甚至连作者名都未署上，但其流露出的真情与正能量，依然受到网友好评。

　　《一个贫困县县委书记的情书》，是自巴东网友开始，直接通过微信朋友圈转发的龚昕的两首诗：《巴东，我来了》与《我所以爱你》。虽然无法从阅读量方面统计其传播效果，但6月12日这天，这两首饱含真情的诗作，却刷了很多恩施人的屏，至今仍在继续……

　　县委书记龚昕为什么会受到如此高度的关注？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与立场上，肯定会有不同的答案，甚至是完全相反的答案。
　　于是，一段视频又被网友翻出：这份被上传到腾讯网络的视频资料，是《龚昕在巴东二中与高三学生座谈》，时长近1小时，如今已被点击播放1.4万次。
　　这是他上任以来，第六次与高中学生座谈。视频里的龚昕，坐在巴东二中大礼堂的主席台上，衣着简朴，口若悬河。他像邻家大哥一样，与同学们分享着学习经验、人生体验，不时咂下嘴，甚至露出腼腆的笑容，与多数县市一把手呈现给公众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告诉同学们：我读书的时候偏科，最怕政治；高考时政治都不及格，只考了52分。
　　他鼓励同学们：只要不犯和少犯简单的错误，最后就一定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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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没有什么不能向好的方向改变。
　　当年政治考不及格的龚昕，对巴东的治理却是有目共睹的。而根本不懂政治的人民群众，对官员的期待也仅是因为一句“为人民服务”的诺言。

　　表彰从来都不是凭空而来的。他的作为，公众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大家关注，大家热捧。

  中央组织部时隔20年后再次表彰全国优秀县委书记，受表彰的102名对象是从全国2800多名县（市、区、旗）委书记中层层遴选出来的，具有标杆意义。

  巴东县委书记龚昕44岁，2011年10月从经济相对发达的宜都交流到国家贫困县巴东任县委书记，短短3年多时间使巴东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报6月4日曾对其先进事迹予以专题报道。龚昕是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博士，他将应邀回母校举行交流活动。

  龚昕获奖感言：第一次近距离全程聆听总书记讲话，感受总书记平实、亲切、接地气的讲话风格，直入心灵，深受教育，深受鼓舞！这个经历将会是我一生的激励。今后我将继续做群众精神的灯塔，干部工作的标杆，带头干、埋头干、科学干，努力带领山区贫困百姓脱贫奔小康，为恩施州整体脱贫做出巴东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