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4 21:04
1、意外的儿子
一个恶女给彭长贵平添了一个儿子,最初原因要追溯到30多年前。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1953年的春天,格外来得早。
光天化日之下,乡村土路之上,一个涉世不深的漂亮小伙子,陡然听到一阵美妙山歌,声音响遏行云,又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仙女,远望她背影袅袅婷婷,一路走的风摆柳,煞是好看;望她背影,听她山歌声,心里便一阵阵发酥,喜出望外地快步小跑追上去。看看快要追上娇美天仙,又见她头上花花草草,似在招峰惹蝶。小伙子见此,浑身更是热血沸腾,笼中鸟儿直翘嘴。仙女虽非长裙丝绦,金钗步摇,倒也衣衫光鲜,倩影可人。
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仙女背后,不期仙女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狠狠地捏紧了小伙子右手一根手指。
此时,小伙子终于一睹仙女芳容。好个庐山真面目,直吓得小伙子魂飞魄散:什么天仙美女,原是一个恶魔丑鬼!大概这女人小时遭遇了火灾,烧得一张脸庞大大变样,上半部一堆肉瘤里拱出一对眼珠,亮得刺人;下半部则是一块大疤痕,盖住了口鼻双腮。
小伙子要跑,一根手指却被仙女紧紧捏住,不动则已,一动就痛得钻心。左手虽自由,却不敢向仙女用蛮。万般无奈,他只好向仙女求饶:
——大姐,请放了我吧!
——今天抓了一个大坏蛋,我怎么肯放呢?你千万不要乱动,我一喊,抓你的、捆你的就来了,我看你往哪里跑?
——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抓我、捆我?
——你为什么要追我?
——没有追……
——没有追,怎么会气喘吁吁?
——我是想……
——想什么?不管你想什么都空了。现在你一切只有听我的,乖乖跟我走,不然的话,我马上就喊人……
——快莫喊,快莫喊,我听你的,跟你走!
仙女放开了小伙子的手指,边走边问:
——你叫什么名字?
——哈宝。
——家住哪里?
——沙堡。
——家里有哪些人?
——我一个独猴子。
——那你就是沙堡的独猴子哈宝了。
——是的,是的。大姐,你要我跟你到哪里去?
——到我家屋里去。
哈宝跟着仙女到了仙女之家。仙女叫他先坐着,自己先出去一趟,然后回到屋里来,听仙女此时声音已变得温柔无比:“哈宝,跟我来!”
哈宝像吃了迷魂药,踩了迷魂草,跟着仙女进了屋。仙女闩上门,自己脱衣解带,只剩下一条内裤了,又令哈宝脱了衣裤,拉哈宝上了床,叫哈宝脱去她的内裤,自己一张红帕蒙住脸上疤痕,又拉哈宝伏到她身上,既让哈宝行了房事,又让哈宝摸了奶包。仙女得到了幸福,也付出了代价。这幸福、这代价,都使她产生了对哈宝的强烈的占有欲,且是永久性的占有。
二人穿好衣服,出得房门来,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把个哈宝五花大绑,就要往乡公所送。
哈宝大哭起来:“你们为什么绑我?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你犯了强奸罪,抓你去坐牢!”“我没有啊,我没有啊……”
仙女在旁为哈宝直说好话:“你们不必送,我问他几句话,看他怎么回答,好不好?”大家都说:“好!”
仙女问哈宝:
——哈宝,你想坐牢,还是想结婚?
——我不想坐牢,我想结婚。可是,我又没有钱讲婆娘。
——没有钱不要紧,只要你想结婚,我给你钱,你去请媒。
——请媒讲哪个?我还没想好哩!
——讲哪个?这要听我的。
——听你的,就听你的。
——你已经和我有了一次,只能讲我。你答应不?
——答应,答应,只要不坐牢,我答应!叫他们放了我,我马上请媒人来讲你。讲你要得,可是我连你的名字也不晓得呀。
——我叫如云,陆如云。(对几个大汉)求你们把哈宝放了,好不好?
几个大汉把哈宝一放,哈宝就对如云千恩万谢。如云给他送了几十万元(人民币旧币),让他请媒。请媒一壶酒,这是规矩。
媒人进了陆家,讲了一回,就大功告成。如云好事做到底,又给了哈宝几百万元,让他打酒称肉办喜事。哈宝大悲变大喜,把无盐仙女陆如云接去做了婆娘。二人算不上恩恩爱爱,但哈宝一切行动听如云指挥,把个家弄得像个家了。如云虽丑,床第功夫甚高,哈宝也算得上有五分惬意,有半点满足。1955年有长女际惠,1957年又有了儿子望月。看在一双儿女份上,哈宝完全满足了。
哈宝最听如云的话,如云叫他干啥就干啥。哈宝从互助组到人民公社化,都是一人出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个无盐仙女放到屋里做家务,干好事。
如云奇丑,却有三大绝招:一是性欲起狂潮,二是床第功夫好,三是嘴甜声音柔,虽是疤脸能引人。有时性欲大发,一人能招架几个男子,且暗自享受,绝不叫床。
大多数野郎野汉都给她钱,多少她从不计较。小伙子漂亮的,当组长、队长、大队长的,她更是乐于奉献,倒给别人送钱,买货进肚,甘心情愿做赔本生意。组长、队长、大队长得了便宜,“吃人三餐,还人一席”,也给如云种种经济上的好处,1959年饿饭都没饿着她,丈夫、孩子也搭她享福。
等到儿女长大成人,女儿际惠送了人家,儿子望月也接了媳妇。仙女如云此时讲脸讲面,白天不再纵欲,晚上照旧行事。哈宝得了前列腺癌,最怕房事追命,如云多次赶鸭子上架也是枉然,于是放心大胆、随心所欲地去尝野葱,找野郎。
如云疤脸能引人,既凭甜言蜜语的假感情,也凭会唱山歌的真本事。千丑万丑,她声音不丑,山歌唱得又多又好,一唱就可以唱几天几夜。人丑心丑,但她山歌的内容不丑,不但世人听得,而且都有着时代的节奏,跟着时代的步伐。如果她不是无盐仙女,早就唱红了全省全国。
这山歌一唱,竟然引来了一个山歌手,就是表侄儿常如风。如风的妻子已死三年,这年七七四十九岁,比如云大四岁。如云虽是表叔娘,其实辈份无障碍,因为荞麦亲,乱纷纷,婚姻世界自然乱了套,表叔娘与表侄只不过是依据上辈人的辈份这样称呼,并无什么实质意义。如云最看得起如风。如风虽年近五十,却风韵犹存,因而一见钟情,二见调情。于是,山歌越唱越开怀,山歌越唱越拢来。如云这潭水,又养了如风这条鱼。这鱼水相依,却引出了一场孽缘,闹了个风云际会。丑妇发端,做出了两件丑事;三人乱伦,破坏了三个家庭。其丑无比而又血淋淋的故事,从乡到城,又由城到乡,沸沸扬扬地传到了四面八方;闻者莫不伤感,莫不愤怒,莫不咒骂,莫不大吐其唾沫。
丑妇发端之时,哈宝因种红麻出了名,表侄如风专门来向他学习种红麻的技术,也就有了同表叔娘如云唱山歌的机会。
哈宝不久前因前列腺癌死去,如云便淫心膨胀,色胆包天,变本加厉地纵欲,而且“爱情专一”,百分之百地奉献给了如风。
如风确有可人之处,面相英俊,比女性还要温柔。更为难得的是,他懂得风流,懂得感情,懂得怜香惜玉。尽管如风个人历史不佳,如云想到自己与她彼此彼此,也就毫无芥蒂了。
如风从儿童团长当到矿山工人,又当了一个供销社的副主任。他有着纯洁了半辈子的一双手。由于为魔鬼所催,为情妇所逼,如风便监守自盗,盗用了供销社金库五千元人民币。一双纯洁的红手,变成了罪恶的黑手。如风犯了罪又不肯承认,反而像疯狗一样,把领导、同事都乱咬一气,妄图嫁祸于人,浑水摸鱼,蒙混过关。
如风心灵龌龊,行为卑鄙,最后鎯铛入狱。在如风劳改期间,久病的妻子因不堪劳累、怨愤和疾病的三重折磨,大限一到,命归黄泉。
如风刑满释放,从恶梦中醒来以后,才发觉天是那样蓝,草是那样绿,水是那样清,空气是那样清新,世界是那样可爱。
生命的活力奇迹般地从他心里、从他身上长出来了。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与原单位领导、同事相见了。但是,谁也不肯接纳他。谁叫如风把他们的心啮噬得伤痕累累,怎么也无法抚平。不过,他们还是讲人道,按政策给了如风几千元钱,劝诫他从此以后堂堂正正做人。
回到家,见到了两女一儿,却永远见不到妻子了。
正赶上土地承包到户,如风准备用汗水洗尽往日的罪孽,要用十倍、几十倍的爱心给子女补偿父爱。于是,为了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他大种烤烟,大种红麻。
岂知为了学红麻技术,他得遇无盐仙女、疤脸妖妇。几年没碰女人,一碰上就如胶似漆,忘了自己的忏悔,忘了自己的儿女。
如云以帮如风剐烟打麻和做其它农活为名,常到如风家来,主要是为了送货上门。货物包装得花枝招展,也招来了人们七七八八的议论。如风本欲与如云断绝关系,但心有泄欲之望,又不忍明说。如云的狼虎季节还在尽情延长,她对人们的议论毫无顾忌,但她发现如风已对她越来越厌烦。即使如此,她仍疯狂地爱着如风,如风不愿与她交欢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仍多次反过来“霸王硬上弓”。
如云看看这样下去不行,就唆使女儿际惠同女婿成万田离了婚。成万田与际惠结婚5年,生一子名叫多才。在际惠给成万田当婆娘之前,成万田与孟玉仙已有三女一子。孟玉仙是个跳嫁婆,第一任丈夫坐了牢,因无生养,丈夫同意离婚,不误玉仙前程,成万田就当了玉仙的第二任丈夫。玉仙嫌万田在水泥厂工资低,就外出打工,高就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区一单身黄花郎,享福而去。这个空白,便由际惠填补。成万田与际惠感情较好,际惠待前娘之儿女如己出。成万田正高兴,际惠却提出与他离婚,还搬了重兵前来攻伐。丈母陆如云几次三番来骂他不中用,说他把个际惠穿得衣破裙烂,从来没得好东西吃过。万田不做声,但丈母骂声不绝。万田无计,只得答应离婚。
如云自己做媒,把女儿嫁与如风,如风老牛吃嫩草,老牛比嫩草大二十多岁,典型的老夫少妻,这么好的姻缘哪里去找?当然是越想越高兴。际惠见他年纪虽大,相貌比万田强过多多,便真心答应与如风一起过日子。如风时年50岁,际惠28岁。这如风万般风情,左一声“惠”,右一声“惠”,比女性还温柔,乃是天生情种,把个际惠弄得心里好不快活。惠成了如风的心肝宝贝,如云想插进去,可怜插针无缝。
如风拥有了惠,就以为拥有了一切。两年后,惠给如风生了个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幺儿乐乐。
就在他们喜庆丰收、抚摸爱情结晶的时候,三个家庭犯了三凶,使三个家庭都成了破碎的家庭。
际惠与万田的儿子多才此时才7岁,万田把他送去读小学。多才读书很得行,语文、数学尽是100分。一天音乐课上,老师教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多才记得最深的是这一句。自从妈妈从县城回乡下后,多才变成了“多灾”。水泥厂垮了,爸爸万田承包了原属部队后交县府的一份公田,一天到晚忙,没有时间关顾幺儿,前娘的几个孩子、多才的几个兄姊,一天只是拿他作弄。幼稚的多才一边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一边到处去找妈妈。妈妈在乡下,乡下他从未去过;乡下那么宽,那么大,他漫无目的到处乱找。在城郊公路上,一个“妈妈”给了他很多糖果,很多好吃的东西,他高兴极了,找不到妈妈,找到这个“妈妈”也好。“妈妈”让他吃好的,说是坐了汽车坐火车,到远方去玩。“妈妈”心好,又给他找到一家好人家,有吃有穿,有的是钱,又有“爸爸妈妈”。他哪里知道,“好心”的“妈妈”本是个人贩子,从现在的“爸爸妈妈”手里拿去了一大笔钱。
成万田到处找孩子找不到,也没向公安机关报案,就唉声叹气的又种田去了。这个家庭,两年之间,少了两人:妻子、幺儿。成万田只能在这个破碎的家庭里苟延残喘,得天算天。
人贩子把成多才带到土茶,准备乘长途客车去浙江贩卖,谁知患急性心肌梗塞而死。多才又被疯狗咬伤,无人理会,奄奄待毙。
彭长贵发现了多才,同妻子辛红花把他送去土茶医院治好。多才经多日惊吓变故,记忆全无。彭长贵同妻子商量好,收养了多才,取名彭有义。
2、“真正的生活”
那边风云起,这边起风云。
如云的儿子望月、儿媳桂平感情不和,常常吵架。桂平出口成脏,望月经常挨骂,变得木偶一般。望月一直忍着,忍气吞声的日子实在难熬。桂平把望月当奴才,望月也当定了奴才,婆娘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桂平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只要说一句:“你妈到处偷人!”望月就抬不起头了。
一日,望月从坡上干活回来,在家打麻将、“筑长城”的桂平要他煮夜饭,望月只说了一句:“我又累又饿,你一天耍饱了,怎么还叫我煮夜饭呢?”桂平当着几个麻将伙伴破口大骂望月:“你狗日天生的贱命,该做!”望月气不打一处来,随口骂了句:“日你妈!”桂平赢一百回,也不愿输一回,便撒起泼来(凶声恶气地):“日你妈!你妈我不要!她丑死了,臭死了,自己卖皮不算,又把你家姐搭上,母女俩争着搞一个男人,出你家祖宗八代的丑!你要日,你去日……”
望月再也忍受不了,他怨丑母,怨恶妻,不想活了。只见他牙齿一咬,怒目圆睁,顺手拿起菜刀,向桂平连砍数刀,早被桂平的几个伙伴叫来几个男人,将望月手中的刀抢过去了。但桂平脸上、脖子、胸囗上几刀都中要害,当场死去。望月也被逮捕,吃了花生米,啃了草坪。望月、桂平遗下一子一女,如云全然不顾他们,一天只知去找野食。还得桂平的哥哥仁新离此不远,便把两个外甥接去家里抚养,如云就让仁新把自己家的承包地全部耕种,只要一年给她五百斤大谷就了事。
如云毁了自己的儿子儿媳,毁了自己的家,仍不思悔改,反而觉得无牵无挂,依然尽情寻乐。
沾到霉气最深的如风,家庭同样破碎。长女菊花命要好些,她已到婚龄,嫁给了一个诚实可爱的小伙子。次女兰花就惨了,她不愿看到后娘、乐乐,特别是那个丑八怪外婆。一天,她去河边洗衣服,满背篼衣服洗了整天没洗完,到天黑时,她跳河自尽,把青春付之东流了。
儿子龙龙易爨,免得看到那丑八怪外婆。丑八怪外婆要给龙龙讲新姑娘,龙龙一听,吓得跑去舅舅家躲了十天半个月不回来。
如风悲次女之死,怜龙龙之郁,决定自己走人,让儿子过几天舒心日子。
如风在劳改队学会了泥水工,初回家时因想给子女一点父爱,没有外出。自从与一些人在感情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纠葛以后,他不得不动驾了。
多才失踪,三人惨死,如风浑身都是负罪感。他心情沉重地随一个临时拼凑的建筑队到了广西北海,那个城市正在大开发。因有熟人在那里,他们一去就承包上一些中小型建筑。如风带着妻子和乐乐一起去,外婆如云也如影随行,跟着他们去见世面,说是去带外孙。至于失踪和惨死的人,如云认为他们命短,与自己毫无关系。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
到了北海,如云看到了“世面”:一些少男少女,任意乱爱,一些大老板有大堆大堆的二陪三陪情妇情人。因此,她深受刺激,便蒙了面去会一些打工的单身汉,恣情享乐。一个晚上,他幸遇一小老板,竟得千元之赏,甚是欢愉。一日,帮着如风做小工的际惠因不慎手指受了点伤,先回住处。丑母如云就趁孙子睡着,到商店把际惠包装了一番,领到与那小老板会面的地方,自己就回住处给如风父子煮饭去了。
际惠同小老板好上了,小老板把她带到一个单间,让她当情妇。房子漂亮,摆设漂亮,有吃有穿还化妆。际惠开始几天觉得一切很新鲜,就每日每夜同小老板鬼混。但过了几个月,她发觉小老板脾气越来越坏,她又想丈夫如风,想儿子乐乐了。
如云支走了女儿,晚上趁乐乐睡着了,又与如风干起事来。如风问她:“是不是你把际惠卖了?’’如云说:“风,这话不能乱说。你说际惠手指受伤,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没问你要人,你还倒问我要人!”
谁知,次日际惠回来了,她告诉妈妈:“小老板发财了,成了大老板,找的情妇比我漂亮多了。还算他良心好,给我打发了一万元。”
丑母沉下了疤脸:她无法占有如风了。
如风年纪大了,一天与同伴干十六、十七小时的活,实在受不了,就与惠商量好,应一鱼塘老板之聘,替老板守鱼塘。
海水涨潮了,好多好多的鱼儿上了岸;海潮退了,它们舍不得或者是无法离岸,就死在岸上了。过了一段时间,鱼儿腐烂,几里、几十里,一片腥臭味。际惠、乐乐母子受不了死鱼腥臭之苦,如风只好让他们回家乡去了。
趁这个空档,一个魔影附身而至。她毫不讳言:这么久她在鱼场老板家,是知道际惠和乐乐回家了,怕如风孤寂,才专门来看他的。
如风大不满意:“外婆,你也回去吧,和际惠、乐乐一起住吧!”
如云第一次被拒,又回到了老板家。
翌日吃早饭时,老板把如风拉到一边,劝他说:“既然你前妻来了,还是好好待,虽然离了婚,人家能念旧情,就是不错。”
魔鬼编了什么故事,说了什么谎言,如风知道,但他不敢如实给老板讲,虽然哭笑不得,也只好顺水推舟:“老板心肠真好,我就听你的劝告吧!”
如云终于又能与如风重温旧好了。如云说话毫无保留:
——我跟你跟到北海,就是忘不了你。在老板家住这一段时间,我天天做梦梦到你。你做梦吗?
——没有。不过,我每天想着际惠和乐乐。
——不想我?
——不想,不挂牵,老板有饭给你吃,反正饭钱从我工资里扣,也算没忘你的恩情了。
——你不想我,是你的事。我不能不想你。这一辈子,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是真心的。
为了迷惑如云,如风尽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使她的一切欲望都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当然,钱是无法满足的,如风要把钱寄回去,供际惠、乐乐母子俩用。不过,这用不着担心,如云没向他要过一分钱。
如云同如风共同生活了几个月,如云对他说:“这几个月的日子是我一生中过得最舒心的日子,有了这几个月的经历,才算真正地生活了一次。”如云还看着海滩、海岸上的死鱼说:“怎么这些鱼不拿来喂猪、做鱼粉,白白地让它们烂掉,多可惜!”
而如风呢?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好说,只是像一个木偶人,任她摆布。
对前妻和次女、对儿子龙龙的负罪感,对失踪的多才和望月、桂平俩亡灵的负罪感,对际惠和乐乐的负罪感,堆积在一起,压缩了如风的心,压低了如风的头,压垮了如风的神经。他被压扁了,比乌龟王八还扁,比螃蟹臭虫还扁,比死鱼烂鱼还扁。他整个身心在沉沦、在崩溃、在战栗。
这个“真正的生活”再也不能过下去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呀,虽有心计,却如毒蛇一般狠,为了自己的变态需要,不惜牺牲亲人,这还是人吗?也许这就是人性之恶吧。
终于有一天,如风与老板结了账,带着如云离开了鱼塘,走上了回家的路。
如风对如云说:“老板亏本了,雇不起我了。”如云信以为真,不无惋惜地说:“我们没有福份做下去了,老板是多么信任你呀!”
如风沉默不语,他只是回首又看了看那海滩、海岸上的死鱼烂鱼一眼:它们为什么要奔向这海水之外,死不回头呢?
3、有义有情
彭长贵夫妇把彭有义拉扯大,彭有义学了建材手艺,办的建材厂红红火火;又多处寻医找药,恢复了他的记忆,又做他的工作,让他去找生身父母。
他找到了生父成万田,生父已丧失劳力,他便接来飞山赡养。
他没有找到妈妈,妈妈与乐乐不知何处,只在两处地方分别见到了形容枯槁的外婆和继父。经与养父母商量,有义把外婆和继父接来飞山同住,直到把两位老人送到人生的终点,同时与诚信哥一起孝敬现在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