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春晓第四十八章（大结局）

林本

第四十八章（大结局）
作品名称：梨园春晓      作者：晓林      发布时间：2022-02-17 13:22:29      字数：4695
　　在月豪英戏班走后，没几天，天津京戏斑和其他几个戏班都走后，林德祥便关闭龙春戏院。他瞅眼关闭的龙春戏院，感叹万分，痛心的含泪而别。又有多少人惜切而顿足离去，这荣耀春城多年的戏院，林德祥精心经营多年的产业，往日车水马龙，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对林德祥来说是无请的打击，如晴天的霹雳。此时，他悠然想起李煜那首诗：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真正体会到亡国的滋味。
　　他回到家里，默默无言，忍受这痛苦而悲戚的难以接受的现实。他偷偷地哭了。哭的是那么伤心。他感到他已失去了自我，像失去灵魂一样！不！不能这样，我要找回我自己！于是，他叼起烟斗，又吐出烟圈，琢磨着。他突而想起，这几天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中提到开影院的事，是个有利可图之事。既不用多大资金，又不用非多大力气。现成的全市最大的剧场，开个影院最合适不过了！他猛地惊醒，立时精神起来。看那烟圈还未散去，他喊声：“此事成矣!”
　　晚上，他在餐桌上和妻子文洁合计。文洁立时感到这是桩好买卖，要不，戏院也是空着。早起来，他就把刘秉臣叫来指使他去办这事。办影院还头一份，到主管部门注册，又来考察合格。只差设备和影片。可这些事都需要林德祥亲自去办才行。他琢磨还是找高俊杰商量，高俊杰接触些文化方面的人多些。正好高俊杰认识位管发行影片的人士王长贵。而王长贵早就知林德祥名气，相恨认识太晚，一见面就如熟人一般，搭话说：“林三爷早有所知，有幸相识啊！”林德祥和他挂上钩，是如鱼得水，影院可上演开园。并给龙春影院定为上线影院，片子上得好、快，并派一放映员负责放影片。不到一周时间，龙春影院正式开园上演。龙春剧场又恢复了过去的风光：
　　车水马龙今还在，小楼昨夜又东风。
　　自王长贵和林德祥相识后，王长贵常来剧场和林德祥相会，在一起吃喝、谈论，处得如同兄弟一般。他的一些见解几乎和林德祥相吻合，一谈到半夜；特别是对音乐戏曲更为善谈，提到戏曲的改编。他更为感兴趣，说那是看到龙春戏院演出的新戏《梁上泊与祝英台》开始的。林德祥说是他的主张。王长贵听之，认为林德祥很有才干。后又谈到因日寇侵入中国不得不关闭戏院，让戏班离开走爱国求生之路。王长贵对林德祥的爱国情操很是敬佩。他觉得林德祥应加入政治组织，认为他很有能力和见解。林德祥很感兴趣。经林云彪探查后，才知王长贵是和国际共产组织有联系。
　　为配合王长贵的发行部门，林德祥让小六子做送片员，把云雀调过来在票房买票；又找几个做零工的负责找座、搞卫生等，由刘秉臣作管理负责管理影院运营。整套的管理机制，林德祥没用两天配置齐全。王长贵也很满意。可把云雀调过来春艳很是不满，林德祥不得不到迎宾楼去劝慰她。少不得又去陪睡两宿，才算满意。
　　翌日。早晨，林德祥去二楼看瓦西里。一早就喝酒见林德祥来，把酒瓶撂过去说：“没多少了，你再弄瓶酒吧？”林德祥知道这时在要酒。看伊万诺夫在说：“去到楼下要瓶酒来。”没一会儿伊万诺夫拎瓶酒上来。但他没有在场喝酒。
　　“喝吧！我不喝。”林德祥瞧一眼说，“安娜在哪，咋不见她？”
　　“她在车站那边，有事吗？”
　　“我说马三咋不在?”林德祥才有所觉地说，
　　“我有事，好些天没来了。”林德祥忽然问瓦西里，“小鬼子侵占我东北。恐怕要对中东铁路动手吧？我从小报中可看出点来。”
　　“小鬼子算个啥呀。”瓦西里喝口酒说，“他敢动我中东铁路？”
　　“不敢？”林德祥一撇嘴说，
　　“历来你俄罗斯也打不过小鬼子。慈禧太后曾利用小鬼子打过你们吧？不行！”瓦西里无话可回。
　　“你们俄罗斯就能欺负我们中国人，我们还瞧不起你们。”
　　瓦西里感觉奇怪说：“你历来不谈政治，咋今天上例子就谈谈政治了呢？”
　　“过去我头脑简单，现在想开啦。”林德祥下意识地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怎不谈政治？”
　　“你这理论水平很高啊。”瓦西里赞许他。
　　“你想想要大家都关心国家大事，他小鬼子怎能侵入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呀？”
　　“你说的还真有道理。”瓦西里瞅他直愣，而林德祥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觉得说出来痛快。
　　他回到家里跟妻子文洁说这事。文洁说他受王长贵影响，林德祥觉得是这样。他躺在床上自己琢磨自己是不跟岁数大了有关系。他想起一件事。那是月豪英写给他的信中提到：你儿子有音乐天分，你应给他指导，他可成才乎。我应当为儿子做点啥了。林德祥想想自己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儿子已十几岁懂事了，想到这，事不容迟。可这从哪做起？已经上学。培养他成才，而且是音乐天分？音乐方面只有学西洋音乐，才有发展前途。而现在满洲国是日本人天下，他到商店看看，进来的都是西洋货：钢琴、小提琴、大提琴，什么小号、圆号、长笛等，而国乐且也有：二胡、京胡、扬琴等很少。
　　林德祥去过外国，当然懂些西洋音乐。他决定先买台钢琴，这对培养孩子的音乐素质有很大作用。他琢磨这方面还的找高俊杰去。高俊杰告诉他，除买钢琴，还得买留声机和唱片。林德祥一起都在高俊杰哪买全了。后，又买了小提琴、小号、扬琴、京胡、二胡等器乐，又请位日本音乐教师。而小剑秋很好学，很聪明，不但音乐方面，学得快，而且日语也学成了，老师很喜欢他。林剑秋就这样，边上学边学音乐，一直到国民高等学校毕业。林剑秋的学业和音乐双双完成。林德祥十分满意儿子，没辜负他姨——月豪英的期望。后，成为新京《熏风音乐会》成员，进入新京中央放送局，这是后话了。
　　这时的林德祥虽然已有病在身，但看到儿子已成长成人，对林德祥来说，这也是人生中最大的安慰。
　　在对儿子的事关注后，林德祥开始对瓦西里俄国生意的关注。他已经意识到这桩买卖不会长久，因当时的苏联已将中东铁路卖给了满洲国，这就意味着这条铁路已不是俄国的了。为使得买卖不受损失，尽早撤回，当天，林德祥到迎宾楼去见瓦西里。
　　看瓦西里正收拾东西，便说：“得回我来的是时候，不然你会跑喽呢。”
　　“上边有令不得不回呀。”瓦西里回曰。
　　“今天就走吗”
　　“明早车走。”瓦西里很热情地瞅眼林德祥说，
　　“咱俩可老交情了，我真舍不得走，今天是咱俩喝最后一次酒。”说着，他从柜里拿出一瓶酒放在桌上。
　　“还是我拿酒去吧。”林德祥看他那穷酸样说道，
　　“喝个痛快！”他喊春艳拿酒来。
　　春艳知是散伙的酒，她特意多拿两瓶带香肠上来。瓦西里看从不上楼的王春艳也来了，说道：“林夫人来了，是要喝酒？”
　　“那是当然的了。”王春艳回曰，“看您要离开中国，老朋友了能不来喝酒吗？”说了，打开酒瓶，拿出香肠。王春艳向四处望了望，对瓦西里说，“怎么今个就一人呐，安娜呢？”
　　“安娜在车站那边呢。”
　　“她也和你一起回国码？”王春艳边说，边开瓶盖。
　　“不的。暂时留她处理后事。”
　　“来！瓦西里先生喝酒。”王春艳很爽快地说，
　　“今天为瓦西里先生饯行干一杯！”仨人举杯干尽。
　　“林夫人好爽快啊！”瓦西里瞅眼春艳说，“像我们俄罗斯人，来今天喝个痛快，行吗?”
　　“行！没问题。”王春艳很痛快得回曰。
　　林德祥在旁听她说这话感到很奇怪，不知所以言，但他并未表露出来。这样，瓦西里和王春艳俩人拼喝起来。酒没够林德祥下去拿几瓶，林德祥也随着喝起来。这次林德祥没喝醉，而王春艳却喝醉了。他扶着王春艳回到住处，稀里糊涂地睡着了。直到天亮才醒过来。看春艳那两只柔白、秀长的大腿压在他的身上，两朵乳峰随着呼吸颤动着，他按不住性欲来潮，趴了下去。而她却不动，眯胧着，享受着……玩后，他俩在被窝里聊起事。王春艳问林德祥：“瓦西里走了，那迎宾楼不也得黄了吗？”
　　“是这样子。”林德祥心想她是关注这事呀？
　　“这是必然的。不是因为瓦西里走的事而黄的。你没看到吗？满天的五彩旗，国家都变了，啥回哪到都不一定那，还开啥买卖呀？”林德祥心里恨不痛快。
　　“那要是撤回来。我可咋办呐？”
　　“回家呗。”林德祥随意说出。
　　“我可不会去家里的。”
　　“为啥?”
　　“我在家里没名分咋待下去？”她委屈地说，“我已想好了，等到那一天，我就去般诺寺出家当尼姑。”
　　“这，这可不行。”林德祥感到很为难，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那是苦差事呀。”
　　“我看透人间了。”王春艳依偎在林德祥身上说，
　　“这世上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好人呐，对人那样善良？”说着，不止哽咽起来，泪滴落下来。
　　“今生今世我王春艳忘不了你对我的恩情。”
　　林德祥何能忘记那段情义。想起当初那阵儿，为救驾戏院之危，王春艳虽被其赎出悦春楼，可却出了不少力气，才使得戏院从新运营起来，才有以后的辉煌啊！陪我生活的她，今天却要离开这共同赢得的天地，去出家当姑子，我怎忍心容得！想到这儿，他真想痛哭流涕，以解心难，可他不能。而王春艳却是位受尽欺压，要在这社会里有要个名分的女人，这绝非我个人所能及之事。我只能给她养起来，那种偷偷摸摸地生活，她不干，我只能听之任之了。
　　最后，在一个星期日的早晨，我怀着十分悲伤的心情，送别了王春艳到般诺寺出家。我的伙伴——王春艳，再见了！她瞅我一眼，再也没有回头。这事他告知了妻子王文洁，王文洁对王春艳的做法很称赞，认为春艳的做法是对社会的抗击，保持了女人的尊严。可我心里却很痛心，好些天沉闷不语。他想看看她，而却没有胆量去，再也没去。
　　王春艳走后，林德祥去迎宾楼，正碰上安娜和马三。安娜问林德祥：“林先生，您是要撤走吗？”
　　“是的。”林德祥回曰，“你俩啥时走？”
　　“我俩马上就走。”
　　“你回国吗？”林德祥关心地问道，“你和马三的婚事在哪办？”
　　“在这办吧？”安娜说，又瞅眼马三，“你说是不是呀？”
　　“是的！”马三回曰。
　　“好啊！”林德祥说，“我来作庄，为主婚人可以吗?”
　　“哇！那可太好了。”俩人乐得蹦起来。
　　“啥时办？定个准日子。我好张咯张罗。”林德祥好热情地说。
　　她俩合计一下说：“就这个周日办。”
　　“好！”林德祥说，“地点就是这迎宾楼好吗？”
　　“太好了!”马三说出了林德祥想说的话，“让迎宾楼有个完美的结局，喜庆迎新啊！”
　　“说得好！正和我意。”林德祥称赞地说道。
　　回家后，林德祥告知刘秉臣和小刘子去迎宾楼布置婚装，并告知亲朋好友。
　　周日，迎宾楼里外装饰接灯搭采，焕然一新。主持人林云彪对马三、安娜结婚按照新婚则进行。简练而新颖：新娘穿婚纱、新郎穿燕尾礼服。有扮男扮女陪着，新娘婚纱有俩位男女小孩在后托送。
　　在婚礼进行曲中缓缓走出。瞧！这对新人：安娜、马三，一出场都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对新人会这么漂亮，潇洒。安娜一身白婚纱，修长的个儿，金发碧眼，格外靓丽；马三一身黑燕尾礼服，大个儿，烫的波浪头型，潇洒，帅气，真是天生一对好情侣。一阵喊采“漂”压过一切。照片成为妮漫一时的标牌，挂在照相馆橱窗上，也让迎宾楼红极一时。
　　当即就有两家客商前来签合同租赁迎宾楼。林德祥选定一家做宾馆的。真是：喜庆迎新好兆头，双喜临门不愁来。林德祥仁义好人缘，处处走运必发财。
　　这一阵张喽，虽说事事顺利。可林德祥已有病在身，必发病难忍。忽有一日，病倒不起。妻子文洁知是老病犯了，要他去医院，可他却说：“我没说啥大病，这些天忙活的累着了。就是有点嗓子痛，没事。”可妻子知道这嗓子痛已不是一两天的事，非要领他去医院，可他坚决不去。文洁只得随他意而行，吃点止痛片。好些日子，他又起来开始张喽儿子的婚事。文洁说剑秋小，还不到二十岁，再等两年。其实，林德祥已意识到自己的病很重，但他并未表现出来，他怕妻子文洁知道。然而，林德祥没想到，病情会加重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不得不去医院检查。医生告知是肿瘤晚期，这时的林德祥还不到五十岁。
　　回到家里，他并未消沉不语，而是乐观向上的。他每天让儿子剑秋打开留声机听唱片，从莫扎特、贝多芬、肖邦到柴科夫斯基、巴赫等音乐家的唱片全部听尽。他叼着烟斗，眯缝着，他觉得只有这样才好像回到自己的青春。他吐着烟圈，又回到和月豪英在一起编剧的时间里，那是最美好的回忆。他渴望这一时刻的到来……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