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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音坛谍影 作者:晓林 发布时间:2021-02-07 21:52:51 字数:4650
今晚的秋月,格外明亮,照得皇宫里的御花园,一片洁白,虽说是个月牙儿,可毫不逊色,倒有些诗意情趣。
山丘下的小溪里,几条红鲤鱼追逐着,清晰可见;“呱呱”的几声蛙鸣,划破了这寂静的月夜。
溥仪漫步在溪边的碎石小道上,瞅着这般景致,心情尤为清净、怀伤:
“自执政几度春秋,还未曾有过这般感触。建‘满州’轰鸣而起,登基就位,不过是个虚名。受倭人之凌,朕怎可忍受,何时为了?”
溥仪忿忿地踢起一脚,一块碎石坠入水中,鱼儿纷纷逃避而遁。只见那水面上溅起水花,立时,便驱出一片涟漪。
悠然间,一阵轻缓的碎步声,由远入近。
“谁呢?好象是。。。。”
溥仪推弄下眼镜,用心的猜摸着。猛一回头看去:
“是她?婉容。”
他惊异的发着愣望着:
高挑的个儿,一身绣花旗袍,在月光下亮丽耀眼。扎起的两根小辫儿,随着她的脚步,摆动的玲珑可秀;细弯的青眉下,一双精秀灵灵的黑眸闪耀如星。隆起的鼻下,柔润唇中的一点红艳,清澈在目。
“今秋月下,她好漂亮啊。”
溥仪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回首以往,心中不觉忏悔、愧疚,默默念曰:
“自登基执政以来,还没有一个中秋之夜,和婉容单独欢度过,叫她冷落无欢。今日,虽已过中秋,可也有秋月之情,她可也必有所感?今赶到一起,真可谓龙凤香和呀。”
“呵呵!”
他展开了笑脸。
“是你呀,婉容。”溥仪笑目相迎。
“哎哟,你乍在这儿?”
婉容强笑相应。飘了他一眼:
“今晚,你单独来到这儿,怎么没找我呀?”
“这不是来了吗。”
溥仪竟然幽默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了过去,牵住婉容的手.
“哼。可真是,今个儿怎么了,皇上还会这个了,多难为情啊。”婉容挖苦的点他一句,想挣脱溥仪的手,而溥仪却握住不放。
婉容被感生情,挑逗话来:
“今晚,咱俩不会是莺莺会张生吧?可还缺少个红娘啊。”
“你看哪月亮,不就是咱俩的红娘吗?”
溥仪一手指着月亮,笑了笑,瞟注着婉容。
“你也真会比喻呀。”
婉容抬头瞧一眼月亮,又把明媚的目光投向溥仪,娇气嘤嘤的说:
“月亮照亮了我的心,也照亮了你的心啦?”
“是啊。”
他把婉容的手,攥得更紧。
婉容只觉得,顷刻温馨甜甜,顺势依偎在他的胸旁。
她幸悦的望着月空,瞧有几朵云花飘来,更觉遐意联联,吟吟念韵:
“月儿羞腼腼,
只留月牙艳。
云儿飘渺渺,
追月心迷恋。”
“妙哉,妙哉。有趣,有趣啊。”
溥仪赞不绝口。
尔后,他又品味着,偷偷瞅一眼婉容,默然一笑,诙谐的说:
“哦?这叫彩云追月呀。”
“彩云追月?”
婉容听着,有兴的转了话头说:
“这可是首广东音乐的名曲啊。轻盈、沉韵,非常动听。”
“是吗?”
溥仪思忆不起。
“这我是在广播里听到的。”婉容就话聊起了往事,“我身子有病,你是知道的。晚上没事儿,我就躺着听广播里的音乐,陪我渡夜。”
“啊,啊。。。。”
溥仪愧疚难语,默然的躲开视野。他松开了婉容的手,下意识的搽弄着眼镜,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瞅着婉容,说:
“今晚我瞅你呀,可比往常新鲜多了。”
“是吗?”婉容抓弄下辫子,“那是月光晃的吧?”
“不光是吧。你的精神,也象好多了。”
溥仪说着就势拉过婉容的手,向溪边走去。
“还精神好多了?”婉容瞅他一眼,抽出手来说,“我的病还没好呢。”
“可不,我摸你的手,好凉啊。”溥仪显出殷切的神态,关切的说,“你也是,平时里呀,你哪不舒服,也不跟我说一声。有什么心事呢,也不跟我讲,我怎么知道哇?难道是怕我不高兴?”
婉容听溥仪讲这番贴心话,心里觉得热乎乎的。
她仰脸望了望他,瞧他那副灰白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这是她平时很难看到的呀。不止心慰的默念:
“只要他容我而笑,算是对我极好的安慰了。不求荣、不求宠,只求以弘德之心换善德,就算是我的福分了。”
想到此,不由得眼睛湿润了,几颗泪珠涌落出来。她托着腮,泪汪汪的冲着溥仪一笑说:
“咳!都是我不好,没有胆量跟你说。只想让你呀,多安闲些才好。”
“暧哟,你可别说了,是我叫你受委屈了。今后你尽管跟我说好了。”溥仪边说,边拉过婉容的手。卿卿我我的样子,“咱俩是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讲的呢?我不会在听他们的话了。”
听了溥仪这话儿,婉容真有些受宠若惊了。她闭上眼睛,依偎在溥仪的怀里,热泪夺眶而出。心里甜孜孜的:
“哪怕只是这一会儿,我心也满足了。但愿他是真心的。”
两人相依的漫漫缓行,不觉走到了荷花池旁。
“婉容,你看这池荷花,今夜该多美呀。”溥仪指着满池的荷花,想起了往事说,“我知道,你喜爱荷花,你还为它取个别号,叫什么来的?”
“哦,叫爱莲。”
“噢,是爱莲。我记得,你还为此,写了首散文诗,是吧?”
“你还记得吗?”
“容我想想。前两句最美。”
“怎么写的呀?”
“是这样的,哦,荷花色艳而骄,迎风欲舞。对吧?”
“下边呢?”
“哦,哦,想不出来了。”
“你听着,这下句是‘轻细芬芳,俱一种爱美姿态。’这不过是文章的前序。”
“是呀,好象很长一段诗文。我倒想再听听,你这篇很有哲理的美文。以助今晚之兴啊。”
婉容伸出,那捏着红手绢的纤手,指着荷花,吟韵:
“妒者谤其过艳,知者赞其德纯,多才而色艳,所谓‘出污泥而不染’,此非德乎?”
“是呀,是呀。”
溥仪细听之,已悟出文中隐意,不住的点头。心中酌觉:
“多年之怨情,我才领料。必是我听其谗言过多,使她心疑。不过她的高傲之气。。。。哎,皇后嘛,可也难怪,谁还没有个性呢?”
此时,他真是歉悔不及。
他改颜换色,面对婉容直言曰:
“好个‘多才而色艳’正是汝也。秋鸿(1)之言非他人相比,今朕已信焉。”
溥仪皇上,吐腹之言,感勉得婉容豁然开朗,欣慰安然:
“跟随皇上,自离开紫禁城以来,东奔西跑,无一日安宁。每逢中秋之夜,无不孤怜凄切。今日良宵,听君肺腑之言,真是难得盼到。”
婉容立感浑身热血沸沸,情欲满怀。她翘起脚,温顺的向溥仪脸颊,亲吻一口。这一突来,闹得溥仪不知所措,顿时,两腮绯红。呆怔一会儿,他冷然握住婉容的手,把它放到胸前,摁在心窝上。涨红了的脸,贴近婉容的耳旁,低吟细语:
“婉容,我的爱妻。。。。”
俩人手牵手,沿着碎石小道,悠悠漫步。
这真是:
月牙挂天梢,良宵有情人。
注(1)秋鸿:婉容的别称。
溥仪和婉容,卿卿我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小山脚下。隐约的听到乐曲声,婉容感到奇妙,她仰脸瞅瞅溥仪,念叨:
“你听,这是哪来的乐曲声啊?”
“噢,是从这小山上传来的。”溥仪抬头望着,不止感幸的说,“走,咱们蹬上山,不就知道了吗?”
“可也是。”婉容看溥仪要领她上山,应了声,感触的说,“哎!我以好久没到这山上了,瞧瞧去吧。”
“听乐赏月,那不更有兴吗?”
溥仪一边搀扶着婉容爬山,一边得意的说出实情:
“这是我呀,特意给你安排好的了。”
“噢?我真是有幸赶巧哇。”婉容含笑,讥讽的说。
两人说笑着,没一会儿,便蹬上了山顶。
“噢,好畅爽啊。”婉容立在山顶上了望,舒展开两臂,“我还头一回有这种感觉。”
她情怀奕奕,好象在这犹如困笼般的内宫,在此时此地,才可自由的呼吸。
而溥仪眺望,却另有一番心思,他摸搓着,料有几根胡须的下颚,吟诗曰:
“登高望远心潮涌,
腑览脚下路迢遥。
困龙盼图归心切,
不知何时走尽头。”
他感到亢奋而茫然。
转过身去,两人携手朝前看:
几棵松树下,有块小草坪。“啊!小乐队竟在此处。”
可能看溥仪皇上来此,才静得鸦雀无声。
金春见溥仪皇上驾到,他急忙走上几步,畏喏的迎了上去,扣地施礼。瞧有婉容皇后陪伴在旁,很觉惊奇,心中纳闷念叨:
“今儿个皇上,怎么带上婉容皇后来听音乐?这是从没有的事儿呀。”
他慌忙的又向婉容皇后扣礼。
“喂,这小乐队,怎的在这儿呀?”婉容问他。
“哦,哦,这是皇上,叫奴才安排到这儿的。”金春解释说。
“嘿,倒是有情趣呀。”婉容看一眼溥仪。
“呵呵,别有风趣吧?”
溥仪得意的的应了声。又冲着金春说:
“刚才奏的乐,是你安排的吗?”
“哦,是,是奴才安排的。”
金春谨慎的看一眼溥仪。
“暧,挺好听的曲儿。”婉容接过话说,“我听这,好象是广东音乐,《彩云追月》哪个乐曲,是吧?”
“是,是是。是奴才特意选的曲,给,给皇后听的。嘻嘻。”金春马上奉承一句。
其实,乐队所奏之曲《彩云追月》,并非金春所选,而是林剑秋推选的。
刘光耀老师,把林剑秋领进皇宫,见到金春后。金春看林剑秋一表人才,很满意,便试探林剑秋说:
“今夜是中秋以来,皇上有幸,头一次上山赏月听乐,依你看,演奏什么乐曲比较合适啊?”
林剑秋当时瞅着老师没敢直言。经刘老师的说和,他才提说:
“今晚,是秋月当空,依我看,先给皇上演奏,《彩云追月》这样的乐曲,比较适宜。然后,再加奏西洋乐曲。”
金春听了,觉得这不太合溥仪皇上的口味。林剑秋又辩解道言说:
“用西洋乐器,来演奏这首民乐曲,皇上一定会感到,有新奇之感的。”
金春这一听,感觉这很有建树,便采用了。
这样,金春高兴的把小乐队,领到御花园的小山上,约觉皇上要上山了,便叫乐队演奏起《彩云追月》乐曲。这才有刚才金春所述之语。
“暧,你也真会选地方。把乐队安放在这儿,即清雅,又有情趣,很和情境。”婉容很欣赏的对溥仪说。
此刻,她真的相信了,溥仪皇上的这番心思。
金春把溥仪和婉容,恭敬的让到离乐队不远的地方,事先备好的藤椅坐下。之后,乐队马上演奏起了西洋乐曲《蓝色的多瑙河》。
溥仪听了,满意的点头。又瞅瞅婉容问话:
“你听好吗?”
“很好听的乐曲。”
婉容点头称许。并感趣的说:
“哎,这个曲子呀,很适合跳舞哇。”
“你感兴趣?”溥仪两眼一亮。
“哦,那你呢?”婉容含媚羞羞的瞅着他说。
“那咱俩一起跳个舞,好吗?”溥仪低声递话。
“好哇。”婉容回过脸,经意的逗话说:
“你也想起跳舞了?”
“是啊。”
溥仪下意识的搓着手。悠然的说:
“暧,你没记得在天津时,咱俩还跳过几次舞吗?当时报社还给报道了。哈哈。”
“是啊,那时侯还很轻闲、快乐的呢。没那么多事儿。”婉容又忆起往事说:
“谁知到这儿,却是另一番天地,憋屈的象关在笼子里一样。要不是那个叫川岛芳子(1)的日本女人哄骗我呀,哼!。。。。”
“啊?你说什么?”溥仪疑惑的皱起眉头询问。
婉容没有再说下去,便改过话头说:
“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来,咱俩下场跳舞去。”
说了,她霍然站起身来,拉起溥仪的手,很有情韵的翩翩起舞。
婉容搭在溥仪肩上,手握的那条红手绢,随着乐曲,像飘舞的蝴蝶,把婉容的舞容点缀得更加媚艳、娇伶。
虽然溥仪发板的身躯,和婉容娇媚的身姿,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神情的偕和,还是融融悦目的。
作为首席小提琴手的林剑秋,看的是十分真切而动容。当他两人舞到林剑秋眼前时,溥仪还特意的瞟一眼林剑秋,他为林剑秋的神态,和小提琴的音色所吸引。想起了自己没有学成小提琴,而感遗憾。
是呀,这对被禁闭,名义上的“满州”皇帝和皇后来说,此时,能在这块小天地里,尽情享乐,开心舒怀,真是难以想象。
林剑秋观此情景,汗颜为叹。
曲终,溥仪和婉容回到座上,婉容叫金春把果盘上的水果,分赏给乐队,便和溥仪起身回走。从那离去背影中,清切的看到,婉容用那红手绢搽拭溥仪的面额,含笑盈盈。
月牙挂天梢,繁星满空,林剑秋才离开皇宫大院。
出了门外,他真感是换了人间。爽性的敞开西服,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觉得压抑的闷气得到解除而快活。不由得掏出手绢,搽搽那还在流汗的容面。
一阵轻风吹过。
“呵?哪来的香水味儿呀?”
他猛然想起:
“啊,是林来香手绢上的,我怎么忘还给她了?”
暧昧的又闻了闻。
“香啊!”
他联想起刚才婉容皇后,用手绢为溥仪皇上搽汗的情景,感叹的思意:
哈哈!溥仪皇上,此时,也会有所感吧。”
他抿嘴一笑,轻松的甩开大步,朝向家的方向走去。
注:(1)川岛芳子:此人是满州皇族之女,名叫爱新觉罗·东珍。川岛芳子是她的日本名。实为日本间谍。她奉日本关东军司令部之命,此意是指川岛芳子哄骗婉容进满洲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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