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古镇的记忆（七十九）

朱海明

                                           家乡古镇的记忆（七十九）
                                                     朱海明

      中国，曾是举世闻名的农业大国，中华民族创造了包罗万象、博大精深的农耕文化，其流风余韵已经延续了几千年，至今仍然具有伟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农耕文化的第一要素就是粮食，我们老祖宗早就提出国以民为本，而民以食为天。历史上曾有多少英主贤王，率先垂范躬耕垄亩以昭示天下种地打粮乃人间正道。新中国领导核心又把农业列为固国本、安天下的产业，我们用仅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占世界18％以上的人口，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人间奇迹。
      抬头营的农事也是中华农耕文化的一部分，仅以我们二村为例，扼要记述一下几近失传的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的农事劳动——
      正月十五后，开始刨粪，就是把堆积在各家门外的冻粪刨开。生产队还把花生分到各家剥花生种，剥完按比例收上去，每家都略有剩余，大多是些秕花生米。三月份冰雪消融田地也开化了，人们开始倒粪，就是把刨开的冻粪捣碎。接着就是送粪，用生产队的大车挨块儿地的送粪。送到地里的粪扒成一堆儿一堆儿的，耕地时容易播撒。开始耕种了，最先种谷子，然后是高粱，玉米……三月末开始栽白薯，这可是大活儿，需要男女社员齐上阵。搂沟的抹秧子的挑水浇水的封垵子的，分工明确配合紧密忙而不乱。栽完白薯后若下了雨就种豆子种花生，之后就该耪头遍地了……
      耪地也叫锄地，是生产队的主要农活，也是延续了几千年最累最苦的农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就是这种农活的真实写照。耪地除了能铲除杂草外，还能促使庄稼健康成长，所以要连续耪，最好耪三遍，耪完还要趟（tāng），民间有“三耪不如一趟（tāng）”的农谚。耪完了三遍地，庄稼就开始成熟了，庄稼人开始“挂锄”干别的农活。其实那时的生产队很少有耪完三遍地的，干不过来啊，生产队的活儿太多了。
      谷子可能成熟最早吧，白露割谷嘛。其后玉米高粱豆子花生相继成熟并收割。每个生产队都有打谷场（cháng），各种庄稼开始上场（cháng）、晾晒、脱粒。打谷场（cháng）要搭窝棚，社员晚上轮流看（kān ）守，叫看场（kān cháng）。带穗带荚的粮食晾干后开始脱粒。脱粒也叫打场（cháng），高梁穗谷穗豆荚铺在打谷场（cháng）上，毛驴拉着碌碡（liù zhou）转着圈儿地反复碾轧（yà）脱粒。脱粒后还要扬场（cháng），找有风的天气，用木掀把毛粮高高扬上去，风吹走杂质，白花花的粮食落地了。打谷场（cháng）上多为最好的庄稼把式，扬场（cháng）簸（bǒ）簸（bò）箕（jī）样样在行。粮食打完一部分就分一部分，就在打谷场（cháng）上过秤分粮，按人口和工分儿分粮，家家户户拿上口袋就行。一二百斤粮食壮劳力扛上就走，没壮劳力的就俩人抬，也有用手推车推用自行车驮的。
      收花生是另一种方式，花生刨下来打成捆，堆放在地里晾晒，这就是花生场（cháng）。场（cháng）上搭窝棚，派专人看守，直到花生晾干了摔得下花生果。这期间场（cháng）上的花生经常招贼，我就偷过花生，四村的和七家寨的，偷来后到一队小队部炒熟了吃。哦，几十年过去，露（ lòu ）丑了。
      收秋的最后是刨白薯，大约在下霜以前就开始，也有拖到下霜以后的，霜一打白薯秧就变黑了。还有的生产队活儿忙顾不过来，快上冻了白薯还没出完。刨出的白薯由生产队的大车挨家送，会（kuài ）计跟着当面过秤记账。5斤白薯顶1斤粮食，合算。
      除了种地，生产队还有菜园子，由最好的庄稼把式来管理，俗称园子头儿，相当于生产队副队长。菜园子生产各种蔬菜到集市上卖，是集体经济的小金库，生产队资金支出的主要来源。
      生产队的日子虽然清苦一些，但是人们过得有奔头有信心。相对公平的社会环境，没有贪污腐败、多吃多占和贫富差距，也没有羡慕嫉妒恨，更没有那么多歪七咧八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