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第四章不该背的黑锅

梁贵才

                                 难忘的岁月

                         第四章 不该背的黑锅

       在我记忆中的童年，没做过一件损人、出格的错事儿。但仍有一件事儿，让我终生难忘——因为我至今仍然在背着一顶无法卸掉的“黑锅”——
       我和我家对门儿的一个伙伴经常在一块儿玩耍，他的乳名叫爱民。男孩，比我小一岁，生性粗野，好惹事生非，胆子也大，什么他都敢摸、敢做。他每次要做错事，我都阻止过他。可是，这一次我没能征服了他，造成了一场让他人损失惨重的祸事。其罪过象一顶黑锅扣在了我的身上。我实在是屈而难直，冤且难诉哇——
       在我家前院住的老许一家老少四口，勤奋无比，每到晚秋至上冻，都拾攒十米多长，三米左右宽，两米左右高的大柴禾垛。这垛柴禾置于大街南对门儿的空院子里。离柴草垛位置南三米处，有几捆靠在墙上干透了的玉米秸子，这个小子就用火柴想点着它。他划着了三根火柴，都被我给打灭了。这小子上来了火气，破口大骂了我，我当即擂了他两拳头，不但没震住他，反而倒激怒了他的野蛮性，“哗啦”一下又划着了第四根火柴，没等我来得及扑灭，小踅风一卷，这几捆干干的玉米秸就“刷”的一下被火舌吞没了。当时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傻了！这个惹事的机灵鬼，不知他什么时候溜走的。我只傻呆地瞅着火被风踅卷，火光冲天，大祸酿成了，火是无法救了！不会跑不会喊，一切都顾不得了，头脑一统空白！一身被吓出来的汗水湿透了衣服，大腿被吓得如罗筛糠，六神魂魄都吓跑了！！
       突然，我们前大门的大铁钟“嗡嗡”地响了，这是救火的钟声，频率急促，声音没有间隔，一个劲地连声响，与“救火呀，都快来救火呀......”的喊叫声交融在一起。震荡着整个村庄的上空，惊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和魂儿！
        顿时，拿铁锹的，拎水桶的......，蜂拥而至。熙熙攘攘，呼喊大叫的人群，象电影里解放军打大包围战那样的壮举场境，人人都那么勇敢，个个都那么奋不顾身。
我还是两眼直直，傻呆如雕，几乎连心都要蹦出喉咙来，整个神经系统失灵，抑制不住的打颤筛糠。从打出生懂事儿，哪经过这种超凡的场景?简直是失魂落魄。比起对那“毛猴子”的恐惧感更具有强大威慑力......
       大火被众人救灭。主人和救火的人群都围上我来，他们对我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没有好语言来对待我这个被吓傻又颤抖一身的孩子。
       男女老少，浑身被汗、灭火水浸湿的、又被灰烬染污漆黑的脸的模样像鬼怪一样吓人！我不敢抬头举目细看他们，凡是长着嘴的救火人都像传说中阎王殿里的小鬼——在同时大声喝斥审问着我这个背黑锅、有口难辩、吓得根本不会说话的小傻子，别说回答他们的问话。整个神经系统都瘫痪了。
失火现场，除了我，没有第二个孩子。凶恶审问，恨气冒火，都冲着我来，我成了唯一的罪责目标，遭谴责的对象了。黑锅我算背定了。我记得当时，大火被救灭后，烟、水气腾腾，狼藉一片，满地都是水，扬出的泥沙和灰烬成了混合物。整个东墙的大小石块儿，也都燎烧成了黑色。
       一片火海消失了，我的被吓得的高度神经质也随着苏缓下来，渐渐地清醒后，才知道哭，才会哭了。接着，我又会说话了。我把前前后后的整个经过都一板一眼地、真真实实地跟他们说了，可谁又能相信呢?谁能信一个孩子的我说的是真话?！本来是两个孩子在场的事儿，点火的孩子逃之夭夭，现在就有我一个孩子，连个打证实的孩子都没有，我可是倒霉到家了！无论我怎样辩解，就是浑身长的都是嘴，有人信吗?就是跳到黄河，不！就是跳到长江里也难以洗得清啊！
        我不记得是谁把我弄到了我的家。只记得我猫在了我家东屋门旮旯，我母亲陪着失火受害者还是继续审问着我，不依不饶的。我神志清清的了，我有理有据，又从头到尾详详细细都说了出来，告诉了他们这把火是小爱民亲手点的。受害者根据我的说法就去审问小爱民。可这个不吃人饭的小东西，敢做不敢当，年龄不大倒学会了歪嘴邪神，倒打一耙，一口咬定是我点的火。那个年龄的我还没有对峙争辩的能力，只是心里不服，深感对这小子的恨。所以，被动地默守着自己的委屈的表现，也是让他们疑中九准儿的事。我这个阻止点火的人，从此却成了背一辈子黑锅的“纵火犯”，而点火的祸首却成了“正人君子”！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幼稚到了极点，傻得可怜，傻透了顶！！在母亲的严厉教训下，我知道了这个小混蛋是个没好心的坏小子的德行后，就不再和他来往了。因为这顶黑锅永远是我吃亏的一面镜子！！
       假如，时光能倒退回历史的当初，我非揍扁这个小混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