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下）

王群

   

一别两宽（下）

                一别两宽（下）

   阿军看见，阿秀穿一身淡雅的束腰连衣裙，婀娜苗条而丰满的身材显露无遗，她正亲昵地挽着一位男青年的胳膊，上身紧紧依偎着那青年人，有说有笑地向海边游艇码头走去，不远处泊着一艘天蓝色豪华游艇，有工作人员站在旁边正准备解缆，看样对那年轻人颇为恭敬。   
   看到此情此景，犹如当头一棒“砰”的一声狠狠砸在阿军头顶上，阿军顿时瞠目结舌，惊呆在原地，那感觉就像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仿佛天昏地暗，山崩海啸，内心冷得阵阵颤抖。
   阿军曾经想过见到阿秀的多种场景——阿秀病了，可怜楚楚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打吊瓶；或是被小偷扒窃了，丢失了证件和钱无法回家；再或者是阿秀独自在山里迷了路，手机没电了，自己终于在阿秀最困难的时候找到了她，阿秀高兴地扑进自己怀里，美丽的眼睛里流下泪水，口中还不依不饶地说：你还知道来啊？你这死鬼！而自己温柔地拿出纸巾为阿秀拭去泪水，轻声地安慰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再不就是......总之，阿军想过好多种可能，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
   不知道过了许久，阿军才渐渐地冷静下来，那艘淡蓝色的游艇已经不见踪影。一切都已明白了——不知何时，阿秀已经另有所爱，而自己对阿秀痴痴的爱已经付之大海，随波逐流，一去不返。
   善良的阿军没有抱怨阿秀，他并不觉得是她做错了——在很多方面，自己确实无法满足阿秀的要求。阿军自己劝慰自己说：算了吧，不属于自己的终会离去，那就不如潇洒地一拍两宽，不再相见，何必徒增烦恼，相互拖累甚至伤害对方？不过，阿军还是感觉深深的遗憾和迷茫：自己多年来对爱的忠诚，换来的却是如此冰冷无情的回报。爱情，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幸亏阿军平时是个爱说爱笑、爽朗大度的小伙子，此刻的他平静之后反倒淡定下来，他认为自己必须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需要坚强而高傲。他庆幸自己还算有控制力，没有上前给阿秀打招呼，或者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愤怒地走上前去，质问女方：他是谁？这是为什么？他知道，那会给她带来不愉快甚至麻烦。
   阿军抬腕看看手表，离下一班飞机还早，便走进一家靠海的餐馆。餐馆里很干净也很安静，窗户面向大海，尽显海的辽阔宽广。阿军给自己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瓶啤酒，看着远方的点点白帆出神，心里还是忍不住默默地胡思乱想：哪条船会是她的呢？她在开心地笑着吗？她在掌舵还是在垂钓？这么强烈的日光，她一定会被晒得黑黑的吧？她水性不是太好，敢在大海里游泳吗？那片海里有没有鲨鱼？如果遇见鲨鱼，她的那个他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吗？
   只有最后这个问号，阿军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救阿秀，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回阿秀的安全。
   阿军正在野马奔腾地遐思，女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阿军这才发现，自己要的菜竟然都是阿秀平时最爱吃的。阿军感觉有什么东西涌上眼眶，于是低下头就着泪水，把要的菜一口气全部吃掉，然后揉揉眼睛站起来，结了账，乘车赶往机场。   
   飞机在平流层平稳地飞行着，偶尔会有轻微的抖动，那是空中气流干扰。阿军在飞机上打了个盹，梦见的还是阿秀，两人正乘坐游轮在塞纳河上游览观光，听见阿秀兴奋地叫道：“快看，阿军，埃菲尔铁塔！”阿军高兴地睁开眼，原来是一个梦。他苦笑着摇摇头，还没忘记自我解嘲：“好吧，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就当我飞了两千里，去海岛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阿军在想，假如阿秀有更好的未来，那不正是我的心愿和多年的奋斗目标么？那就潇洒地挥挥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去吧。阿军不知道自己今后还要痛苦多久才能渐渐忘记阿秀，但是他认为自己坦坦坦荡荡，对得起那些逝去的珍贵岁月，也对得起阿秀曾经带给他的一切美好。   
   阿军俯瞰机身下，是碧空青山，白云缭绕。此时此刻，他觉得心里平静多了，那个坚定、开朗、乐观的阿军又回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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