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忆亲娘之九

朱海明

                             往事钩沉忆亲娘之九      
                                      朱海明

      妈的柜子里几乎不断糖果点心，妈心善手松，别人带孩子来串门儿，她总是从柜子里拿出吃的送给孩子，从不吝啬。妈一辈子都是这样，她是播爱和博爱的女神，我还没见过第二个像妈这样的人，也许根本就没有妈这样“傻”的人。
      我们家乡有个习俗，舍不舍得给别人吃，是衡量一个人特别是家庭主妇人缘人品的重要标准。那时哪一家都要请人帮工干活儿，如起粪，自留地栽白薯和刨白薯，必须要请人。我家也不例外。由于妈热情开朗大方，舍得给人家吃，所以很多人愿意到我家帮工。特别是我毕业后，无不踊跃来我家帮工，干完活儿后把妈做的好饭饕餮一顿，那叫个爽！
      妈不论洗衣服、做饭、干家务，还是采菜、拾柴、干农活儿，都是疾如闪电快如风的好手。直到老年依然如此，她每年都到十几里外的山上采山菜，捡核桃。2003年企业改制我光荣下岗，有幸和妈共同生活了3个多月，她把捡的百十枚核桃都给我吃了。她每年秋冬都要捡柴火，一根一根地拣，包括干树枝，各种柴火棍儿，攒了好大好大的一垜啊。她用这些柴火把炕烧得热乎乎，让我睡到炕头上，这是爹生前的专利。妈几次对我叨叨说，你爹如何如何。我不禁想起了古语说的“夫死从子”那句话，显然妈把我这个头生头长的大儿子视同丈夫一样以为依靠了。我好幸福啊，妈给了我最高的待遇，伟大的母爱啊，把我的身心全都给融化了。
      每天早晨妈都带我去晨练，也就是走步。有道是“健身百法，走字当家”，我们走遍了方圆十来里的的地方，包括曾经林木葱郁的麻达峪岭，汉武帝驻马歇兵的晾甲台，小时候洗澡的锅底坑，烈士纪念塔的旧址，我的母校台营中学……我和妈边走边唠，说不完的话，说起小时候给姥姥送饺子过人生日。一个人踏上麻达峪岭。说起小时候在玩儿水，急得母亲找到了锅底坑。说起了小时候到烈士塔过六一，课外活动真有趣。说着说着，母子俩哈哈大笑而多有感慨。
      大秦铁路是八十年代修建的重（zhòng）轨电气化铁路，从山西大同到我们秦皇岛，是优质煤炭专用运输线。铁路就从我的家乡汉武帝驻马歇兵的晾甲台前经过，每隔一会儿就有一列满载大同煤的列车轰然通过。那天，妈指着远去的列车问我，他们说这煤都去填海了，真的吗？我忍俊不禁说，这些煤都运到秦皇岛煤码头，然后装上轮船运到南方。妈似乎恍然大悟，满脸绽出孩子般的笑容。那笑容至今还定格在我的记忆中。
      就在这一年，一天，妈对我说她在平地上无缘无故地摔了个屁股墩，可能是爹叫她呢。我听了并没在意，哪儿能呢？不想这些话竟成了遗恨千古的谶语……
      时光啊，病魔啊，你真的就如此无情，要把我的亲人长辈斩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