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忆亲娘之十一

朱海明

                                    往事钩沉忆亲娘之十一   
                                               朱海明

      人都有性情，独具特色的性情。妈的性情是心直，直得如同笔挺的标杆，没有一点儿丫丫杈杈，更没有一点儿弯弯绕绕。心直者必口快，率真直爽，有啥说啥，不管啥话从不藏着掖着，这样人最好交了，你要对她好，她把心都交给你。
      妈说，我是老姑晌午放学时出生的，生在炕沿下。还说，生下来吃土，一辈子受苦。不想这话被母亲说中了。嘿，创作苦，奋斗苦，做人苦，做好人更苦。苦就苦吧，横竖大半辈子过来了，还能怎么样？有满庭芳一阕以抒情怀，词曰：半世沧桑，历经坎坷，自觉收益良多。欲成铁汉，能不受天磨？多少悠悠往事，但回首、历历而过。诚可慰、笔耕不辍，岁月未蹉跎。  呵呵。谈笑处，邀朋会友，唱和吟哦。厌风气奢靡，远避漩涡。任尔争权夺利，如水火、同室操戈。吾直待、早尝夙愿，昂首向天歌。
      自从爹走了以后，花甲之年的母亲成了我唯一的亲人。每当我在电视上看到京剧《李逵探母》时，眼泪就止不住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流。想那黑旋风李逵，性如烈火杀人如麻，在老娘面前也如此乖顺小羊羔一样，怎能不让我想起日近暮年的生身母亲而不无限感伤心绪如麻呢？从此，我就一直叫母亲“老娘”了，有时还稍稍上韵，以此表达对母亲无限的尊崇和敬爱。
      我也经常学唱《三家店》里秦琼的那段西皮流水：“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来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2002年9月7日，秦皇岛铁路旅游公司经理张春雨，在海军招待所为儿子上学设的晚宴上，我就唱了这段戏，席间还响起了满堂彩。特别是张春雨的妻子和儿子，听得好感动啊，直流泪。这就是京剧的魅力和风采，也是我那时无限真情的表露……
    妈在20世纪八十年代渐生白发，九十年代几乎全白，2000年后干干净净的满头白发，根根露肉。2003年妈说白发根部长了黑发，我一看果然如此。我高兴地说：“妈，你返老还童了。”妈一听，像个孩子似的笑了。于是我和妈商量，一定活到最少九十岁……
      是啊，73岁的老娘血压不高心不跳，吃得饱睡得香干得动，说话还是响堂嗓儿，走路依然快如风，没点儿毛病啊！谁知道无情寡意的阎王爷，就在这年底硬是把妈请了去……
      从此，53岁的我进入了父母双亡的孤儿行列。用京剧的一句韵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