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忆亲娘之十四

朱海明

                                          往事钩沉忆亲娘之十四
                                                   朱海明

      前面说过，母亲从十几岁就开始做军鞋，给八路军做，给解放军做，给志愿军做。母亲和人民军队有缘啊，最值得一提的是，当年35岁的母亲差一点儿成了军属老大娘啊，哈哈哈。
      我20岁当兵那年，接兵的班长王贵昌，一位英姿勃发的年轻军人，我们好像是一见如故，瞅着顺眼啊。我体检合格后，他不知到我家去了多少次，见了母亲一口一个大娘。40岁的母亲说，按我们这儿叫，还是叫大婶儿吧。对了，我的那一帮同学，差不多都给母亲叫大婶儿，他们的父亲都比我爹的岁数大。于是乎王班长也就入乡随俗了，管母亲叫大婶儿。不过他的云南口音，叫的实在是不标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母亲和他的交流，两个人聊得特别亲切。王班长甚至透露说，我到了部队后会重点培养，因为我入伍前已经是大队革委会委员，代理民兵连长，团支部书记，而且推辞了河北师范学院工农兵学员的指标。
      王贵昌班长长得一表人才，圆脸蛋儿大眼睛，比我大两岁，个子猛一点儿，是个标准的帅哥。那天，母亲终于发话了，让他在家吃饭，我们当地招待贵客的饭。妈亲自下厨，佳肴上桌，水煮饺儿，四盘儿菜，酒壶烫得热热的。不用说，这顿饭吃的，四川人讲话：安逸。
      年底，我被批准入伍了。王班长买了不少水果来看母亲，不过没时间吃饭了。12月21号我们发了军装，24号离开家乡，27号登上军列，6天后到了彩云之南的昆明，正式跨入了援老抗美的战斗序列。遗憾的是阴错阳差的，我没能和王班长在一起，命运也就改变了。  
      三弟也是20岁当兵的，那是1976年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二弟特地骑自行车到柳江煤矿说三弟要当兵，我请了假和二弟一起赶回家，一定要促成三弟顺利入伍。接兵的同志来家访了，一位年轻的军官，姓夏，江苏人，比我入伍晚两年，是铁道兵某部排长。我们很快就熟识了，真有点相识恨晚啊。就这样，他和当年的王班长一样，不知到我家去了多少次，见了母亲一口一个大娘，后来也改叫了大婶儿，不过江苏口音还不如云南，比较难懂。妈也请他吃了饭，也是水煮饺儿，四盘儿菜，酒壶烫得热热的。
      三弟入伍后到了青海省湟源县，投入了青藏铁路的前期工程。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后，部队给我们家来了慰问信，还有夏排长的信，给母亲的信。不久，夏排长升任了副连长，三弟当了副班长，还得了一次营嘉奖。
      1978年，夏连长不幸去世了，死于医疗事故，太可惜了。后来三弟说，夏连长如果不出意外，他也会提干的，百分之百。三弟啊，和我一样，在部队的运气太差啦。
      三弟退役后，妈知道了夏排长的事，长叹了一口气，两眼闪着泪光说，可惜了（liǎo）了，多好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