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随笔

无名草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70周年之际，在我国海军成立70周年的同时，特怀念我那勇敢慈祥的父亲。爸爸是一位1937年入伍的老兵，入伍后他一直在第二野战军征战，新中国成立后，调入海军北海舰队巡逻大队，他们在祖国的沿海和公海上巡逻，母亲是位舰队医务人员。因父母的工作很忙，我记事起，就在北海舰队幼儿园长托，每半个月才能与父母团聚一次。长大以后我感觉父亲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让我敬畏就是他会抽出时间定期在周末为我们子女召开家庭会，并会在会议上用那他一贯严肃的口气归纳、总结、点评子女们身上的优缺点，并指出改正的方向。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17年了，每逢清明时分，我们都会去墓地祭奠他。记得有一次我们姐仨去陵园，那天天空格外的蓝，阳光暖暖的，我们带着父亲爱喝的酒、爱吃的点心，就这样又一次走近了父亲。每一次去祭奠他，我的内心深处都会像四月的春天那样温暖而又平和，我情不自禁地问两个妹妹，如果让你们每一个人用一个词来形容父亲身上最显著的特点，你们会怎么说？我的大妹妹毫无迟疑的回答：“慈祥”。小妹妹紧接着说：“善良”。轮到我说的时候，我看了看她们，心里除了怀念，还有些伤感，我平静地说：“温暖”。是的，父亲在我们心里一直都是那样善良、慈祥，带给我们的永远都是那么温暖。也许会有批评，也许会有他独特的家庭会议，即便是批评你，也是和颜悦色的总结中让你审视到自己的错误。他的这种家庭会议，是我们子女又怕又爱，因为会上有他的总结，表扬、及批评。我寄希望得到他的表扬，又害怕他在会上的严肃批评。我们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在单位是领导的父亲，在家里很少跟孩子们发脾气，他就是用他那最拿手的家庭会议方法，去管理着他的那些有着鲜明个性，又不甘落后的儿女。是散养、放养、或者是圈养？
        我会从他的身上学会宽容，因为他宽容他的下级、他的妻子以及他的那些调皮又不懂事的儿女。记得一次通讯员为我们家送电影票，父母亲都上班了，家里没有大人。于是我们姐几个拿着电影票兴高采烈的跑去看电影，当电影看完后，才想起来没有跟家里打招呼，于是我们心里忐忑不安往家里赶，电影院到家还有一段距离时，我们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坏了，爸爸在那里。”马路边的灯光下，爸爸笔直地站在那里，小的时候感觉爸爸是高大的。夜幕中，我看见父亲手里拿着一个长长棒子，我想坏了，可能要挨打了。（父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上个世纪60年-62年期间正是国民党反攻大陆叫嚣的最厉害的时间，也许青岛是沿海地区，我们小时候上学的路上有时候能看到反动传单，甚至还能听说邻居家的保姆自杀的传闻。）
        当我们姐几个低着头从爸爸身边走过去的时候，爸爸把手举起了起来，看出来，他是很生气的，毕竟是几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夜晚快到11点回家，因着急而愤怒的父亲甚至气得直跺脚，他粗着嗓子吼道：“你看看你们几个女孩，这么晚了回家，像不像话，看看谁家的孩子还像你们这样这么晚了不睡觉，你们这样做对不对”。当我第一个走到他跟前时，顽皮而本能的缩着脖子歪着头看着父亲手上的武器，当我看到父亲手中威慑子女的长棒，竟然是一个用报纸卷起来的长筒时，紧紧揪住心一下子放松了，我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姐几个陆续经过他身边，看到愤怒的他并没有真下手打的意思，我们控制不住都笑出声来，瞬间爸爸也被我们逗笑了。
        现在想来父亲一定是在深夜看报纸的焦急等待中，估计时间快到了，于是拿起手中的报纸权当武器冲出屋外。在我们成长过程中，子女们始终没有和父亲有过正面地争吵。他就是一位既爱我们又让我们害怕的父亲。
        我会从他身上学会反省。孩子们有时候惹麻烦了，在家庭会上，也能听到爸爸作自我批评，他的这种自我批评的力量会让犯了错误的孩子们觉得这件事一定大的不得了。如果说现在我办完一件事情，完成一项任务，还能用心回顾整个过程是是非非，愿意在下一次做得更好，那么我想这就是父亲传给我的反省力量。
        于是我写下了散文《乡音》，为纪念远在天堂的父亲。

   附： 原文
         
                         乡 音
        一开口，我就听得出父亲那透着山味水味的乡音。它源于何方，又流向哪里已无法辨忆，只记得在咿呀学话的歌谣里，在奔向边陲的嘱托中，在苦涩思乡的梦境时，在女儿出嫁的炮竹上，那浓浓的乡音象一条清清的河流，这条河牵着小溪穿过长满青藤的山谷，淌过浩瀚无际的草地，伸向天边，看到天边的月儿圆了，又缺，缺了又圆﹍﹍。
        不懂事的童年，曾笑过父亲那拗口而又淳朴的乡音，恳求他改变改变音调，去编那山村的故事，去讲那美丽的传说，。从他那热泪滚动的眼角和布满阴云的脸上，我明白了：乡音是最古老最亲切的声音，它起源于黄河的源头，流传在炎黄的后代。忘不了那苦菜花的岁月，就改不了这醇如浓酒的乡音。那开山的大斧，那田地的汗水，那山林的清风，那池边的细雨，纵然离家千万里，游子仍盼望那家乡的水，故乡的情。
       古稀之年的老父，乡音未改归心切，老泪纵横忆童年。他盼着有一天回故里，寻乡音。是啊，黄土地上长出的大树，树高千丈也忘不了根。
   我敢说，乡音是最轻最软的河流，再寒冷的严冬也阻挡不住，它缠缠绵绵而来，又弯弯曲曲而去，一时间，红了花、翠了柳、青了山、绿了水。
       不要问我是缘于哪个血脉，生于哪个山村，只要我们都是尧舜的子孙，神州的儿女，只要我们都在这片土地上洒下汗，流过血，那么乡音就永远萦绕在你的脑海，流淌在你的血脉中，伴随你走遍海角天涯。
       看一看世世代代父老乡亲的情谊，听一听年年月月乡里乡亲的乡音，想一想祖祖辈辈割舍不断的乡情，你便会泪流满面。也许什么也不要说，只要心系这方青天，脚踏这片热土，我们就会把梦中的一切变得更加圆满﹍﹍。
         这乡音永远属于你，属于他，属于我们。
        啊，多么令人心醉的乡音。


          海滨路干部活动站
                     鲁 静
                2019.5.20

^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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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草

        谢谢文友默然的认可。时至今日，父亲的教诲经常会在耳边响起，这个如紧箍咒一般的影响，使我这个崇尚自由、又个性十足的人，有所收敛，不敢做大坏事。当然偶尔干点不伤大雅的小坏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父亲的教育还是烙刻在灵魂深处。所以写下来《乡音随笔》纪念天堂之上的老父。

无名草

         我的散文《乡音随笔》在港务局组织的建国70周年大庆的作品征集中荣获一等奖。奖品是一台小型照片打印机。
        去领奖时我悄悄地问工作人员，有多少人参加此活动，一等奖的有几人？答曰有上干人参赛，一等奖只有两人。那时候我还没有用手机，给我投票的人只有亲戚们，群众票数不多的我，经河北日报副刊和港务局港报的编辑们投票，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一等奖，我还是有点小欢喜。此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