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鼠记

无名草

捉鼠记

        忘不了10月29日家里发生的那件事，现伏案写作的我，仍心有余悸。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日上午，虽说是十月下旬的深秋，但阳光灿烂没有一点风。像往常一样，我带好围裙准备打扫卫生，先生拿出水管要浇过冬的菠菜。突然他一脸严肃地从卫生间跑出，对我喊着：“快快，快捉老鼠。”说完后，他一个健步冲出一楼跑到院子里，迅速找来一把锄地用的短把耙子，对我说：“刚才我在卫生间看见一个大老鼠，它跑出来了。你快把所有屋子的门都关上，我看见它跑到贮藏室这边了。”先生拿着耙子的开始翻找，他先把靠墙的洗衣机挪开，看看后面没有老鼠，接着又用耙子在碗橱底下乱捅几下，没有动静。家里靠近楼梯贮藏室的门是上锁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老鼠跑到楼梯底下的三角区里。那个地方是个斜面空间，因为地方不小，外面又看不见里面，所以被我们用来堆放杂物。那里堆满了装着米面和洗涤用品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饮料等等。灭鼠主意已定的老公猫着腰开始从楼梯下的三角区里往外搬东西。站在不远处的我，内心充满犹豫。心里想能不能捉到老鼠还不一定，它跑得那么快，你能追上吗？现在把这么多的瓶瓶罐罐都搬出来，万一它躲到哪里找不着怎么办？不如买个鼠夹子或者老鼠药，即便是今天找不着，也有防治它的办法。心存疑虑的我，自然行动迟缓袖手旁观。如果再勇敢一点剖析自己，准确地说我当时心里是害怕的，我不敢近距离搬东西，生怕老鼠外窜时躲闪不及咬我一口。不过我还是积极配合先生，赶快把卫生间、卧室、客厅的门关紧。我站在离楼梯三角区至少有四、五米以外，目视着沉着、干练的老公弯着腰一件件的往外搬东西。楼梯下的杂物拉出来堆在过道上，瞬间过道上就像是搬家的情景再现。翻找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先生轻轻起身，迈着大步跨着腿从那些杂物中跳出，跑到外面小屋里找到一个头灯（夜钓专用工具），他返回三角区继续翻找。也许是点亮的头灯帮了忙，也许是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突然一只大老鼠冲出，它从我身边跑过，我看到这只老鼠是灰黑色，尖嘴猴腮，硕大的身体滚瓜溜圆，如果加上后面的尾巴，它足足有一尺多长。它先冲向洗漱间的门，“咚”一声，门没开，无果。然后有冲向卧室的门“咚”又一声门没开，紧接着它又跑到墙角的鞋柜后面。事后，据老公说当东西快搬完时，带着头灯的他看见了那只老鼠，它躲在三角区的最细窄顶部，两只小眼直瞪瞪地观望，似乎有一种我就躲在这细缝里，你奈何不了我的神态。见此情景，老公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他立即趴下身子钻进去用耙子挥打，无奈里面空间狭窄，无法作战，机敏的老鼠伺机向外逃窜。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老鼠，我被它硕大体态惊吓着了，大声叫喊着先生：“快、快、快来呀。”我捂着耳朵跺着脚，脸色铁青惊恐万状，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这是事后先生描述我当时的窘态，我无力反驳，其实就我内心的恐惧远远超出了他的奚落，起码当时的情况比他说的还要糟糕。
        男人就是男人，关键时刻毫不手软。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公，头灯亮着，脸上增加了几道黑印冲到我跟前大声地问：“老鼠在哪里？”惊魂未定的我，又惊慌又害怕指了指鞋架悄声细语：“在那个后面。” 随后我快速躲在先生身后，生怕老鼠突然袭击。只见他挥舞着短把耙子，挪开墙角的鞋架。：“没有，什么也没有。”我用手指了指墙角尖，：“跑到那个鞋架里的侧面。”惊吓后的我气还没喘匀乎，用手指着鞋架拐角处悄悄对老公耳语，：“那、那、那个墙角边上。”我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声音大了老鼠再次逃窜。
        表情严峻的老公把鞋架彻底搬到走廊中间，只见躲在鞋架角落的那只老鼠急速跑出，它跑到走廊的尽头，神速般爬到竖立在那里的桌面后。把鞋架复位后，先生问：“老鼠在哪里？”我指着靠墙边上竖立的饭桌告诉他：“在桌子后面。”（平时我们把饭桌折叠好放在墙角边）先生蹑手蹑脚走过去，用手把桌面往墙上使劲撞去，由于桌腿呈弧线形，桌面上半部撞到墙上，下半部仍是悬空状态。作战情绪处于高度亢奋状态的老公那肯善罢甘休，他轻轻搬开桌子，一个神奇的画面出现了。那个体积硕大的老鼠四只脚稳稳地抓住光滑桌面的中部，丝毫不动，这画面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毫无疑问，它是只身怀绝技的老鼠，那只老鼠居然会用尖锐指尖抓住滑溜的桌面，躲避老公的追杀，它在腾空杂耍。我不会忘记那一瞬间，老公用耙子使劲砸向那鼠，老鼠反应极快速，它从竖立的桌面跳下，直冲冲的窜向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到它从我的鞋面跳跃起，贴着我的裤子三下两下就窜到我的胸前，哆哆嗦嗦浑身发抖的我；吓得毛骨悚然连喊带叫；我卯足了气力大声呼喊；我感觉那喊叫声是震耳欲聋的，是声嘶力竭的，它来源于我的胸腔内部，哭喊中带着哀嚎。那天我戴着藏蓝色的围裙，围裙的面料是那种粗布织成的，很厚很结实也很粗糙，这反而利于老鼠的攀爬。大喊中我下意识的跳跃着挥动着双手，大有呼天抢地的劲头儿，这才使得老鼠惊吓后被抖落掉地。事后，我想我的怒喊声自然震慑到了老鼠，它又跑回门后的墙角处，这是一块空旷地方，是个便于作战的场地。愤怒无比的老公再次追上去，躲在墙角的老鼠自知无路可逃，它闪动着小黑眼睛直视着我们，我看到了它嘴角上的胡须在抖动，黑乎乎毛茸茸的身体也在颤颤巍巍地发抖。我不知所措，大脑完全处于麻木状态。只见先生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短把耙子，直冲老鼠开始了击打，第一下打下去，老鼠身子一歪侧身倒在地上。老公没有停下来，他又挥动着耙子，像农民用镐头种地那样，耙子举到最高处再铆足劲，照着地上的老鼠又狠狠地击打了三下，这时老鼠彻底被消灭。圆呼呼胖墩墩的老鼠，像一坨肉垫儿，用耙子击打下去后居然没有太大的动静。老公指着离墙角还有一米远地上的水渍告诉我：“看，这就是老鼠惊吓后尿出的尿。”尿液是那只尤物在老公的强势追杀下，身体内产生的生理反应。不知怎么搞的，“屁滚尿流”的成语立刻闪现在脑海中，我感到十分的恶心。
        打死后的老鼠被老公铲到铁锹上，胖乎乎圆滚滚的一个肉坨看上去差不多有2斤多的重量。面对一只硕大的死老鼠，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它体积太大了，大的有些离谱，我从没看到这么大的老鼠，好像是成精了，心存芥蒂的我不敢去触碰它，最后还是老公用铁锹把它扔到垃圾箱里。
        扔完老鼠回来，老公看着还在愣神的我说：“怎么，还没缓过劲来？”：我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地问：“你说那只老鼠是智力高超还是身怀绝技？它可以登高爬壁也就算了，怎么居然还敢攀爬人身？” 老公笑着说：“哈哈哈，那是因为你太胆小了被它识破，于是它就蹬鼻子上脸。”听到老公的嘲笑，又想起那只曾爬到我身上的老鼠，不由地后背一阵阵发冷，接着又打了一个冷颤。接着老公毫不客气地说：“就算它是老鼠里的精英，还是败在我这个特种兵手里。人定胜鼠这是必然的。”老公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面对他的果敢和沉着，我无言以对。
        写到这里你可不要以为我在编一个室内轻喜剧，或者写一个无厘头的搞笑小说。我用人格保证，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家，我和先生亲眼目睹了这个多才多艺、上蹿下跳的老鼠。我再一次把“身怀绝技”这个词送给那位已经离世的大老鼠。小时候曾听说这样一个歌谣；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喊妈妈，妈不在，叽里咕噜滚下来。看来老鼠攀爬的本领是由来已久的。
        只是现在情况大有些不同了，如今的老鼠们都长本事了。朋友给我发来一段视频中，我看见那只半大的老鼠瞪着小眼一直在强势进攻，而那只肥硕的大猫温文尔雅，她退缩着、隐忍着，战争僵持了40多分钟。现在的老鼠可以和家猫毫不示弱地对打。请不要怪我孤陋寡闻，是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
        让我一直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干休所院里有十多只猫，却能让这只滚瓜溜圆老鼠逍遥法外，也许它靠智慧和绝技已经多次成功地逃脱人类的追杀，抑或它有着能生长肥硕肌体的环境土壤？思考后我突然明白了，现在很多爱猫人士，她们爱心满满，慈善之心过剩，她们喂猫吃剩饭也就罢了，有些人还专门买了猫粮精心伺候着，甚至喂猫粮后还带着小碗装上水，那服务架势一点也不比伺候同品种的人类要差。正是因为这些过度的善举，把那些有着天性去捉老鼠的猫给惯坏了，现在白天我经常看见在我家菜地里的大小猫们，它们吃饱喝足后，打着滚在阳光下晒太阳，它们相互追逐喜笑颜开，它们跳上爬下四处瞭望，日久天长就把捉鼠的看家本领消失殆尽。试问如果几代这么惯养下去，猫还会认识它的天敌是老鼠吗？我持怀疑态度。
        有个著名歌曲它的歌词是这样写道：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谁让他们真爱了一场，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狼爱上羊啊爱的风光，他们穿破世俗的城墙，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他们相互搀扶去远方......。我们的文艺工作者，你的作品有违背生活的基本常识，狼和羊本身就是一对不可逾越的天敌，你却这样为狼歌功颂德，这种歌词无疑会贻误我们的子孙后代，至少造成他们明辨是非能力的减弱。进一步说；用音乐魅惑力将精神鸦片在不知不觉中让孩子们去吸食。听到这个歌曲，我内心充满无奈和恶心。
        快放下手中的猫粮，快收起那满满的爱心，让猫在饥饿的日子里发挥它原有的天性。如果我们把鼠疫的危害的宣传到位，如果我们爱猫人士意识到这世界的生存法则：优胜劣汰，如果除掉老鼠、灭绝鼠疫的战争能在全民参战中进行，那么我们的胜利之时还会远吗？

                              鲁  静
                 写于2017.11.3日凌晨家中
此文发表在秦皇岛《视听之友》报刊上

^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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