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记忆

聂玉生

《夏日的记忆》
文/徐卫（三月风）

1.月亮款款升起，皎洁如水，
一阵凉风，拂去了大地的滚烫。
蟋蟀轻啼，夜莺低吟，
一树榴花，如火焰般燃烧，
梧桐浓烈的气息，让人陶醉。
我眨着黢黑的眼睛，遥望着穹空，
母亲的故事在耳边悠悠回响。
我在寻找，哪个是北斗，哪道是天河，
我在寻找，织女的梭，牛郎的担，
那担中的婴儿现在怎样？
母亲的故事还没讲完，
天空已飘落无数的星星，
我小心翼翼地捡拾，
珍藏在我童年的稚梦，
让它在我记忆的星河中流淌。

2.流淌的不只是星河，
还有村东那湾池塘。
那湾池塘啊，是我少年的海，
是我乘风踏浪的汪洋。
池塘的水，清澈澄静，
塘底板结的泥沙，如镜面一样光滑。
塘沿丛生的水草，如森林般茂密，
像戍边的勇士，仗剑守卫着他的海疆。
孩子们在水中追逐、嬉戏，
鱼儿在翻花、弄浪。
有鲫鱼、鲤鱼、草鱼，
对了，还有乌龟，
你要不相信呢，一个猛子扎下去，
准能捉住一个鳖王。
岸边杨柳依依，知了没日没夜的鼓噪，
折截柳枝，拧巴成柳笛，
你使劲憋红脸的吹，
准能笑倒那采莲的姑娘。
你看那群洗衣的女人，也笑弯了腰，
他们笑什么呢？不告诉你，
只看到他们飞红的脸庞。

3.我踩着一路笑声，
走进了那条窄窄的小巷。

突然一阵滚雷，雨水淋湿了太阳。
我赶忙躲进葫芦架下，
葫芦藤葳蕤的枝蔓好像天然的伞，
百合、野蔷薇、牵牛花，爬满了斑驳的墙。
烟雨朦胧中，一个女孩身影翩翩，
浅浅的笑靥，盈满娇羞，
两条黑黑的辫子，在胸前飘荡。
她缓缓地向我走来、走来，
啊！这窄窄的小巷，这生满苔藓的小巷，
我的爱曾在这儿萌芽，
我懵懂的青春曾在这儿疯长。

4.天晴了，云开了，
水洗过的天空像宝石一样的碧蓝。
一弯彩虹喷薄于东天，
是那么绚丽、那么神圣、那么悲壮。
男人们光着膀子，女人们牵着孩子，
聚集在村头的打谷场。
观览这奇异的美景，一边唠叨，
这彩虹是个好征兆，今年肯定五谷丰登。
大人们叮嘱孩子，千万不要用手指它，
否则，你的眼睛会长疔疮。

5.我伫立在夏日的黄昏，
一行鸿雁从我头顶飞过，
也不知他们将飞往何方？
村庄上空炊烟袅袅，依稀闻到，
红薯和高粱的馥郁，依稀听到，
女人的吆喝声，男人的笑骂声，孩子的哭泣，
还有此起彼伏的阵阵蛙鸣，
这是最美的时刻，是天籁之交响。
我举目远眺，夕阳已短，
而我的影子却很长。
记忆也会随着岁月而风化，变得苍老，
苍老成枯叶和泥土，一并融入，
暗夜的永恒和时光浩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