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曙光》第九章（四）

念人

    陈香香看到西山区法院这一判决。心里真是兴奋不止。他拿着判决书急促地走到八楼局人事处，对林花花说：“林处，我们赢了。”说着，她就随手将判决书递给林花花看。
林花花接过判决书，大概看了一眼，也露出笑容地说：“你官司赢了，真的赢了，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陈香香听到林花花这么一说，心里乐开了花。接着说：“感谢你的关照！”
林花花紧接着说：“不！应该感谢潘局长的关照。”
林花花一提到潘局长的关照，陈香香的脸上立即热烘烘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的，谢谢潘局。”
再说，这天下午，王学瑞也收到了西山区人民法院寄来的判决书，看后，心情显得十分气愤。他认为这是一份颠倒黑白的判决书，把被告人靠涂改档案所骗来的房产证作为判决的依据，公平吗？这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判决，在司法史上开创了一个认贼作父的先例。
晚上八点左右，莫晓兵接到王学瑞的电话后，立即骑上自行车，乘着街道边时隐时亮的路灯，川流不息的人群，往王学瑞家奔去。
九时，莫晓兵来到了王学瑞家，战友的到来，王学瑞夫妇很高兴，兰兰为莫晓兵斟上了一杯热开水说：“晓兵，请喝水。不好意思，好久没有买茶叶了。”
“没关系，喝水更纯洁。”莫晓兵热情幽默地回答。
莫晓兵刚坐下来，王学瑞就递上西山法院的判决书。莫晓兵接过判决书，马上在灯光底下仔细阅读起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莫晓兵看完判决书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瞪得圆圆的眼睛一下子射出愤怒的光芒，两脚在地上不断来回走动，声色俱厉地说：“这帮废物，吃人民的，穿人民的，可是，他不是为人民撑腰，而是为贼撑腰，为人民制造冤假错案。明明是涂改房改档案，骗取房产证，证据确凿，但是，法院无视证据，无视违法，抓住骗取别人的房产证判案，真是恩将仇报，欺人太甚。”说到这里，莫晓兵声音放低地说：“法官这样大胆露骨地判错案，明知故犯地判案，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说到此，莫晓兵站起来，走到窗前，双手插在腰间，面对着远空，深有感触地说：“社会腐败，使法律很好卖，法院早就卖光了，故造成法官判案无法可依，所以，法官只好乱判。官都可以卖，法官就不能卖法吗？法官不卖法，他们吃什么？”
这时，王学瑞看到莫晓兵站在窗口往外望，他就走上前去说：“晓兵，我们上诉广南市中院。”
“对！我们上诉到中院，一定将此案打到底。”莫晓兵转过身来斩钉截铁地说。
接着，他拿出一百元钱交给王学瑞说：“这是行政诉讼费。”
..王学瑞看着这位战友，难为情地说：“我怎么又收你的钱呢？”莫晓兵望着这位社长消瘦的面孔，怜悯地说：“我知道你家庭生活困难，请收下吧。”说着，他握住王学瑞的手接着说：“坚强，再坚强！坚决与腐败分子斗争到底。”说完，他就转身走出门口。
深夜十一时，夜幕下的广南市，宽阔的街道两旁，来往的人少了些，唯有那些街边的夜市热闹非凡，门庭若市。这时，莫晓兵骑着自行车，在昏暗的灯光底下，返家的路途中，他一边骑车一边思索着，潘沿美一伙对王学瑞的迫害，到如今，已有九年之久了。然而，这迫害行为，不仅没有结束，涂改房改档案，抢劫房子，这表明潘沿美在暗中继续打击迫害。看来，随波逐浪的斗争办法，是不适应与腐败分子斗争的，应该主动发起进攻，掌握着斗争的主动权，我们的斗争才能不处于被动状态。对此，我们必须找到潘沿美新的确凿的腐败证据，告到中央去，从上到下突破潘沿美的腐败封锁线，这样，才能清算潘沿美的腐败罪行。想到此，他想起六年前，到省纪委举报潘沿美的关于2·.2亿诈骗案，三千万元去向不明挪用公款案等大案，都被潘沿美在省纪委、省委的同伙掩盖，不了了之。想到这里，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陈香香为潘沿美贪污五百万元科研经费的问题。只要陈香香能说出来，潘沿美肯定暴露。可是，陈香香是潘沿美的情妇，能说吗？                                                         
前段时间，由于林花花的插足，使陈香香和潘沿美感情出现裂痕。因陈香香知道的内幕太多，潘沿美脑海里曾出现过杀人灭口的想法。可是，他想到自己和陈香香的亲密关系，有不少同党知情，一旦陈香香突然消失，此问题会牵扯到自己的头上的。所以，他打消了杀人灭口的想法，转为拉拢陈香香。前几个月，他交代局人事处长林花花为她涂改王学瑞的房改档案，将王学瑞那套九十多平方的房屋重新分给陈香香。这一举动，使陈香香感激不尽，又有重新点燃起与潘沿美相好的欲望。莫晓兵想到这里时认为，目前，关键的问题是要打好这场房屋官司，把陈香香所劫走的房屋夺回来，这样一来，不仅使陈香香得不到实惠，反而使陈香香为房屋官司白白花费十万多元。女人嘛，总是小心眼的人，她花了那么多精力与财力，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这把怒火肯定会燃烧起来的。只要这把火一烧，潘局长有多大本事也是灭不了的。
至于陈香香涂改档案抢劫房屋一案，莫晓兵也是怒不可竭的。本来，这一案件，涂改档案证据确凿，被告人也承认，更重要的是原告是现住户，如果按政策、法律、公正地进行审判，原告肯定是百无一失，成竹在胸。但是，由于陈香香送红包拉关系，法官却以“党组织有权分配房子”“离开原单位就不能参加房改”等为借口，把违法违规变成合理合法；把黑判成白，明目张胆的抢劫行为判为合法行为，司法衰落到如此地步，确实令莫晓兵大失所望，疾首蹙额。对于上诉中院，莫晓兵已经预料到会维持一审判决。因为，陈香香舍得花本钱给一审法官送红包，难道就不舍得给二审法官送红包吗？如何打赢这场官司，这一问题，在莫晓兵的头脑中反复无常地思考着。
正当莫晓兵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思考时，忽然，有一对男女青年，男的带着女的，骑着自行车从后面碰上了莫晓兵的自行车，他们不但没有把莫晓兵撞倒，反而自己倒在地上，莫晓兵由于不注神，也差点撞上街道旁的树上。当他转头看见这对男女倒在地上时，马上下了车，急忙走过去，把他们扶起来。他没有责备这对男女青年的鲁莽，十分客气地说：“对不起，咱们撞上了，没有破皮吧？”那位男青年看到是自己不小心撞上别人，按习惯，自己会受到别人的一顿谩骂或赔偿，可是，他们看到这位长者不但没有臭骂，反而主动上前扶起自己，还态度温和地问好。这一场面，他们心里倒觉得不舒服，连声道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请多关照！”莫晓兵看到这对男女青年还有点懂道识理，于是，他就以长者口气说：“今后，在街道上，骑车要格外小心，以防万一。”说着，他重新骑上自行车，在昏暗街道树荫底下，朝家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