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林遗梦

缘以轩

小树林里，清晨的阳光斜斜地从树缝中穿了进来，金色的光洒在厚厚的落叶上，为凉晨湿重的空气添上了一份暖意。入了冬的林子，脚底踏着的尽是枯叶，沐着暖阳，听着所到之处脚底下传来的“沙沙”的响声，竟是久别的惬意，忽又重逢！
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一个人悠悠地走着是什么时候了。似乎隔了半个世纪？这样想着，不禁觉得好笑，同时，又有一丝可悲。难道竟已匆忙到了这个地步？
来农大已经三月有余，入学报到、开学典礼、军训……仿佛犹在眼前，猛地回首，除了书架上那几张照片尚能证明那是我曾经历过的事，一切似乎未曾发生过一样，像是一缕烟，早已在这匆匆的岁月中消散。即便察觉到它在指缝间流走，想去奋力抓住，最后，却是一丝印记也未曾留下。
高考完后的那段日子，面对事实的不如意，竟有看尽了世间沉浮、酸甜苦辣之感，那个暑假，我有一半是在混沌中度过的，如今想来，真是极大的浪费。一切的一切，或许在当时是整个世界，一天，一个月，或是一年之后，心境哪里还复初时？
一阵风吹过，林子沙沙作响的同时，又有几片叶子在空中飞舞着，盘旋着，最终还是落了下来，落在那一堆枯枝落叶中，谁又能想到，它曾是那枝上最美的一片叶子。东坡言：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此时读来，再合适不过了。在我看来，那些落叶也不必“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曾经碧绿一枝头，如今又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这话是说给这一地枯叶听的，大概也是说给我自己的吧！“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既是不可留，也不必留，何不多把握现在，走好脚下的路。
独自漫步在这林子里，感受到的是久违的静谧，又像是从农大抽身而出到了另一个世界，既如此，只需尽情享受眼前的安宁，外界的一切都随它吧！其实，若是心静了，那外面的一切又与我何干？别人的闲言碎语又与我何干？
不知不觉中，竟已走到了林中小道的尽头，回首朝身后望去，那条路我仿佛从未踏足过，心境却已不同。人生须臾，无论过去是否值得留恋，都应该认真对待当下；无论现实有多匆忙，仍需放慢步伐，不负了这一路的斑驳树影，不负了这一路的盎然冬意！
已是到了路的尽头，虽还留恋一路的风景，但也不必折返重新温存。俯身随手拾起一片落叶，就当做我与这片小树林的约定，他日此时，再来与君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