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公开的《人民的民义》剧本片段

蓝蓝惠惠

《人民的名义》红遍神州，“利剑行动”的打虎故事扣人心弦。但是，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传说，虽有待核实，但却发人深省。






01
相传，沙书记与南粤省省委岳书记是莫逆之交。他当上汉东省省委书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组建汉东省“取经团”，集体前往南粤省拜师学艺。“取经团”成员包括汉东省主要的厅局级领导和部分市领导。
南粤省是我国GDP的龙头省份，南粤省的岳书记特地安排一位省长助理全程陪同汉东省“取经团”。第一天，“取经团”参观了南粤省开发区的前沿贸易。第二天，“取经团”参观了南粤省科技创新产业园。第三天，“取经团”参观了南粤省幸福村居创建先进典型。第四天，两省主要领导举办了友好的交流。
第五天中午，南粤省岳书记亲自宴请汉东省“取经团”；当天下午，汉东“取经团”驾驶一辆大巴车启程回汉东。
回程时，司机小林忽然对领导说：“沙书记，我留意了一下，南粤省钟石化的加油站都实行了降价政策，太便宜了”。沙瑞金往车外一看，果然，映入眼帘的一家钟石化加油站门前，赫然打出“90号汽油，每升降价100分”的广告。沙书记打趣地说：“小林，南粤省的汽油那么便宜，我们可得……”。小林心领神会，立即将大巴车开进加油站，加满了汽油。
路上，司机小林自言自语说：“在南粤省做车主真幸福，汽油那么便宜。”小林这话让沙书记陷入了沉思：提升辖区人民的幸福感，是每个做父母官的应尽义务。南粤省能做得到的油价普降，我们汉东省也应效仿。





02


沙书记沉思了良久，将时任汉东省油气集团老总的刘建新叫到面前问：“老刘，南粤省的汽油可以降价，为什么汉东省的汽油不能降价啊？现在人民群众，尤其是车主，对高昂的油价怨声载道”。
刘建新怯怯地回答：沙书记，钟石油的油价是全国统一的，我也没有权利调整油价。至于南粤省敢于降价，估计是因为汉东省的财政非常宽裕，省财政给了一定的补贴。
沙瑞金回头望了一眼财政厅厅长，意思是说：我们汉东省能否也以财政补贴的方式，促成钟石化主动降价？财政厅长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说：“沙书记，汉东省的财政基础比较薄弱，无法支撑这么庞大的补贴项目啊”。
沙书记沉思了一下，斩钉截铁地对刘新建说：油价必须降下来，我以人民的名义要求你们必须在一个月把油价降下来。至于财政补贴的事情可以慢慢沟通，作为地方父母官，我们必须提升人民的幸福指数。
霎时间，大巴的气氛凝重起来，车上的人都知道，财政收入就那么大的一块蛋糕，一旦强行降油价，意味着钟石化又可以大吃财政补贴，其他部委可以获得的财政资金势必下降。
没有人知道这位新到任的省委书记的脾性，也没有人知道沙书记和刘新建是什么关系（这事情明摆着是送钱给油气集团），因此，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沙瑞金见大家忽然之间都不说话了，当然知道这些厅局领导们心里面的小算盘。他顿了顿又对刘新建说：“我们必须效仿南粤省的做法，考虑到汉东省的财政实力确实不如南粤省，降价的幅度可以比南粤省低一点点。南粤省每升降1块，我们汉东省可以降5毛，5毛不行就降3毛。总之，我们做父母官的，一定要尽一切努力提升老百姓的幸福指数”。
刘新建和财政厅长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对领导说：“沙书记，我们回去尽快做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沙书记面露不悦地哦了一声，就闭目养神了。
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刘新建心底里明白，沙书记这是用身体语言来暗示自己：这件事你必须得办！回到座位上后，当即愁眉深锁。.







03


坐在刘新建旁边的丁副市长见状，咬着刘新建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后，刘新建精神为之一振，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不停地发微信，忙得不可开交。
傍晚时分，“取经团”的大巴车进入汉东地界，便在一个不起眼的路边店吃晚饭。
酒过三巡后，刘新建带着小许酒意对沙瑞金书记说：沙书记，如果强行降价，钟石化的损失非常庞大，财政资金也不可能进行长期的补贴，这事必须从长计议。
沙书记冷冷地说：老刘啊，我再说一遍，我以人民的名义要求你们降价。亏损部分政府补贴一部分，你们自己承担一部分。
刘新建陪着笑脸说：“沙书记，我刚才算了一下，钟石化在城乡结合部的油料销售量大约占比是10%，考虑到我们汉东省的财政收入无法支撑全面降价。我建议只在城乡结合部实施油料降价，城市地区暂不降价，这样做既体现了政府对边远人民群众的关爱，又降低降价的财务亏损”。
话音未落，财政厅长就补充说：“沙书记，这个办法好。此举大大降低钟石化的亏损，间接可以舒缓财政补贴的压力。而且也达到了惠及民众的降价目的”。
刘新建哈哈大笑说：“财神爷，你就一门心思想着怎么降低财政补贴。我告诉你，刚才我已经请示了总局领导了，如果汉东省政府可以多批几个加油站，钟石化一分钱政府补贴也不要”。
沙书记一听，非常高兴，和纪委田书记、法委高书记交换了一下意见，立即拿起酒杯对刘新建说：老刘，别人老说你们油气集团一毛不拔，我看这都是谣言。这个方案不错，想不到你们敢于主动放弃财政补贴，我代表省委全力支持，并感谢油气集团对我工作的支持。
沙书记话音刚落，立即响起阵阵掌声。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掌声名义上是送给油气集团，实际上是献给刘新建不要财政补贴的承诺。





04


三天后，降价计划落实实施。消息传到省委后，沙书记对白秘书说：别人都说这个刘新建狡猾，这次降价的事情办得真麻利。我有点担心这小子做秀蒙我。这样吧，你和《汉东日报》打个招呼，让他们对此做一次正能量的宣传报道，让汉东油气集团的降价成为公开的承诺。同时，你们下个月派人去城乡结合部做一两次暗访，看看钟石化是不是真的让利降价，还不要政府补贴。
白秘书竖起大拇指对沙书记说：领导高，实在是高。
一个月后，白秘书派人到城乡结合部暗访，钟石化依然坚持降价销售，可以排除作秀的嫌疑。





05


不久，由汉东省检察院牵头的利剑行动取得圆满成功，高书记、祁厅长、刘新建、程度等一大批贪官落网，赵氏王朝也土崩瓦解。汉东省的反腐工作威震海内外。


06


一年后的某一天，沙书记让白秘书当司机，开沙书记的私家车到城外散心。途经一个加油站的时候，沙书记忽然想起去年的以人民的名义要求油气集团降价的事情，就对白秘书说：“去前面那家加油站看看刘新建落马后，钟石化有没有继续履行在城乡结合部降价的承诺”。
白秘书驾驶的小车刚驶入加油站，就看见醒目的降价广告。沙书记高兴地对白秘书说：“刘建新虽然下马了，但想不到他们还能信守承诺，继续坚持惠民的降价举措”。
白秘书忽然不好意思地说：“沙书记，我搞错了，这家不是钟石化的油站，是一家民营企业的加油站而已”。
沙书记见状，笑着对白秘书说：“这里加100元汽油，我付钱。等会去找一家钟石化的油站，再加100元汽油，你付钱”。
白秘书不好意思地说“沙书记，我认罚，200元都由我支付”。
加完油后，沙书记主动下车去支付100元的油钱，白秘书怎么争都争不过沙书记。
在收银员收钱的过程中，沙书记打趣地对收银员说:“你们油真便宜”。
收银员礼貌地说：“先生，那以后就多点来我们这里加油啊，你们不常来，我很快就要下岗了。”
“你们的油价比钟石化还便宜，应该很有竞争力啊，理应客似云来才对，怎么可能会裁员呢？”沙书记不解地问。
收银员叹了一口气说“汽油确实是有赚头的生意，但是，按照现在这油价，民营企业的加油站不要说赚钱了，即使想保本也不容易，这大半年来，我们汉东省不知道有多少家民营加油站倒闭了” 。
“这位先生，真的要多多帮衬本站的生意”旁边一位管理人员模样的大叔愤愤不平地对沙书记说“这个官商勾结的年代，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都都被狗官们害惨了”。
沙书记费解地追问：“老板，油气集团的法人刘新建也被拉下马了，汉东省的我国的反腐先进模范，你怎么那么恨政府的官员呢？”。
老板不屑地说：“我骂的正是自诩反腐先锋的沙书记，他搞的石油降价活动，名义上是惠民行动，实际上是和官商勾结，一心要整垮民营企业”。
白秘书正想训斥那位老板，沙书记示意白秘书不要暴露身份。因为，开明的沙书记很想听听自己作为反腐先锋怎么到这里变成了狗官。
只见那位大叔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沙书记，其实就是傻书记。钟石化90%的业务在主城区，10%在城乡结合部。主城区的油站不降价，城乡结合部的油站降价1块钱，只是相当于整体成本下降1毛钱，伤筋不动骨。但我们这些民营企业要有生意，必须降价1块1以上，我们的生意全部集中在城乡结合部。这样的恶性竞争，民营企业那里吃的消？”
收银小姐还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位沙书记肯定是收了汉东油气集团的黑心钱，才会做出这么缺德的事”。
“是的，如果钟石化也全线降价，大家公平竞争是合理的，作为消费者，我也觉得政府脑子进水了。我还听人说，钟石化经营汽油有政府的专项补助，还控制了优先经营权，这是典型的不公平竞争”。一位加油的车主也插嘴说。
白秘书见沙书记的脸一下子红，一下子青，连忙拉着沙书记往外走，一上车就飞也似回程了。






07


车上，空气仿佛一下子凝结了。白秘书一声也不敢吭任凭沙书记发闷气。
大约走了十多公里路，沙书记才深有感触地说：想不到刘新建这王八蛋进了监狱也上我一杠。想不到我这以人民的名义降价，到头来变成官商勾结的不正当竞争，更可恨的是被人民群众误会为贪官”。
白秘书连忙找了N个理由安慰沙书记。并心领神会地打电话给各有关部门，指示汉东油气集团终止在城乡结合部的降价活动。同时，冻结对新增加油站的审批。
最重要的是，白秘书急电周梅林，告诉他在撰写《人民的名义》的时候，不得将降价这个素材写入剧本，因此，观众朋友无法在荧屏上看到“以人民的名义，降价”这个有损沙书记光辉想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