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四小莲

徐勇

     在红军排长钟和平床边坐着的吴大叔等得很不耐烦。过了很久，见他们背着背篼进房来，就问：
“你们怎么去了半天？”
红军排长钟和平说：“大叔，不要紧。”
红军副排长罗国柱说：“ 在去三台镇的半路上，差点被白狗子搜出枪来。我们买了这么多药，大搜担心被白狗子搜去，就只好走山路。”
“是呀，白狗子很凶的！在我们去的路上，看见一个把鸡蛋拿到镇上卖的女人照样被检查，还有一个白狗子非要喊她把包裹打开来检查。”小莲说。
钟排长说：“谢谢大嫂，小莲。”
“没什么。”
吴大叔说：“娃他娘，别说了，快跟红军同志上药吧。”
“嗯，马上。”
然后，小莲和吴大叔、吴大嫂就帮六个受伤的红军战士、指挥官换药并重新包扎，半小时后就好了。小莲就回到自己的家里。
走到家门口。
“姐姐，我饿了。”十一岁的弟弟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姐姐说。听到弟弟的话，她才身子动了下。这时，弟弟走到姐姐的身边。小莲说：“小兵，你等一下，姐马上煮饭。”
“那好吧。”
小莲就回到灶间里，在被油烟熏得发亮的微暗的灶房里，在靠近土灰墙边的灶头，把火生起。弟弟就帮她往灶里加柴火。小莲把今天早晨，红军连长王翔吃过还有大半盆的红薯，放进锅里汽热，不久，端在桌上，让弟弟吃。小兵立刻吃了一块。然后，都没有看见姐在伸手拿红薯。就问：
“姐，你怎么不吃？”
“我不想吃？”小莲淡淡回答。看到弟弟嘴角边粘点红薯渣，就用手把他的嘴上的红薯渣抹掉。自己唯一的弟弟，还是吃得一脸惬意的样子，这使小莲心里感到非常的温情！
“你吃一点吧！”弟弟两只大大的眼睛在他自己背亮的暗色里，乌亮乌亮的。
“你吃吧，姐不饿。”
“姐，你还是吃点吧，趁现在是热的。”弟弟说，并伸手在碗里拿了一个红薯递跟自己的姐姐。姐姐看到弟弟纯真、乖巧的脸，也就接住吃了起来，弟弟马上随手从碗里拿了一个红薯吃起来，他的嘴急动急动的，然后过了会，吃完……
“姐姐，王哥哥怎么没有看见？”小兵吃着吃着忽然问，好像他才想起这一件事。
“今天早晨，他回红军部队去。”
“姐姐，王哥哥说他们的红军在打仗？”
“是呀。”
“王哥哥有枪，还有红五星，多好看的！”小兵把咬一口的红薯从他的嘴里拿开，然后，露出很羡慕喜欢的神情，说：“你看，王哥哥多威武！还有皮带，嗯，姐，我长大了，我也想当红军。”
“不。”小莲不希望这样，因为，她就只有这个弟弟，父母死了，她就只有弟弟这个亲人了。
“为啥？”小弟瞪大他那乌黑发亮的眼睛问。
“你是我们田家唯一的男子，爸妈还指望你传宗接代。”
弟弟似懂非懂，问：“什么传宗接代？”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哦。”之后，他俩又聊一些，就吃过饭了。小兵又跑出去找隔壁的伙伴去玩了。他家在小莲过去的一片竹林旁。家里又安静了。在吴大叔家那边挨着的隔壁邻居是杨大妈、张叔、二虎家还传来做饭忙碌的声音，其他就是安静！
做完家务事后，小莲就闲下来了，这个时候，在这个安静的时候，她再次想起红军连长王翔。她坐在桌旁，想道：现在，王大哥回到了他的部队了吧，嗯，应该还要走，据说要走五六个小时。他的部队就在萍乡龙门村，那里是红军较集中的地方，肯定有不少仗要打。王大哥……想到这里，小莲就走到里房，坐在靠近方格窗子下的旧木柜旁的板凳上，望着窗外，她想起了一九三零年四月春日的一个上午，她在山上找木柴，好拿回家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