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行于无痕处

鸿雁

秋夜，行于无痕处
文/崮山客 （山东）

(一)
炉火燃起，生命有了温度，腾腾
夜冷艳，怪枭息声
飘零，自伊始发轫，终究匆匆
漫天光影瑟瑟，在暮色苍茫里告别
——决然不再拥抱黎明，空空
灵魂拄着拐棍，嚓嚓，不够清脆
大约，心境，还没干透彻
倏然倏然之白驹，竟驻足
只在一壶暗香，几点斑驳，又踏歌行

(二)
轻巧，决然胜过黑猫，眸子闪耀
足印里，三分霜花灌注几成冷眼
一行，两行，更多雁行曾洒落影子
融入亘古冷峻，似有若无
快意哉！春晖，夏云，秋月，冬阳……
凛冽哉！朽草，残荷，枯藤，断凌……
凄怆哉！秋夜，梦啼啾啾……

(三)
蝶儿，抖落最后一抹粉黛，悄然
赠予露华，即将晶莹剔透，隐于无形
所有的所有都叮叮，如同故园摇铃
倏忽去远——了然无踪，追随旷古风
大雅之夜，轰然来了，不是赴约
轮回境界，总不期而遇，没有温暖
我想，大概秋夜是一席低调的包容，万籁俱寂……

(四)
古来大音希声，流水也萧萧
秋意雕琢红叶，霜虫歌罢，倜傥风流
光晕，山野，清泉，绿波隐遁
尝觉秋夜必然更肃杀……
碎开的星石，突然洒满黑森林
里面光晕亮了，外面沉寂黝黝
或许万籁俱寂，于心境傲游，无垠无穷……

(五)
噼啪，噼啪，篝火最后燃起
咕嘟的黎明遥远，晨星呢喃，依稀物语
渐进的冷，哪若潮湿厉害，犹如
吐信子的黑蛇，攀爬缠绕，又钻入血管骨骼，惊诧盘于心底
那些恒在的脚印，是否还会消融
亦或，已然于某个角落，尘埃落定
大约，彼时过客匆匆，遗漏了星月梦……

(六)
沉浸在蝴蝶翅膀，才一魔怔，已秋夜
没有呼啸，凛冽，瑟缩，冷漠，干涩
鳞粉散落，星空天涯，总扑腾
大约，有那么一叶舟字或朦憧巨舰
于大河，江湖，海疆黑暗潜行
忽那舱前，落了几许盈盈，彼岸泠泠
——终此间，此刻，此生，此情……

(七)
空间拉伸，弥漫四维，直至苍穹深处
如果有个原点，必然伊始于秋夜
所有热忱，烦躁，寂寞，哀嚎，隐忍，爆发，都归于平淡
是的，水色，山流，墨客，骚人，都黑漆漆
若人世往事可以洗礼，那必然在这儿
无极之地，忽扑面清新与淡雅

(八)
落木开始流淌，别了昏星，驮着长天远行
枯寂故事，总在夜里萌发，任时光匆匆
何止呢，悠悠栈道，星斗铺就，谁游走
干脆萌发吧，孢子，苔藓，种子，风媒，水媒，虫媒……
既然开端，就积蓄，成长，无关结束……

(九)
北斗七星亘古高傲，摇光高调西向
熠熠星辉沉重，怎来承载，夜深人静
于是大地深深喘息，犹如拉车爬坡的老牛
明明想哞哞长嚎，却只能默默砥砺，咯噔，咯噔，咯噔……
大概所有生灵都要诉说，却又沉默
背负着，怎能轻易错过，簌簌长歌
没有为什么，一如既往笨拙坚持着……

(十)
细微处，再细微些，那些冷暖色调
谁又能够轻易调和
云霄和虹桥，长风和旷野，秋虫和大雁
倦了，在某一刻，于是瑟瑟奔涌
那就再直白些，肆意涂抹，万千锦绣
毫无扭捏，做作，虚伪，假设……
相遇已然着魔，不问为何，世间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