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铁路人家 13-14

蔡昌旭

　　13.柳仁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是16点30分了，他该回到大儿子家了。他准备好了，大儿子，二儿子还有女儿，小三不在就不在了，反正他也是穷得喽嗖的，他要给他们开个会，说一说他的想法和打算，他要好好的生活了。自从他与刘荣做了几次爱智慧，他觉得他还没老，还精力旺盛。要过好生活就得向他们说清楚他的想法。他走进小区，看看一幢幢高楼，看着小区的花园，看着来往行人，有老的，小的，少的，还有老夫老妻，又有川流不息的大小汽车，自行车，行人，真比伊山镇热闹。还是城市好，可就太闹腾了，没有伊山镇肃静。他按着儿子家的门铃，门开了，他上了楼梯之后，又进电梯，电梯的人问他上几楼？他说上八楼。电梯到了八楼，在走出电梯，向大儿子家门口一看，门开了，是女儿。他脸上有了笑容：“丽你啥时候到的？”他紧走几步。

　　“爸我早就来了，听嫂子说你出去溜达了？就没有给你打电话。”女儿递给他拖鞋，又给他解开大衣扣，说：“爸你看我嫂子多好，给你这件大衣，你穿上多好看，年轻了十岁，太好了老爸！”女儿拥抱他一下，他闻到女儿身上的香气，他有点兴奋，还是女儿，谁也不行。

　　“好是好，就是有点沉，扣儿太多了稀里哗啦的响。”他边向客厅走边说着。看见大老大，老二各自坐在沙发上正说话，见他进来都站起来让他坐，他说：“去趟厕所，这人上了岁数就是事儿多。”

　　从卫生间出来，小丽就喊他：“爸到餐厅吃饭吧。”

　　他到餐厅看见一桌子菜，酒杯也摆上了，大儿媳妇上前搀扶他，让他说：“爸您坐那儿。”

　　他说：“行，小平，你看见太爷了吗？”他上前要抱起大儿子的孙子。

　　那孩子长的像大儿子小时候一样，机灵乖巧，送来搂住他的脖子：“太爷爷，我想你了。”

　　“孙孙，让太爷抱抱。”他抱起来在脸上亲了亲。

　　“还是孙孙好，见太爷亲。”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给孙孙，太爷给你的。”

　　小平接过去说：“谢谢太爷。”在太爷脸上亲了一口。

　　“真好，真是好孩子。”他让小平挨着他坐着，可是小平说：“我得挨着奶奶，奶奶给我夹菜方便，太爷太累了。”小平在奶奶身边坐下了。

　　柳仁落座之后看到桌子上的菜很丰盛，有鱼、肉、鸡还有一瓶茅台酒和透明的小酒杯。他开始谈起国际国内及铁路的形势，广阔的见识让在坐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一次次瞪大眼睛，就连那些带着巨额财产去国外的官员们，他都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透明的名字。又说道铁道部的贪官，到铁路局的腐败，工人们的反响，然后又说道物价上涨问题，以一百块钱为例三十年前，二十年前，十年前，甚至三年前，一百块钱分别能买什么。他兴致勃勃地说着，最后说：“工资再怎么涨，也涨不过物价。就像孙悟空似的，翻着跟头上涨，看就听我说了，来吧喝一口酒。”

　　柳志全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一首滴答滴答的歌，唱的欢快，他拿起手机，站起来到餐厅外面接去了。

　　“来吧，咱们喝，这杯是钢化玻璃的吧，真好看。”他端起酒杯同二儿子碰一下：“小丽和你大嫂喝饮料呢？”他这才发现女儿和儿媳妇的杯里的饮料。

　　“来吧，老爸喝一口。”柳志丽端起杯笑着说。

　　王萍也笑了笑端起酒杯：“来，爸喝一口。”

　　“那我就喝了。这老大咋还没接完电话呢？看来铁路这干部真忙。你说过去也没手机，过年过节星期礼拜的也没这样忙，那火车轱辘照样转，你看现在这事儿。来吧咱们喝。”他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夹菜吃。

　　柳志伟的手机又响了，“主人来电话了！”柳志伟也站起来出去接电话了。

　　“真忙！现在这手机真是好，走到哪儿都能找到你。小丽你说出国能找到吗？”他端酒杯喝一口问女儿。

　　“出国照样能找到的。老爸你喝你的没事儿，现在就这样，有事儿没事儿也打手机。”柳志丽说。

　　“咋没事儿？没事儿谁打电话？”柳志全落座：“爸，我不能陪你喝了，我吃点饭，还有个会议要开。王萍给我盛饭吧。你说这一天天的连饭都吃不消停！”柳志全夹菜吃着。

　　“忙好哇，忙说明你重要，你看我不忙了，退休了。再说你们没白忙乎呀？一年下来几十万块钱。我们......”

　　“爸咋能同你们那是比呢？先别说了，让我大哥吃饭吧。”柳志丽说。

　　他看了看女儿，没吱声。端起酒杯喝一口酒。这是女儿说他，要是换一个人说他早急眼了，干啥呀？！再忙连陪你爸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离开你们地球就不转了？他有点生气，可这时他没有发出来。他放下酒杯说：“都忙啊，就是一个忙。前两天我上网看了都说忙，忙啥呢？国家领导人忙着出国，你们为改革开会，你们忙也是正常的。”

　　“爸你老人家慢慢吃喝，我走了。”柳志全站起来走了。

　　柳志伟进来了，坐下端起酒杯说：“爸咱爷俩喝......”喝字还没说完。“主人来电话了！主人来电话了！”他又放下酒杯，出去接电话。再回来说：“爸我出去一趟有点事儿，你明天不走，我请你。”

　　“这还不走吗？看你们都这么忙。算啦忙去吧。”他端起酒杯喝两口。

　　“爸，我不忙，我陪你。”柳志丽笑嘻嘻地说着。她也觉得老爸收到冷落，也不知道这两个哥哥是真忙还是假忙，还是挺老爸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话不满意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她不忙，就是忙也得陪陪老爸。

　　王萍看出来公公不高兴了，她把柳志全的酒杯里的酒拿过来，有吧老二的酒杯的酒给柳志丽倒满说：“咱们俩陪老爸喝一杯吧。”她笑了笑端起酒杯。

　　“行，老爸我和嫂子陪您。”柳志丽端起酒杯。

　　“不用了，你们忙就都忙吧。”柳仁心里不高兴。他端酒杯喝一大口，然后放下酒杯夹菜。

　　本来十几口人要相聚的家，只有六个人，还走了两个，只剩下老的和小的，还有两个女人，就这样不欢而散了。柳仁心里这个别扭就不用说了。回想到那些年他的家是这样吗？在伊山镇时他的家是个大家庭，逢年过节星期礼拜打击人活儿在一起欢聚是多么开心啊？现在呢？弄得妻离子散，想做到一起是真的不容易了。老伴走了，儿女都各奔他方，这叫什么世道呢？唉！他真的想不明白。也看不透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心里流泪了。心里感到自己很孤独，可怜。他不想在这儿住下去了。他觉得明天回去，还是与他的新老伴在一起吧。他们可以有说有笑，可以自由享受着天伦之乐，可以出去散散步，上网聊天，斗地主，打麻将，还可以去旅游看看那些美丽的风景，也许心情会好起来的。现在他感到失望了。儿女大了也有家业，有了自己的天地，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就这样的感到这个世上让他留恋的不是现在儿是过去，过去那种生活虽然是苦点累点，可他是那么的欢乐，又是那么的快活。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老了，不能再那么争强好胜了。有很多东西已经遗失了，也许永远也找不回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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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路人家

　　图文：蔡昌旭

　　14.“你挺浪漫呀？选择这个地方见我，哈哈，挺有意思。”张梅扫视着这个咖啡厅里的装饰和在坐的人。她有点嘲笑，又觉得柳令辉也学会了浪漫，是不是经常与那个小妖精似的到这儿浪漫？她一想那种情景，嫉妒的火焰升上来了，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撕碎，把她扯死，后来一想人吗？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一但那条底线崩溃之后，就会出轨。她也是耐不住了，最后与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这能怨谁呢？怨她吗？他们本来在一个地区上班，她每次跑车回来都与丈夫，儿子在一块儿，一家三口人其乐融融，丈夫在机务段是火车司机后来又提升技术员。他是那么的敬业，那么的让她感到可爱，虽然公公没当段长，在分局里也是有名望的人物，她张梅不是冲着柳令辉家的权势来的，是看上了柳令辉这个人。那时她跑通勤车，柳令辉技校毕业在折返段实习，每天上下班坐通勤车，还坐在她这节车厢上。通勤的铁路职工上车就吵吵嚷嚷打打扑克，下象棋，有的困了就躺下睡觉，没吃上饭的，从兜子你拿出饭盒吃饭。柳令辉很少玩，他总是拿出一本书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看书，有时也玩一次两次的。这个爱看书，又长得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引起她的注意。这样他们就熟悉了，她也对他有了爱慕之心，有时上车晚了，她就把兜子放在靠门口的一个坐席上。这样上车的人都知道这个座位有人了。柳令辉从机务折返段出来直奔她这节车厢。她就告诉他座位已经给你站好了，就是靠门口那个放着兜子的座位。柳令辉笑了笑说：“谢谢你了。”她说：“谢什么？这是我应该的。”休班她约柳令辉出来走走，在山坡上坐一坐，有时在小饭馆吃顿饭。她知道柳令辉在念函授大学，要学习自考，很少约她出来，偶尔一次两次的见面，到后来两个人恋爱，结婚，生孩子。柳令辉在机务段提升了。她还在跑车，有几次她同公公说；想调动调动工作。公公说：“看看再说吧，列车段我虽然接触，但没有业务往来。我会给你想着办法的。”后来她不跑车了，到后勤去工作了。可是只干一年多点，换了段长。她又去跑车了。这次她没有找公公，她也不想找了，考了几次干部她都没考上，就是考上了，她也不想坐在科室里明争暗斗，不如跑车省心自在。伊山铁路分局黄了，列车段也黄了。机务段撤并了。她开始同柳令辉分居。她跑车回来，柳令辉不在家，他到免河分段当技术员了，她一个人在家里住。去免河的火车也不方便。到哪儿也没有地方住只好去旅店去住，两个人就像小偷似的做那件事儿。她总是不安。柳令辉也感到委屈，真的没办法，她终于遇到了知音，她本想安分守己，可她得知柳令辉耐不住，已经有了情人。公公婆婆出钱在滨州市给他们买了房子，这房子装修是他们出的钱。装修好不到半个月他们又开始两地分居。他不在家柳令辉竟然把那个小妖精的骚女人领家来住。使她很恼火，她一定要抓住他的证据，这样谁也不吃亏。她还真的抓住了这两个人在床上干那事儿，她简直要疯了。又一想你扯吧，我也不能闲着，咱们就这样的扯平了，她也大摇大摆的领着情人回来住，在外面疯狂的喝酒抽烟，跳舞唱歌，挎着情人逛街。

　　“你想好了吗？咱们还是离婚吧？”柳令辉用勺搅着咖啡。

　　“没想好，要离婚你得给我补偿四十万。”她毫不客气地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柳令辉的脸有点扭歪了，双眼瞪圆了，嘴张得大大都看着她。

　　“四十万！青春补偿费！”

　　“你疯了吧？！”柳令辉冷冷地一笑：“我看你是疯了！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柳令辉端起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你什么意思？你的命值几个钱？别给我来这套。你可以向你爸爸要钱啊！他有的是钱。要不我去要，你看怎么样？”张梅嘴角流露出一丝笑，这笑是冷笑，是带有玩世不恭的笑，使柳令辉毛骨悚然。他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个女人怎么了？她原来不是这样怎么突然变成另一个人了呢？

　　“要钱我是没有。向我爸爸要钱没门！不也别想！我爸爸不会给你的！”柳令辉喝一口咖啡，又用勺搅着杯里的咖啡。他想；你是在威胁我，我也不怕你，反正咱俩都这样了，你还能怎么样我？“再说了，我们俩的事儿与我父母无关，咱们还是说咱们俩的事儿吧。”他放下小勺，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在沉思着。面前的张梅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张梅了，她变得蛮横，有点不讲理的地步了。他不能再和她谈下去了，干脆让她一步吧。“要不这样，我们该离婚得离婚，房子咱们各住一间，谁也别干涉谁的私生活。反正咱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少。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柳令辉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张梅说：“你看行就签字，需要修改的咱们俩就在这儿改。”

　　张梅拿过离婚协议书看着，她边看边端起咖啡杯喝着咖啡，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没看出来，你还写的挺细呢？是不是请律师了？还行，你真有本事，书没有白念。好了我同意了。”她又翻看一遍之后说：“孩子我不管，但我有去看他的权力。房子吗？”她停顿一下，想了想：“房子咱们俩各一半？我得想一想。”她端起咖啡杯喝一口“服务生在给我来一杯咖啡。”她把杯子递给服务生又翻看着：“房子吗？好了，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房子一半就一半。不过你得给我精神损失费，不多要五万行吧？”她抬起头来看一眼柳令辉。

　　柳令辉摆弄着小勺，眼睛盯着咖啡杯，脸上有着一种让看不透是笑还是冷的表情。他用手把咖啡杯转了一圈之后说：“好吧，按照你说的办。不过今晚咱们俩得睡一晚上。”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梅。他觉得张梅比先前更有姿色，更让他爱恋和性感了。想到同张梅第一次上床的情景使他神魂颠倒，使他感到张梅是那么的情火欲望。他在她的身上动作着，吸允的她紫红色的奶头，她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呻吟，那声音让他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让他感受到女人的魅力不仅仅是外表，更重要的是内在的情感。当他从张梅身上下来时，张梅一下子拽住他，又紧紧地搂住他，对他说：“在做一次，我没有做够。”然后手伸进他裆部又抚摸着他的那个玩意，他立即感到浑身燥热，那个玩意挺立起来。他又一次翻身趴在张梅柔软细腻滑润的身上，他的嘴唇与张梅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亲吻着她，吸允着她的舌头，她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搅动着。

　　“你想什么呢？我还陪你睡一宿？哈哈，别想了，还是想你的情人陪你吧。我还要陪我的情人是不是？”她站起来脸伸向柳令辉：“我签完字了，钱呢？给我钱我走人！”她又坐下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柳令辉。

　　“你觉得你是那么可爱吗？你觉得我还会与你睡吗？我是在考验你一下！”柳令辉笑嘻嘻地说：“钱吗？我现在就给你。”他打开皮包拿出一沓子钱：“你数数正好五万元。”他笑嘻嘻地看着她。他虽然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在想这个女人怎么说变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似乎是个无赖，又向一个妓女也许她与那个情人就这样吧？一把一利索。他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这个女人过去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她是温柔和蔼的妻子和母亲。每次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一家人其乐融融。他每天上下班回来接儿子，然后又去接妻子三口人坐在一辆自行车上，儿子坐在前面的大梁上，妻子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还不时地给他讲在列车上发生的趣闻，有时还告诉他一些她听见的看到的事儿，有时还有他和妻子的笑声，儿子讲着在奶奶家的事儿，他们在小镇的大街上行驶着。回到家之后妻子下厨房，他在妻子身后打下手。谁知伊山铁路分局一夜之间黄了，单位四分五裂，人也四分五裂，有家不能归，有业不能就，有宿不能归，好像都是流浪汉似的到处流浪。他的家三口人分为三个地方，见一次面是那么多不易，让他感到孤独可怕，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太无情无义了。他感到茫然，他不知道每天都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魂，到处游荡着，飘泊着。那段日子是他感到自己不是人，因为没有人性的日子，折腾来，折腾去，家折腾没了，妻子折腾跟别人跑了，儿子不认识他了，见到他似乎，没有那么的亲切了，让他不寒而栗。

　　“走吧。你还等谁呀？是不是等......”她笑了笑说。然后站起来把钱放进包里。

　　柳令辉手机铃声响了。他一看是弟弟打来的电话说他很寂寞，一个人喝闷酒，想起哥哥嫂子来了，看你们多好有家有业的，你看我，唉！他说：“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弟弟说：“今日有酒今日醉。”又说一些酒话。他抬头看一眼张梅把包挎在肩上站在那儿看着他，好像还要说什么。他只好说：“好啦。有事儿回家再说吧。你休息吧。”他按下接听键问：“你还有事儿吗？”他把包拿起来。

　　“没事儿，我觉得你们哥儿们挺有意思的。”然后便走了。

　　“我们哥儿们的事儿，管你屁事！”他走到吧台结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