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家乡的印记

朱海明

                                                家乡的印记
                                                   朱海明

      家乡抬头营城内的几块菜园子见证了昔日的兴盛繁荣。它们是刘家胡同北的菜园子（有3大块：四村园子，老任家园子，老尹家园子）。北街柴火市儿园子（1959年，曾在此唱了一冬天皮影，大概是<樊梨花>）。东关园子。下壕园子。魁星楼根儿园子。这几大块菜园子约占了全抬头营城总面积的1／5，过去那可都是建筑和民居啊。
      不知道抬头营最兴旺的时候是哪年哪月什么朝代，反正肯定有过那一天（清光绪年间就是万人大镇了，享誉京东。其中天齐庙会素称京东第一大会）。也不知是因为战火还是人祸，大片的房屋建筑或夷为平地或化为灰烬，其后再也无力重建，终被辟为菜园，园中尚有遗迹——断井颓垣。
      家乡有许多古井，我见过的有苦水井，娘娘庙井，柴火市井，还有下壕菜园子井，这口井有石井台，石井栏，石水槽。石水槽的石缝里长着马兰（一种野草，我们叫马莲）马兰开蓝花，样子像蚕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石水槽和马兰草，但是它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并且经常浮现在眼前，引起我无限美好的回思与遐想。
      我不知挖井取水起自何年，也不知哪种古文字开始有“井”字出现，但我敢说家乡古井的寿命绝不会少于几千年。可惜这些千年古井早已随着修洋河水库后古镇的毁圮而淡出人们的记忆，将永远被尘封在历史的尘埃中了。呜呼哀哉抬头营，呜呼哀哉家乡的古井！
      记得上初小时去过小南门外（没见过小南门是啥样子，大概早就毁圮了吧），路过小南街，排着队路过的。路边不少的门板房，可见小南街果然是抬头营最繁荣时的商业街（太和店魁星楼火神庙中华戏院等都在小南街）
      还去过吴庄，也叫吴庄子，在大南门外，隔着护城河，也是和同学们一起去的，具体去干什么早忘了。记得庄中心有一个大碾盘，石头的。吴庄的小孩子很野也很坏，常和城里的小孩子打群架，战争的武器是互相投掷的石块瓦片土坷垃，我就参加过。一次，我们藏在西城角水窟里，准备出击。一次，我们登上南城墙（抬头营城是夯土包砖的城墙，那时城砖已没有只剩裸露的土墙了）居高临下抗击吴庄孩子。一次，在小南门外吴庄庄东的电道上（通往抚宁县城的公路）我们追击吴庄孩子，石块瓦片激起电道上一朵朵土花。
      还去过汽车站，顺文同工胡同一直往东走，过了娘娘庙是下坡路，再往东一直出了城墙外，周围都是住家儿，汽车站就在那儿。
      还去过城东野外，排队去的，顺东街出城门洞子（只有其名无有其实，连城门洞子的遗址都没有了）过沙河子经过七家寨就是城东野外。七家寨觉得这个名字好怪啊，它也是抬头营的近郊或曰抬头营的一部分，因为著名的天齐庙就建在七家寨南部，天齐庙对面还有戏园子和古戏台，庙会时和中华戏院唱过对台戏。据说抬头营另一座楼房也在七家寨（一座在东街，银行所在地）
      可惜以上这些地方在1960年抬头营第一次大拆毁时已夷为平地，如今连痕迹也找不见了。
      多少年来以至今日我们毁了多少东西，恐怕永远难以计算，也没法儿计算，只能是万古之谜吧。据说现在依然在毁，毁的速度和规模远非昔日可比，推土机、定点爆破……那威力大极了。盖了毁毁了盖不毁不盖咋发财嘛！那些亚赛邓通不让石崇堪比王恺犹如和珅的富可敌国的包工头大款、房地产大鳄就是这么来的，全中国都知道。
      不过我不想再研究他们是怎么来的，倒是特别盼望着他们是怎么没的，个狗日的或日狗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