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

那片树叶

　　一碗面
　　/那片树叶
　　她清楚的记得，这是第八天了，他没来吃面。
　　她不知道他的年龄，只知道他是一个年轻人，只看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忧郁。
　　她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的衣着很普通，她从衣着上看不出他的身份。
　　他每天晚上都来。每次来，他都坐在墙角靠窗户的那个座位上，默默地看着窗外。
　　她每次看到他来，都会端上一碗面，放到他的面前。
　　然后他就冲她浅笑一下，她也冲他浅笑一下。
　　然后她就默默地离开。
　　然后他就一边看着窗外，一边默默地吃面。
　　这个小面馆实在太小了，只放了五张桌子，也只有她一个服务员。
　　已经很长时间了，她每天晚上都会留着墙角靠窗户的那个座位。别的客人坐了，她就会把客人劝到别的座位上去。
　　她记得那是她刚来这个小面馆打工的时候，一天晚上，来了一个年轻人，坐在墙角靠窗户的座位上。
　　她走过去问他要点什么，他默默地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只说了一个字：“面”。声音很轻。
　　她把面端上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他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一丝光亮，然后又迅速熄灭了。他把眼皮耷拉下去，开始吃面。
　　他整顿饭都是一边看着窗外，一边默默地吃面。直到把面吃完，直到离开小面馆。
　　她不明白，外面一片漆黑，他在看什么。
　　第二天他又来了。她问他，他还是只说一个字：“面”。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还是这样。
　　后来，她就不再问了，他也不再说了。
　　她掐指一算，来这个小面馆打工已经半年多了，他竟然也来这里吃了半年多的面。
　　这半年多来，他没有一天落下过。
　　这次，他竟然八天没有来。
　　这八天，每到晚饭时，她就站在窗户边上向外张望。有时客人喊她，她也怔怔的，好像听不见似的。
　　老板娘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天晚上，那个座位上坐了一个女人。她赶紧走过去说：“对不起，这个座位有人了。”
　　那个女人看了看她，说：“知道，他是我弟弟。”
　　她惊讶地看着那个女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个女人面无表情，从包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这是他写给你的。”
　　她犹犹豫豫地把信打开，忐忐忑忑地看着。
　　看着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