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

傻江

李爱国
文：傻江

李爱国，我的老乡
他在村里辈分很小
尽管他比我大二十多岁
却应该叫我爷爷

1980年代
他总回村子
中山装上别着毛主席像章
上衣口袋里插着钢笔

尽管那身衣服已经十分脏旧
孩子们的眼睛依然给他衣锦还乡的荣耀
孩子们雀跃在他周围，听他
一遍又一遍地讲述被毛主席接见时的场面

他每次回来
村里的街道就干净一回
他边打扫，边骂骂咧咧地说
村里人和城里人相比，素质太差

大人们一边私下夸赞他让村子变得干净
一边劝阻孩子们离他远些
“他是一个精神病，在城市里乞讨为生
连上衣口袋里的钢笔，也只是笔帽”

他回村子的次数越来越少
村里人在闲暇时偶尔提到他
总会说，街道又脏乱了
李爱国总也没回来了

多年以后，我在疯传的网络短视频里看到他
还是那身装束
在城市的广场上歇斯底里地跳着红色舞蹈
这时我才明确，他确实是个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