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三部曲

宝迎机电

作者/欧阳深文

1.雪还没来

江南的雪
还没有来
但它已站在暗处
频频向我呵气
湿气扫过脸庞
惊扰了我的慵懒和倦意

刺骨的冷
从门缝  ，从脚底肆虐来袭
手指总被它有意无意剌痛
山巅被吻过的树叶
痉挛得不再柔情旖旎

雪  ，像是要来
但每年都如少女般矜持
姗姗来迟  ，左右顾忌
细雨蒙蒙
撒下万卷情丝探路
路面泛着晶莹
耳中充斥着淅淅沥沥

霓虹灯变得有些朦胧
太阳被它揽入怀中
云朵全被折叠收集
当这一切准备就绪
便悄悄地轻盈落地
大地因它而圣洁
万物俱寂
等待一场刻骨铭心的洗礼

2.雪来了

它以雨的样子迷惑过往
却又调皮地将她们滑倒在你怀里
一半在空中旋转翻飞
一半抚摸着大地

总想要以它的浅色覆盖住深色
玩着欲盖弥彰的游戏
密密麻麻爬在车窗上
像无数对掌心贴着玻璃问路

鹅毛徐徐下落 ，缱绻纷飞
是寒风卷不走的依恋
一把看不见的大蒲扇
把鼻尖和耳朵扇得通红
瞬间裹住了柔软的矫情
让石头更加坚硬
它想要奋力地拖拽河流
将荒野和秀发染白

所有的夜归人脚底都装上了轮子
却又走得更加蹒跚
车轮将这一夜的故事碾压成一声声叹息
无人去怜惜这忧伤的浆黄

3.雪走了

太阳把积压了七十三天的怒火
射向了雪的腹地
将一串串冰清玉洁拦腰斩断
地上传来破碎的呻吟声

雪决绝的走了
泪眼婆娑的走了
却将它寒冷的空气
裹过的外衣遗落于人间
莫非它还要再来眷顾一回
解释它对大地割舍不断的情缘

它将四季的伤隐忍于心
却让泪在自己长长的脸上流成了河
记忆从冬跳跃到了春
思念从青藏高原奔向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