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的老时光

王双标

小巷里的老时光
文/张恒强(霸州)

闲暇中，我又来到了儿时玩耍的小巷，虽然它有些变化，但整体还保留了原有的风貌。特别是一些新建房屋，使其透露出更多的现代人文气息。我愈发喜欢它的古朴，喜欢在那里度过的美好时光了。
这条小巷宽窄不一，大约有一里之遥，小巷的一头直通我家门口，另一头连接着古村的中心。巷里凹凸不平的路面稍有坡度，人走在上面总有被绊倒的时候。尤其每逢阴天下雨，小巷简直像山涧里的溪水，哗哗地从我家门前经过。我总会喜欢地在雨水里自由嬉戏，全然不顾危险的存在。一次，我赤着双脚在巷里奔跑，不小心踩上了玻璃瓶，立刻被扎的鲜血直流，我咬牙将碎玻璃渣拔出，一瘸一拐着回到了家里。
离我家不远，是古村第九生产队的队部。平时我上学的时候，队部的大人们也早就出工了。因此，那里总是一派车马喧哗，人声鼎沸。与第九生产队队部一墙之隔，是一户吴姓人家，人称“傻老有”，他家有老两口和一儿一女。闺女先天残疾，瘫痪多年，我看见她每日出行，靠着两只手掌撑地 ，艰难地挪蹭着身子向前移动，样子十分吃力。她看上去比我岁数大，我自然叫她姐姐，虽然命运有所不济，但是她很快乐，特别是头上的两根发辫，经常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
再往小巷的深处走，住着我小学时的一位吴老师，他教过我几年书后，就索性下海经商了，我探家时有时会遇上他，他关切地问我这问我那，并且为我的成长进步感到十分的高兴。与他家斜对门，是另一户蔡姓人家，膝下两女两男，天伦之乐。不幸的是，大女儿早年在大清河洗澡时淹死了，当时悲伤的情景无法再想象。如今这家的剩男剩女，也早已成家有了后代。小巷里其余的二三十户人家，有老有少，住的大都是青砖平房，门楼斑驳陈旧，清幽中透出点点水乡风韵，美不胜收。时有拄着拐的小脚老太太，坐在门墩处张望，凸显出大清民国的遗风。
快到小巷的尽头，是古村大队部的文化站，逢年过节，里面熙熙攘攘，人流不断。有唱戏的演员，有看热闹的群众，我也是最喜欢往里跑的那一个。过去唱戏的曲目剧种，主要有样板戏、评戏、京剧等。尤以唱样板戏最为著名，记得古村礼堂还曾演出过《龙江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现代京剧，轰动了四邻八方。那些村里的演员演的都很专业，布景也十分漂亮。如今那些过去的老演员，也都成了“李奶奶”了。
每次到村里看戏或者看电影，我都要从小巷穿过，时有狗的汪汪叫声会吓我一大跳，但是我依然依恋着这条小巷，从儿童一直走到了青年。
与我家对门是村里的变电室，全村的电力保障全靠它来支撑，里面多显现代，几位电工师傅都是我的叔伯，他们时常到我家做客，亲近的像一家人似的。与我家并排住的是村里的渔民大哥，他们不是在大清河捕猎，就是下海捉鱼，常年生活在水里。那一年，他们集体在小巷尽头的坑洼处，跟盖房子似的建造了一艘大木船。船造好了以后，他们又用特有的方式，祭拜河神，燃炮剪彩，祈盼生活能带给自己更多的富裕和平安幸福，这是我见得不多的造船经过。
小巷里白天行人不多，晚上也寥寥无几，特别昏暗的灯光，给了我穿越它的勇气。天热的时候，小巷里的人们，会铺上一张苇蓆，坐在墙根下避暑纳凉，谈笑声灌满了胡同。记得地震那年，我眼瞅着小巷的房屋左右摇晃，生怕它们散了架，不过还好，它们都逃过了一劫，浴火重生般挺立到现在。
弯曲的小巷是我的一份寄托，也是我的一段乡愁。它一直通向大清河，记载了我太多的生活琐碎，也留住了我童年的时光。已知天命的平凡岁月，它永远都存在于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