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 我的一家（3）

朱海明

                                        我的一家（3）
                                             朱海明
      1963年春节，奶奶又回来了，过年那天我们吃的荞麦面饺子，已经是不错了。其后一直到1966年底我到北京串联（这次是二次串联，走去的，也就是徒步串联小长征，由大连海运学院发起的，周恩来总理、江青等在北京工人体育场接见的，我离总理很近，胡茬子都看得清，老人家当时68岁，特精神。江青更是满面春风，光彩照人）回来，到唐山找到老姑家（煤炭研究所），再次见到了奶奶，当天就给我包饺子，肉馅儿的（奶奶忘了我不吃肉馅儿饺子，等饺子熟了一尝，那叫个香。从那，我开始吃肉馅儿了，而且肉越多越好）住了好久，发现奶奶说话带了点儿唐山味儿。再后，1968年我带6岁的五弟海军又去了老姑家，住了很多天，老姑曾想把海军留下，爹妈又是舍不得。后来老姑又想要六弟海顺，爹妈还是舍不得。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我已在柳江煤矿上班，爹去了趟唐山，奶奶和老姑老姑父一家安然无恙。
      1984年，我妻党莲凤之母患癌症，我再到唐山找老姑（老姑时任开滦医院预防保健科主任），奶奶已经不在了。
奶奶，一位典型的中国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尝尽人生百味，总算寿终正寝了。他给予我的爱，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我的心头，勾起我长夜难眠，经常入梦，无穷尽的甜美回忆。可惜，我并没对她老人家尽过一点儿孝心，没让她老人家看我最后一眼。唉，我他妈不是人啊我！
      爹，讳文成，1926年出生，属虎，1992年病故，享年67岁，魂归幽幻天国。骨灰葬于抬头营北晾甲台南侧向阳坡，头枕当年汉武大帝晾晒征衣之处，足踏如今大秦铁路电气化通途，陪伴着星移斗转，日月循环，直到永远，永远……
      爹是苦出身，9 个月死了亲娘，9岁給李各庄（台营城西南3华里的村庄）地主李林放牛，后给四村地主谭矬子（姓名不详）扛活儿，解放时谭矬子被枪毙了，我村当过伪军的陈文焕曾为其陪绑，刑场就在东门外沙河子。我在青少年时还听人们经常提起这件事。
      爹年轻时仪表非俗，1米75的身材，面皮白皙，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天庭饱满，宽肩厚背，蓄着标准的中式发型，光头（据说光头也是洋头，从日本传来的）虽饱经苦难，却背不驼腰不弯，亭亭而立如玉树临风一般（八路英雄大爹却不同，小时给白衣庵澡堂子挑水压弯了腰）爹在晚年风采依旧，与某个大人物有几分相像，我在电视上比照无数次，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上唇至下眼睑之间。
      爹大概没上过学，却粗通文墨，他有很多书，都是解放前出版的，有订装的也有线装的，纸张多为黄色。大多数是唱本儿（戏曲唱词，也就是戏文）还有一本《西游记》，这是我接触的第一部文学作品，当时可能七八岁，上面的繁体字不认识，如方才的“才”，我读“馋”，呆子的“呆”，我读成“唉”，夯货的“夯”，我读成“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