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花

王双标

凤仙花
文/郝凤仙(文安)

       盛夏，暖暖的风轻吻着季节的河流。斑驳的色彩飘扬，仿佛瞬间，绿叶伸长了，花儿悄悄绽放。
       院子里墙角处的几株凤仙花迎着朝阳，竞相开放。红花绿叶的搭配，像迈着探戈的舞步，优雅和谐。远看一株花，犹如乡村朴实的姑娘羞答答的脸庞，挂着甜美的笑容。近看，一朵花如一只灵动的蝶，或展翅欲飞，或翩翩起舞。“香红嫩绿正开时，冷蝶饥蜂两不知，此季最宜何处看，朝阳初上碧梧枝。”是唐代诗人吴仁璧对这个季节的凤仙花最生动的写照。
       摘一朵凤仙花，捧在手心，艳丽的花瓣似要滴下浓郁的汁液来。那香，依然是浸着岁月悠远馨香的味道。
       记得儿时的凤仙花也是这般模样。那时的农户人家，几乎每家都要种上几株凤仙花，一来观赏，二来染指甲。盛夏的傍晚，我们几个女孩子透过篱笆墙，挨家挨户搜寻着那簇最早的花红。有了目标之后，我们推开篱笆门，小心翼翼地问着主人：“婶婶，能给我们几朵花染指甲吗？”婶婶掐了一大把花送给我们。我们躲在角落里，窃窃欢笑，捣着花泥……。
       染指甲不光是我们小孩子爱干的事。吃过晚饭，劳累了一天的女人们，三五个一伙的坐在邻居家的院子里，一边闲聊，一边染指甲。时光就这样悠闲地踱着步子，如水的月光映衬着花朵般朴实的脸庞。卸下风干了的指甲花泥，那是一双双创造财富，自力更生而尊贵的手，那是一双双唯美而灵巧的手。元代诗人杨维桢曾在《凤仙花》一诗中写到“弹筝乱落桃花瓣”的妙句，形容染红指甲的女子弹筝时，手指翩跹，似瓣瓣桃花落。
       瞬间，奶奶那双染了红指甲的纤巧的手浮现于我的脑海。奶奶总是穿一件乳白色的棉绸偏襟上衣，挽起银白的发髻，她盘膝而坐双手自然交叉。她的红得发亮的指甲如点睛之笔，衬托着她的美，是那样端庄，干练。奶奶喜爱凤仙花，便给我取名“凤仙”。“凤凰”的“凤”，“仙女”的“仙”。奶奶为我取“凤仙”之名，我想是对我某种希望的期待，那是深沉的爱。总之，奶奶希望我过得好，希望我的人生充满意义。我喜欢凤仙花，不光因为我的名字，更因为凤仙花随遇而安，洒脱内敛，无私奉献的性格。
       先从凤仙花的根源说起吧。凤仙花的由来，也有一段传说。相传，在很早以前在福建龙溪有个叫凤仙的姑娘，长得亭亭玉立，秉性温柔善良，与一个名叫金童的小伙子相爱。一天，县官的儿子路过此地，见凤仙这般漂亮，心生歹意，前来调戏。被凤仙臭骂，县官儿子灰溜溜地走了，凤仙知道这下闯了祸，他肯定要来找麻烦。于是决定与金童一起投奔外地，凤仙只有父亲，金童上有老母。两老两少连夜启程逃难，途中金童母亲患病，闭经腹痛难忍。荒山野岭，又无处寻医问药，只得停下休息。
       县官的儿子被凤仙骂了一顿，命手下捉拿凤仙，眼看就要追上，凤仙与金童拜别二老纵身跳下万丈深渊，以示保洁。二位老人悲痛之中，将凤仙与金童合葬。晚上两位老人依坟而卧，凤仙与金童托梦给父亲，告知山涧开放的花儿能治母亲的病。次日醒来，果然见山涧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红的似火，粉的似霞，白的似银。老人取花煎服，服后果然药到病除。后来，人们把这花命名为“凤仙花”。原来，小小一株花竟有这样传奇的故事。它是一种美的化身，是一种永恒的力量。
       凤仙花浑身是宝，他的茎，它的叶，它的花，它的籽，皆药用价值非常高。祛风，活血，腰肋疼痛，跌打损伤……据记载，《本草汇言》载凤仙花：“活血气，利经脉之药也。”《纲目》载凤仙花：“活血消积，治蛇伤，腰肋引痛。”每年的夏天，我都取些新鲜的凤仙花泡酒，缓解母亲的风湿病。生活里，这样的例子，举不胜数。
       曾经以为一花一草，只是生命短暂的轮回。殊不知，花草也有它生命的足迹与追求。 我想没有任何一种花草，能与凤仙花媲美。它虽然没有四大名花的高洁傲岸，冷艳清贞，但是它有着自己的足迹，哪里需要就在哪里安家。从发芽、开花、到结籽，它静静地走完生命的历程，把所有美好乃至生命奉献给人类。它随遇而安，不妒群芳；它不怕烈日，不惧狂风暴雨；它坚强独立，舍己救人；它平凡而伟大，默默而无闻。
       凤仙花开花落，是一种鲜活而朴实的力量。就像行云流水般自如，就像时光悠远的笛音，就像炊烟四起的黄昏，处处散发着日子的味道。它带给人们的是淳朴，高尚，回味无穷的生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