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里的母亲 文/张艳娟(文安)

古洼文学社

中秋节里的母亲
文/张艳娟(文安)

　　一直一直地走，途经岁月沧桑世事变迁，沉淀在每个中国人心底的，总会有一片月色澄明，历经年年岁岁的祈盼，岁岁年年的传承，渐渐沉淀成人们心头眼底纯粹的温暖——那就是中秋节的月色。
　　面对如水温柔的中秋月，有人看到了乡愁，有人看到了团圆，有人看到了传承。脚步不曾中止，行程从未停歇，但无论走了多久，走了多远，那片澄明的月光都一直站在那里，保持着记忆中的欢颜。它站在那个名叫故乡的地方，站在每一个游子的心底。我每每仰视着它，那些曾经的前尘过往，故土风情，记忆中母亲的声声叮咛，总会在心中如水洇漫，而宁愿自己是桂花花瓣上沾染的那一点尘埃。
　　多年的独处生活，令母亲非常惦念，孩子们的吃食是否健康，身体是否壮硕，一直她很多年来最关心的事。她在学堂南边的几分闲地上，撒下从邻村大集买来的胡萝卜和南瓜种子，用小三轮拉着铁皮水桶，经过开满洋甘菊的颠簸小路，一遍一遍地浇水，沿途留下的一路水渍，像母亲满溢的爱子心情。中秋时节，南瓜藤上挂满了金黄硕大的南瓜，胡萝卜根茎也壮实得拱裂了土壤，母亲把南瓜摘下来放在柳条筐里。挖胡萝卜需要用铁锨掘，她腿疼多年，膝盖不能用力，但却一直坚持种胡萝卜的习惯。看着她欢喜的辛劳，我隐隐心疼，劝她不要自己去挖，要等我们回家。母亲是出了名的疼孩子，地里农活从不舍得让我们沾手，待到中秋节前回家，那些剪了秧子的胡萝卜早已堆在墙角了。
　　起身回城已是晚上。母亲把胡萝卜和南瓜分别盛在两个蛇皮口袋里，让我们带回去。中秋节将近，月亮渐渐圆润明朗，夜色凉凉，和着长一声短一声的蛐蛐儿叫，那藏在秋韵里的乡愁呀，便避无可避地扑面而来了。站在院里挂满胡萝卜秧子的红墙下，母亲埋怨秧子风干的太慢，“胡萝卜秧子新鲜着不好吃，只等干了，我用大铁锅煮烂，掺上腥油，给你们做菜团子吃。”又忧郁地看我，“想着给娟子做出馅来，让她八月十五晚上包饺子，偏又不干，做不成。”
　　村庄是有旧例的，出了门儿的闺女不能回娘家过节，有“不看娘家灯”的民俗。所以，每逢春节、元宵节和八月十五是忌讳闺女回家的。胡同里没有灯火，只有淡如水的月色，母亲拎着大兜小兜，深一脚浅一脚地送我们上车。边走边叮嘱我要买鱼、月饼、元宵，中秋节晚上都要吃一些，说那是有旧例的，寓意年年有鱼，甜甜蜜蜜，团圆美满。我满口答应，知道她八月十五晚必然会打电话过来询问，细心的记了下来。
　　车要开了，母亲拍拍车门，“过了八月节就回来啊！”我应着，车子缓缓启动。回头看时，那凉凉月色下，只有母亲孤独而瘦弱的背影。
　　中秋节的夜里，澄黄的月光铺满了整个天空，回忆着故乡中的小家，不觉暮色微凉，乡愁的时光最终消融在母亲打来的电话里……
　　作者：张艳娟，女
　　住址：河北省廊坊市文安县丰利路240号文安农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