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陈默(霸州)

古洼文学社

老  屋
文/陈默(霸州)

　　房子的确是老了，里生外熟的的墙壁，杨木檩。旧式的格子窗户。屋内一切都裸露着。白灰抹墙，水泥铺的地面。向外浸朝一汪汪的水。一铺土炕临窗。由于年久少修。墙壁已经裂缝。四面透风。夜雨中。有风吹过。房子便发出一阵呜呜咽咽。
　　在这秋雨沥沥的季节，我回来了。在这个雨夜。回到这几乎和我同龄的老屋。不顾妻子的劝阻。女儿的不解。因为这里装着我永远也抹不掉的过去。
　　记忆中的温馨开始出现。炕角的那张小桌，父亲在教我写字。面沉似水。语气严厉。我诚惶诚恐一笔一划的写着。生怕一写错字。那戒尺就会落到我的头上。母亲坐在另一边。缝补着破旧的衣服。不时偷偷地心疼地看我一眼。外屋，劳累了一天的哥哥们早已鼾声四起。
　　窗外的四季。有时风闪雷鸣，有时月华如水。有时鸟瑟和鸣。而小屋内。似乎是那个小桌，我永远坐在小桌旁，写着写不完的字，读着读不完的书。偶尔，我思想溜号，目光游离。看着哥哥们，心生羡慕，什么时候像他们一样，没有人管。美美的睡上一觉呀。
　　父亲不通情理的严厉，使这一切都成为奢华。我的童年远离泥巴，田野，玩伴。就在一本本书中枯燥的度过。
　　然而正是这种严厉。培养了我云淡风轻，却执拗不回的性格。也正是这种严厉。让我从小学走向初中。由高中进入到大学。我清晰的记得。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天。父亲兴奋异常，拿出了藏在柜里多年的老酒。喝得满脸通红。然后又絮絮叨叨的和母亲说了半宿。
　　外面的雨仿佛又大了些。沥沥琳琳的。透过小窗，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迷茫。
　　雨水滑落，淋湿了记忆中的影像，伸手触摸时却不复存在，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记忆。
　　黝黑的屋顶，很久没仔细看他了。可是每一棵檩木柁架。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凭想象就能组成各种图画的印痕，依然能与儿时的印象吻合。
　　每一年的除夕夜，我们一家总会聚集在这间屋子里。这一夜的灯也特别的亮。桌子上摆着平时少见的瓜子糖果。哥哥们围坐在桌子旁边。父亲拉着我坐在正中间。人们兴奋的脸庞闪闪发亮。父亲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往年的话。老大老二们该娶媳妇儿了。老六你可要考上大学给我争脸那。孩儿他娘，你也该享享福了…………..
　　后来就是哥哥们一个个成家，搬离了这间屋子。父亲也在我读大三的那一年离我而去。一年后，母亲也带着无限的怅惘追随了父亲。只剩下这间老屋。还有孤独的我。
　　此刻，我努力回味着曾经的温馨祥和。可是屋内只有凌乱，陈旧。屋外，是无边的夜雨。和丝丝微寒的风。
　　天明之后，我将要离开老屋。学着父亲的样子继续去生活。去悲欢哀乐。也许，很长时间不能再回来。老屋，一把铁锁。大门紧闭。默默无言。然而，这是我的根。我灵魂寄居的地方。老屋又是一卷黑白胶片，记录着我走过的点点滴滴，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少年，也给我的生命注入了一抹苍翠的颜色。
　　
       作者 ：  陈默，男
　　住址： 河北省霸州市岔河集乡北夹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