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伟锋

第一次看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是风再次走进高四的教室复读的那个夜晚。
本来风平时的学习成绩比较好，并且每月的年级测试一直很稳定，没想到临近七月的一场感冒持续时间长，影响了高考的发挥，成绩下来只是过了大专录取分数线。虽然他家人一直希望能够去上个师范学院，以后当了教师也比较稳定。但是风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他一进入高中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虽然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落榜的痛苦，风还是重新收拾好曾经的复习资料走进了复读的教室。
那天夜晚，风和高三班主任沟通好，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走到教室第二排中间的座位上时，他感觉到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孩扭头看了他一下，那双眼好像如此的熟悉。

慢慢的，风知道了这个名叫卉的女孩，虽然两人从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风总是在课间无意中与卉的眼睛相遇。特别是很多次晚自习偏偏停电的时候，在昏黄的烛光下，风没有心思安静地学习，总喜欢一个人发呆，而好多次都会看到卉的那双眼。有时候风会耍个小无赖，就直直地盯着卉的眼睛，想透过那双眼眸看看她的心灵是否相通。虽然多数时间卉会迅速地扭过头去，但也有时彼此凝视，长达二三十秒钟。
在苦闷的复读期间，虽然二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让风内心充满了太多的压抑，但那双眼睛，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内心世界漆黑的夜空。风内心里很喜欢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彼此相视无语，但是双方已经读懂了对方的心灵。只是风觉得还是要专心复读，也不想影响到卉的学习，就在下学期开学调整座位时搬到教室的后面坐了。从此两人很少在相遇，很快就迎来高考结束后的生活。

风如愿以偿的考入了省城一所财经政法大学，同时一起考进这个学校的还有一个班的其他六名同学，但是没有卉，风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新手入学不久举报同乡会的那个下午，在校园内的一处草坪上围坐着很多老乡，风独自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听着同乡会长的宣讲。突然，他看到了卉，卉和原来同班现在同校的一个女孩走进了会场，风的心一下紧张起来，不知道是该低头还是该眺望。等卉坐好后也发现了远处坐着的风，两个人的眼睛再一次凝视在一起。等到老乡会结束，风站起来正要离去，卉一个人走了过来叫着了风。
“老同学见面也不打声招呼”
“对不起，刚才人多不好意思”风尴尬地答道“你现在哪个学校？”
“在西京大学的一个管理学院”
“那离我们学校也不太远，啥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听超说你们下午有个同乡会，就来了，认识一下老同学”
风看着卉的眼睛一时不知所措，忙说“该去吃饭了，你方便吗？要不一起去吃饭吧”
“好呀”卉爽快地答应了
风并没有带卉去食堂餐厅，而是去校门口的一个饭店里面点了二个炒菜，并为卉单独要了一瓶饮料。
“你不喝点啤酒？”卉问道
“我不太能喝酒，喝一点就会脸红”
“要瓶啤酒吧，我也陪你喝一杯，看看你的脸红不红”
一句话说的风的脸已经红了
吃过饭，风去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卉已经趁他不注意离开餐桌的那个空档把饭钱支付过，让风感到非常尴尬和过意不去。
返回校园里的路上，风还知道原来卉的姐姐在这个学校会计系里任教，也收到卉对自己发出的有空了去她学校玩的邀请。风虽然很想去那个学校找卉，只是内向自卑的心一直都无法决定成行。

虽然也曾经有过几次相聚，只是风因为已经了解到卉的家庭情况而不敢再去与她走近，只能看着那双眼睛日益充满忧虑转身而去。一转眼四年大学即将过去，在已经毕业后的那个燥热的夏季，风为了考律师资格证而在自修室里学习时，再一次看到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那天风正坐在大教室靠近出口的最后一排座位上看书，突然感觉到从教室前面向出口走过来一个人，他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那双眼睛。
卉深深地看了风一眼，就走出了教室，但是风已经明白，也起身跟了出去。
“你也在这里学习”
“是的，准备考律师资格证，你呢”
“我在准备考研”
风一时不知该如何聊下去
“我现在住在你们学校青年教师宿舍楼406室，我姐姐分的那个房间，你有空了可以来找我”
“我知道那里”
“姐姐他们新买个房子，现在只是我一个人住那里”
“好的”
“答应过的要算数呀，别象上次那样”卉笑了起来
风惭愧羞涩的低下头

过了十多天，风终于下定决心去看看卉，他把自己曾经买的一部高等数学习题集带上，准备送给卉，因为他知道当年的卉数学成绩不是很好。
当风敲开那个房间的门，走出来的是卉的姐姐，卉的姐姐告诉风，她去书店买参考书还没回来，邀请风进屋里坐等着卉，而风紧张的不敢进去，卉的姐姐只好告诉风这个房间的电话号码，让他再来可以提前打电话。风收下那个电话号码，慌忙把书交给卉的姐姐就转身离开了。
虽然以后的日子里，风曾经有过多次想去找卉的冲动，但是他不想去影响卉的学习，并且自己也要迎接资格考试，就放下了很多。
风顺利通过了资格证考试，开始找工作上班了，但是仍然想着那双眼睛、关注着元月份的研究生考试信息。终于等到研究生考试结束的那个夜晚，风才第一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不巧的是接电话的又是卉的姐姐，她告诉风，卉去浴池洗澡尚未回来，而刚刚参加工作的风，尚没有钱买个传呼机，无法让卉给自己回复电话信息。而风又不好意思在那里等下去，只好选择了离开。

忙碌奔波的工作，充满了周折，因为各种的不顺心的事情发生，让风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一转眼几年就过去了。风在一个老乡结婚的婚宴上，偶尔听到卉考上了广州中山大学，并且还听到卉已经和原来一位高中同学结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