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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芝麻盐”
文/王英(霸州)
夏天去田野里散步,在一处树林边的地里竟然见到了一大片盛开的芝麻花,阳光下芝麻花开的正艳,花呈淡紫色,状如喇叭,在茎秆与叶子之间微微斜垂像是一位托腮醉卧、含娇带羞的少女,非常的惹人爱怜。
在我小时候,对于庄稼人来说芝麻可谓浑身是宝,芝麻榨出的油叫香油,香油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是相当金贵的,平常日子人们都舍不得吃,只有来了客人在做菜的时候,出锅时才点上几滴。香油还有一个用处还能医用,当时村里缺医少药,平时小孩嘴上出现干裂或口疮,大人们就在干裂处和口疮上,抹上一点香油,不几日便可痊愈。芝麻秆能烧火做饭,由于它的秸秆比较耐烧,大多数人家都会留到过年时,炖肉时候才用。
说实话,望着眼前这一片娇艳的芝麻花,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做的芝麻盐。小时候有生产队,当时粮食和蔬菜都是生产队里分的。不过春天是没有蔬菜的,老腌菜就成了平常日子里下饭的主菜,偶尔为了改善一下伙食,母亲就会做一小坛子芝麻盐放在锅台上,让我们打牙祭。
每次做芝麻盐之前,母亲总是站在院子里,将芝麻倒进簸箕,微微弯腰,双手一上一下娴熟地簸动着,细微的灰尘在阳光下荡起了薄雾,芝麻中藏匿的碎叶子溜到了簸箕的舌头处,轻轻一簸就掉在地上了。有时候簸好的芝麻中还会夹杂一些泥屑石子,母亲会小心翼翼地捡出去。
炒芝麻是制作芝麻盐的一道重要工序,看似简单,却是个技术活。譬如火候的掌握,火大了,容易把芝麻炒糊,吃起来涩苦,难以下咽;火小了,芝麻半生不熟,擀不碎,口感也不好。
那时候家里用的是土锅台,炒芝麻用的是生铁铸成的黑锅,用柴火烧锅,火的大小很不好把握,完全凭经验。母亲炒芝麻用的是麦秸,什么时候火大,什么时候熄火掌握的恰到好处,所以做出来的芝麻盐味道特别香。
最后母亲将炒熟的芝麻堆在木质的案板上,此时炒熟了的芝麻体型比原来丰腴了许多,鼓鼓涨涨的,有一种圆润之美。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凉了的芝麻会被她均匀的摊在案板上,然后用一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杖,重重地碾压在芝麻身上。母亲双手吃力地向前推进,缓慢得几乎感觉不到擀面杖的滚动,好似下面躺着的是坚硬无比的石头。如此反复碾压几遍,她才明显加快了速度。据母亲后来说,头几遍碾压最费力但很关键,要把芝麻里的油压出来,这样做成的芝麻盐才香。
接下来粗大的盐粒该登场了,那时候村里人用的都是大粒盐,不像现在是细碎的盐末。母亲将盐粒碾碎后,均匀地撒在芝麻上,然后装进一个黑瓷坛里。
晚饭的时候,玉米饼子刚出锅,母亲就会用菜刀劈开,舀一勺芝麻盐夹在中间,塞进我的手里,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母亲脸上就会浮现出淡淡地笑意。
记忆里我从没看见过母亲自己吃过饼子夹芝麻盐,她总是自己吃咸咸的腌菜,香喷喷的芝麻盐总是挤着让家里其他人吃。
望着眼前的芝麻地,母亲在厨房里做芝麻盐的场景历历在目,就像电影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淡淡地乡愁如一缕缕云烟在心头萦绕......
小时候我没发现芝麻盐有多金贵,现在却突然发现母亲的芝麻盐是那么的金贵,因为芝麻盐里凝聚着她对一个家庭无私地付出和对子女们浓浓的爱啊!
作者,王英,男
住址:河北省霸州市翠竹道开发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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