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行 孙述考

孙述考

冬夜行
孙述考
2018.1.8日20时6分一21时39分作

      我独自在院子里走，院子里很静，也很冷。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哪怕一片落叶翻卷的声音。冷风虽不凛冽，但亦觉侵人。我把双手插进黑羊绒大衣的口袋里。脖颈上幸好缠着羊毛围巾，冷风一阵阵袭来，吹着围巾上面的发稍。昨夜下过雪，当是夜阑人静的时候，想必我已睡着了。因为我没见到雪花飘舞的样子，那样子着实很美，如九天降临的飞天，但我没有见。早晨醒来时，才蓦然发现，地上白了一片。最耀眼的是那草坪与夜停在院子的车辆，真是银装素裹。今晚，雪早已化掉了。化雪时，天变得比往常冷了许多。院里的银白的灯光在这暗夜里显得愈加光亮，如夜里的明亮的眼睛。高大的松树、寂寞的衰柳、树叶荡然无存的枣树，在这夜里隐约可辨，但显得那么寒瑟，如我一样。唯有不同的是我如火的思想。
       我近几日来，不断和社会上成年人交流，有企业家、企业会计、普通工人，中年男子、青年男子、青年妇女，倾听他们对当前生活的感受。他们讲了很多社会现象，他们的言谈未免显得不冷静，包括青年妇女。我听到他们发出的不同的叹息。我的心里，仿佛仍在回想着他们生动的表情，他们抑扬顿挫的腔调，他们真实而犀利的语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他们讲的那么多亲历的现象，我不怀疑他们。我的内心很沉重。总有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堵在我的胸口，很沉，也很闷。我想说，又不想说。因为，我总觉得他们心中是充满了期盼的，如我。但这些美好的期盼，用他们的话说，很迷茫。那个高等学府毕业的已生了孩子的青年也如是说。我的心忧虑得很，青年人的心里应有阳光的，在他们眼里应布满希望的招引。我对他讲，国家会一天天好起来，你们这一代人要努力工作，帮助国家把明天建设得更好。他笑着说，我们这代人很苦。我们村没有拆迁，又不批宅基地。家里老人又没有钱，我们三代挤在一座老屋里。我说，不要悲观。他说，现在单位也快倒闭了。想下海做个生易，也没合适的。我说，是啊。今年全国治污，污染的中小企业必须整改。我对他很同情。
      下午，亲戚家的孩子，一个三十五岁的青年看承包的工程回来，路过我的办公室。进来，与我聊天。说起他与建筑商合作的事，感觉利润很薄，要钱不易。又说起新的工程先垫资，又有后怕要不上钱来的事，他一脸的无奈。如今的工程，层层转包，心中一点数也没有。他又说五年前刚买了套二的房子。前年又生了二胎，又得换房子。现在房价还在涨。
      我在院子里走着，回想着他说的话。我很同情他。我在想，目前，像他们这样的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到底还有多少?他们的生活窘状如何来改变?通过什么来改变?
       一阵寒风从我的发梢上吹过，我打了个寒颤。我从院子里已经不知绕了几圈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在思考那么普普通通的人们的生活。转念我又劝自己，不要太忧郁了!还有两年，全国上下不是在全面决胜小康社会吗?到那时，一个都不能落，应该都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