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新年，心黏

嘎嘎大仙

又是一年时光，轰轰烈烈过去。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有太多的话要说，却一时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原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凌乱。总在临近这个特殊的日子时，想念一些人，一些事。新年，也粘心啊。（一）半年出门在外的求学，又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从高中起，我就一直住校，每个周六父母都在家翘首盼着中午放学归来的我。而如今回家的周期延长到了半年，不知父母是否从现在便开始了在内心丈量我归家的路途，不知每次听到邻居孩子放学回家那声“我回来了！”之时他们是否会怅然若失。
总是听爸爸在电话那头说妈妈时常抱怨家中的冷清。在农历生日那天，我很矫情地打电话祝她“母难日快乐”。妈妈很高兴，高兴之余不忘给我唠叨一大堆。唉，母亲这个职业，老妈注定是要上岗一辈子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下班。
记得出发去北京前，我告诉妈妈以后有机会的话留在北京发展，她满口答应了下来。后来打电话回家，妈妈好几次表示希望我去上海；再后来她甚至说“你以后回上虞吧，陪陪我和你爸，远的就不要去了……”他们在我渐渐长大的同时，也渐渐依赖我。
那天告诉爸爸我在给同学写明信片，由于买太多了写不完，正苦恼呢。爸爸忽然说：“那你就给我寄一张吧！记得寄单位来，也好让我开心开心。还有啊，字写得好一点，让同事们都看看你漂亮的字。”这还是我老爸吗？那个在我眼里坚强无所不能的老爸，离退休还有十五年，却越来越像个孩子——他在渐渐老去。每次见我上线，爸爸都会叫我一声“阿囡”，尽管他从没在现实中这样叫我。可惜我基本上都这样回复他：“我忙呢。有空再聊吧。”真的，真的是在忙，不是不想和他聊。爸爸妈妈，今年我会早早赶回家，我会带上稻香村的北京特产，我会带上我期待与你们靠近的心。

北京的冬天，因着暖气的开始供应而早早来临了。室内的温暖，让北京的冬天感觉无比惬意。这会儿，我竟丝毫想不起家乡的温度了。晚上和父母打电话时，才听爸爸说上虞也降温了，家里已经很冷了；他也不再一个人在客厅上网，而是选择早早地进被窝看电视。爸爸你大冬天晚上别出去散步了，妈妈要注意脚部的保暖啊。
北京的第一场雪，早已在某个清晨悄然而至。好小的雪花，散入人群中，落在大地上，便不见了踪影。这场雪却让我有些兴奋。毕竟，雪，那是冬季酝酿了多久才给人间献上的一份厚礼呵。将我对父母的祝愿和感恩，融入这雪花之中吧。（二）每年11月中旬，我便早早地开始准备给朋友的明信片。这似乎是一个强大的惯性，每到年末便会很自然地想起他们。那些与之相伴了三年、一起奋斗过来的高中好友，那些上大学以后才得以认识、却相见恨晚的春晖人。我们如今不常见面，我们只通过网络、短信交流，我们甚至在这一年里没说上几句话；但是，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在我生命最美好华年里走近我、曾经并且直到现在还在温暖我的贵人，是我的朋友。所以，当身边的人因为新鲜而写明信片时，我也在写；当身边的人无暇或者无心做这个时，我依然在写。
我总是精心并且发自内心地设计对每个人的祝福，好几个晚上沉浸其中。其实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犹豫，甚至可以说，是在犹豫中完成了所有的明信片。我害怕朋友已经忘了我——时间和距离就像稀盐酸，在一定情况下会腐蚀一些东西。我不敢去奢望你们是否像我一样也在想念我，想念这份远方的友情。然而我坚信它腐蚀的不是真情，而是年少的冲动与不实际；我宁愿相信是生活的风暴将我们吹散，而不是友情的渐行渐远。想象你们收到卡片时嘴角扬起的微笑，便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

生日，是和冬天一起到来的。早早地就计划好了生日那天要做的事，其中包括“在阳光灿烂的早晨，将早已写好的30多张明信片放入邮箱中，把我的祝福以及早已积蓄的思念带到每个地方，带到朋友们的身边”。多么富有诗意的想法！
那天和朋友们去滑雪，出校门时郑重地把明信片投进了邮箱。因为太早，所以还没有阳光。然而坐在驶向滑雪场的车上，看太阳渐渐铺开温暖的光芒，闭上眼睛沐浴阳光，内心也感到暖暖的，充满着希望！那个对自己许下的承诺，我确实做到了。
远在浙大的飘最早给了我答案：
“今天不知怎的，打开了信箱——果然有惊喜！谢谢你的新年祝福，是我收到的最早的！真心希望，你在09年快乐幸福！”
这是我寄出明信片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回应。心里的石头仿佛落了地，同时，也在心里对一些东西越来越坚定。陆陆续续地，大家都通过不同方式告诉我，明信片收到了。我的祝福，都平安到达，真好。
很少上MSN，最近为了加一个好朋友又再次打开。无意间看到这样一行熟悉的文字：上帝眷恋真诚的孩子。
那是高一时越写在我日记本里的一句话。一直都很珍惜。没想到大学以来第一次看到它，是在这样一个不经意间。缓过神来，哦，那是我SPACE空间名。高二时注册的。很好奇里面有没有写点什么。点击进去——还真的有。页面很清爽，是我很喜欢的风格，即使是近三年之后再相见，依然很喜欢。
怀念那段时光，那些留在记忆里的人。还记得高三语文课堂上，我热爱的廖老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潦潦草草地记在了课本的某一个角落。回想起来，这竟是我整个高中最大的收获——如果有人诚心相待，那一定心存感念，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