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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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 生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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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 13: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生 死 挣 扎

             ——非常时期住院记



        到了生死关头,看到了重症监护室病友们的痛苦哀嚎,突然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助;而通过在医院的点点滴滴,看到医护人员的牺牲与奉献,又感受到人间有情



                                        袁真飞



    大年初一,我突发胆结石,但是由于新冠肺炎的横空出世,又处于新年期间,我拖到大年初七才住院,结果因为胆结石还引发了胰腺炎和肝硬化。在此期间,好友白培春,《郴州风》杂志编辑拾尘都予以了亲切关怀。几天以后我出院了。想不到三天以后病情加重,于是我再度住院。这一次我直接手术,与生死一线相隔,后来又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七天,充分体会到人们在病痛折磨下的惨状。



              紧 急 住 院



       二月十一号,我再次发病,疼痛难忍,因为我们住在东江,于是就近送到东江中医院。但东江中医院的医生说,东江中医院是内科,而我的症状明显是外科,要送鲤鱼江中医院。当时因为已经没有办法打的了,我们只能叫了120,一路奔波来到鲤鱼江中医院。鲤鱼江中医院的医生一脸严肃的对我妈妈说;“你的儿子情况非常严重,我们这里没法治疗,要送到市立医院去”。医生在我等120时,还马上给我打吊针,一直帮我吊到了市立医院。



           马上做手术



       一送到市立医院(又叫资兴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说必需马上做手术。因为当时我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陪在身边。当时医生给我看手术同意书,让我签字。事实上,本来就是近视眼的我此时更是看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非常明白,现在我的一切都身不由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医生护士,至于其他的我根本就没有考虑。于是我签字了。这时护士对我说,“要动手术前要插鼻管,有点难受,但也不要紧,你把它当面条吞下去就好。”老实说,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三十岁时一个亲戚说过,她插过鼻管,难受得要死。不过现在,我还有选择吗?所以,一心配合医护人员的我马上就答应了。插过以后,才知道是真的难受,但也不至于忍受不了。接着,我被立刻送进了手术室,在此期间,还给我做了全身麻醉。因此,随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从死亡中归来



     当我醒来时,就像从来就没有昏睡过一样,依旧静静地看着四周,感知着一切,浑然没有从死亡中归来的觉悟。医护人员把我推回重症监护室,把鼻管取下,我总算舒服了一些。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做手术已经是在第二天了。

      这时,妈妈来了,满眼泪水,就像生离死别一样。此时,我才想起,我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可谓是死神门前走一遭。但妈妈看到我苏醒了,毕竟高兴 ,打开手机,让我跟远在广州的弟弟通话。一开口,我大吃一惊,因为我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嘶哑异常。这让我恍然大悟,我才刚刚取了鼻管啊。倒是弟弟星星非常细心,马上就让我不要开口,好好静养。随即,探视时间到,妈妈离去,我又和医护人员和重症监护室的病友待在一起。



             从病友们的哀嚎中顿悟



       其实到了重症监护室,我就发现四周哀嚎不断。唯一能够忍住,一声不吭的,整个重症监护室,还真的好像只有我一个。这不免让我有些疑惑,是我比大家坚强吗?老实说,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仔细想想,可能有几个原因,第一,我要面子,记得十七岁时,因为在资兴一中门口摔了一跤,我就自杀,三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喝一口水。如今,到了医院,到了重症监护室,也算是公共场所,既然我忍得住,受得了,为什么毫无尊严的惨叫呢?那样会有任何改善吗?第二,既然我已经住进重症监护室了,就要靠我和医生护士的密切配合了,我当然完全信任他们,能够不添麻烦,自然就不添麻烦。当然,如果他们询问我的身体感受,我也会积极配合,绝无二话。

       不过,病友们的哀嚎也让我感受到在疾病面前人们的脆弱与无力,这让我想起我第一次住院时一个八十六岁的病友对我说的,有一位大英雄,说万事不求人,结果后来重病在身,所谓的万事不求人再也做不到了。

      事实上,疾病的折磨只是一方面,它确实可以在精神上和肉体上打击病人,让人知道自己的渺小与无助,但是,人的精神世界始终应该是独立而绝世的。所以,有的时候,肉体确实没有办法抗拒疾病的打击,但精神上一定要有自己独立的天地,这样,至少在肉体绝望之际,还有精神这一最后的阵地没有沦陷——因为,如果精神沦陷了,这个人就真的完了。

       于是,在病友的哀嚎中,我感受着他们的痛苦,体会着人生的艰难而不易,思绪也在种种感受中不断变化流转。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会变化的呢?



          感受医护人员的伟大与平凡



       在我动手术时,我是昏迷的。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后来我听说是院长亲自给我做的手术。

       不过,在清醒以后,我却清晰的感受到医护人员的伟大与平凡。可能,有的人对伟大与平凡这两个词汇组合在一起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却认为,真正伟大的,并不一定是光芒外露,反而是于平凡之中掩盖其光芒,这有的时候是自然而然,有的时候是刻意为之。不论如何,这也是大隐能够隐于市的基础。

       然而医护人员的伟大与平凡更在于他们的丝毫不做作,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比如说我在重症监护室时的主治医生是胡医生,此时正是武汉新冠肺炎猖獗的时候,他却常在重症监护室里说;“我要去武汉,谁愿意跟我去?”而那些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在照顾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时是那么的细致周到,任劳任怨,温柔体贴,甚至连亲人们都做不到。所以,看到专门护理我的裴护士,曹护士(有两个曹护士),王护士,肖护士那么辛苦,我也很过意不去,说:“实在太辛苦你们了”。而这些护士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这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此时,我更是觉得,本来就美丽的护士们更加的光彩夺目。可惜的是,由于我是近视眼,我本来很想看清楚她们胸牌上的名字,可是,不论如何,我拼命地睁开眼睛,就是看不清楚,最后,我只好放弃努力了。(后来在特护病房,普通病房我也常常试图努力看清楚护士们胸前的胸牌,无奈的是无一不以失败而告终)



           告别重症监护室,转到特护病房



       当我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七天以后,我的病情终于渐渐稳定下来,脱离了生命危险。于是,我便转到了特护病房,开始由妈妈照料了。好在,由于我在重症监护室表现还算不错,照顾我的那些护士对我评价还不错,说我是“最好的病人”,对此,我心里的想法是,我只是做到了一个男人应该做到的,没有丢脸而已。            

       一下到特护病房,立刻碰到一个熟悉的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护士,她说:“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上一次才在这里住院吗?”我无奈的说:“没有办法啊,回去以后,第三天就又发病了,这不又来了。”护士马上安慰我:“没有关系,你好好养病吧,我们是老熟人了。”(顺便提一下,一天之后,我又碰到一位萝莉音的女护士,也是我第一次住院时的老熟人,她同样是那一句:“你怎么又来了?”那时,我刚刚睡醒,精神不振,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三天后又发病了,所以又进来了。”)



            失眠中,听到资兴市立医院支援武汉



       住特护病房后,我开始失眠——大概是因为整天躺着,睡得太多的缘故吧。再加上,我还要打吊针,也要经常看着药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睡觉。就这样,我过了两天,后来妈妈说我整天不睡觉,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又说到我远在广州的弟弟星星,弟媳小钟的担心,小外甥女薇薇的着急,小侄女青予的可爱,甚至我这一次住院的钱也全部是弟弟支付的——几万块啊,我不尽早恢复,对得起这些那么关心我的亲人们吗?虽然,在动手术时,在重症监护室,我一直都很淡然很镇定,但此时此刻,听到妈妈怎么说,眼里却噙满了泪水——我真是觉得我这一次拖累了家人。所以,到了第三天,我咬着牙,强忍着不舒服睡着了。总之,到了后来,我的睡眠又正常了。

       倒是我失眠的第二天夜里,我听到市立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的对话,知道了第一批援助武汉的医生护士即将启程,总共有三个医生,三个护士。护士们都是感染免疫专业的。虽然医生护士们没有继续说了,但我心中又涌起深深的敬意。因为据我所知,资兴市立医院有很多人申请了支援武汉,而武汉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在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当口医生护士们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情怀岂能不让人动容?



             在病房里运动,唱歌



       上一次我住院,因为长久不活动,后来出院时,双腿发麻,浮肿,根本就走不了路,甚至连站起来都很吃力。这一次我深深地记着上次的教训,早在重症监护室就有意识的不停地活动左腿。到了特护病房,依旧不敢松懈。但是漫长的住院啊,总要有精神寄托,于是我和妈妈讲话,讲我所钟爱的文学和历史,结果发现,耳朵聋得厉害的妈妈经常是听而不闻。没有办法,我只能是另辟蹊径,用唱歌继续给自己鼓劲。毕竟,在没有书看,也没有手机用的日子里,要自己的精神始终不泄气还真不容易,于是我唱《万水千山总是情》,唱《上海滩》,唱《碧血丹心》,也唱《一无所有》——因为,《一无所有》对于我们有着特殊的涵义。



         从《一无所有》到北岛,海子及其他



       我从《文学报》和辽宁省办的《海燕》杂志中都看到,很多90后作家和诗人都认为八十年代的文学作品至今都让他们顶礼膜拜。

       其实,这是非常正常的。到了八十年代,一切都万象更新,在文学上同样如此。那个时候,突然发现,文学不应该被革命的现实主义文学所束缚,文学突然就成为了一个汪洋大海,在包罗万象的文学海洋中,八十年代成为文学的天堂。与此同时,崔健的《一无所有》的问世,把年轻人的叛逆与独立展现得淋漓尽致,一个新的充满朝气和希望的情景呈现在眼前,让人充满期待。此时,人们看书,人们读诗,人们都在用文学装点自己的精神世界。我记得,北岛的那一首《回答》就让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动容。当时,多少小年轻在成天背诵: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而诗人海子在留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美好的诗歌后,出人意料的带着他心爱的书籍,卧轨自杀,为八十年代的结束埋下了不妙的伏笔。不久,他的朋友,诗人骆一禾也去世,却成为一个难解之谜。至今,在提到海子的这个朋友时,文学报刊上都会浓墨重彩的述说他们的友情,然而,对骆一禾的死因,却是有几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这种种众说纷纭,正象已经渐渐远去的八十年代一样,给我们留下一阵阵被时空阻隔的迷雾。



           从恢复饮食,到普通病房



       到了特护病房,我的主治医生换成了谢豪谢医生。谢医生很年轻,是一个年轻的帅哥,护士们都叫他“豪哥”。他很细心,每次给我换药,拆管都会事先提醒我可能会有的疼痛,让我事先有心理准备。当然,随着我在重症监护室的最后那几天,已经通气解大便了,就已经可以吃点东西了(当时都是喝点汤和一点点面条)。而到了特护病房以后,是谢医生特意告诉我说,最好多吃点流质及容易消化的东西,那样就可以慢慢恢复体力。并建议我可以先少吃多餐,再看情况慢慢来。因为要注意恢复,但也不要让自己不舒服。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遵医嘱,这一点我还算做得好。不过,由于晚上睡觉还是有些困难,护士为了怕我生痱子,每晚都帮我翻身,又拿枕头垫在我腰上,其实这样睡觉十分难受,开始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妈妈拿开,但后来我知道事实上护士是为了我好,所以即使再不适也要撑过去,而且慢慢我学会自己翻身,这样我们大家就都轻松一些。

       我身上最多的时候我统计了一下,包括鼻管,氧气管在内,一共插了八根管子。但是随着手术的顺利结束,我的第一根管子(鼻管)被拆了。后来住在特护病房,我身上的管子一根根被拆,除了氧气管是护士拆的,其他都是谢医生亲自动手,这样,我身上也就越来越轻松了。当我身上最后剩下两根管子后(一根胆管,一根针管,其实针管应该不算,但为了便于统计,这样也行吧),我再次转病房——这一次转到了普通病房。



             与病友交流,站起来走路,和护士聊天



       当我转到普通病房之后,实际上离出院的日子就不远了。在普通病房里,我的病床是18号。当我即将出院时,17床来了个病友,与我一样也是胆结石(我就奇了怪了,现在胆结石怎么这么多?这一次住院,除了一个阑尾炎,胃穿孔,大多数病友都是胆结石)。奇怪的是,到了医院,他反而不太痛了。他自己解释:“可能是我坐了我儿子的车,所以石头下去了”。但是,由于还没有确诊,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做手术。我跟他说起我做手术抢救的经过,以及我在重症监护室居住的那七天,最后也提到我曾经身上插的八根管子。最后说:“我当时是情况太严重了,又因为胆结石引发多种疾病,不做手术绝对活不下来。但是如果你只是胆结石的话,做个微创就可以了,那样痛苦会小得多。”他也有些意动,但还是叹口气说:“现在还没有确诊,也不知道啊。”不过他听了我经过的种种,说:“你挺坚强的,象你那样,我就做不到。”然而我心里清楚,我不是坚强,而是把我逼到了那一步,不好好硬挺,不放开胸襟无惧一切,不与医护人员好好配合,我又能怎么样?

       到了普通病房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开始下床站立。很吃力,而且举步艰难,但我住院以来长期以来的一直运动左腿起到了效果:这一次我的腿没有浮肿,也不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重大胜利。确实,我还站不直,但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果然,后来我在一天天好转:我终于挺直了腰,腋下拄着拐杖站直身体;我终于抬起沉重的腿迈开了步子,走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一步一步的胜利让我日渐充满信心。

       然而,让我有些哑口无言的是,有一次护士给我打针时与我的聊天。这位美丽的护士好奇地问:“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你的老婆?”我很尴尬,说道:“我没有老婆的,我的身体这个样子怎么结婚?”护士也有些尴尬,改口说:“你是几岁残疾的?”我回答:“三岁。”

       当然,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告诉我,其实,我曾经有过青春岁月。在青春岁月,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在当时,不是没有少女喜欢我,也不是我没有喜欢的对象,可是身体的残疾让我自惭形秽,虽然我很崇拜《一无所有》中男人追求女孩最后的决断,但是放在我身上我却做不到,因为我不能不想,残疾的我,真的能够给她带来幸福吗?于是一年年一月月,就这么蹉跎渡过。



             未 完 待 续



       终于,我出院了。

       这一天,天上下起了雨。好在我表哥丁松开车来接我。顺便说一下,这一次我住院表哥表嫂的侠肝义胆让我感动。因为现在是什么时候?新冠肺炎肆虐啊,大家对出门都提心吊胆,更不用说跑到医院接病人。但表哥表嫂却是主动在我们的家人群里联系我们,问我什么时候出院?想到表哥曾经的从军经历,我在暗暗想,是部队里的教育的缘故,还是说表哥天生就有热血豪情?(再说一句,上一次我住院时,同样也是在此非常时刻,也是我表妹夫三毛开车送我的)

       不过,出院以前,还有一个“未完待续”。因为谢医生对我说,三个月之后我必需回到医院,做最后的手术,还要插管道镜,再最后将我身上的胆管取下来。

       对此我并不意外。人生充满了太多的“未完待续”,这样的那样的何曾缺席过?只不过这一次,一根管子要陪我三个月而已。当然,有的时候,未完待续等来的是美好的结局,有的时候则不一定。但我想,有了这一次在医院的经历,我相信我要面对的未完待续将会有一个很圆满的结果——我对此深信不疑。



       这一篇文字是我住院经过生死考验的个人感受,此时恰逢全国遭受新冠肺炎袭击。虽然我并非新冠肺炎患者,但我自己经历的生死挣扎让我深深理解疫区人民的恐惧与患者的痛苦。但我深深知道,再大的灾难都将随风而过,君不见,在严寒过后,大地不又是春光明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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