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飘香

泉水叮咚

文/谢福泉
小时候，在老屋院子里有一棵大榆树，枝干粗壮，高高的树冠超过了屋顶。当第一缕春风吹过的时候，我们就一天天盼望着那一串串的榆钱挂满枝头，我们就可以享受醇香四溢的美味了。
随着春雨的飘落，万物开始萌发，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榆树的枝条上开始慢慢生长出一个个紫红色的小芽孢，排列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几天后，嫩绿可爱的小榆钱儿便也钻了出来，渐渐长成小拇指盖儿大小，一簇簇地挂满枝头，像一串串碧绿的翡翠。微风轻轻吹拂，无数枝条在空中摇曳，满院清甜，随风香飘十里。这时哥哥姐姐便搬来梯子，带着竹竿和篮子上到房顶。有的枝条伸手就能够到，高一点的要用带钩子的竹竿勾下来，然后把成串的榆钱儿一把把地撸下来放到篮子里。不一会儿功夫，小篮子里就装满了铜钱儿似的榆钱儿。接下来便是妈妈的手艺了。妈妈先把榆钱儿择干净，在清水里清洗，捞出，在竹篦上沥出水分。然后，把榆钱儿、葱花、盐掺放在玉米面里，搅匀活成面团，揉捏成一个个窝头，摆放在大锅里的篦子上蒸。随着从锅盖边缘冒出的热气，一股清香诱人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掀锅盖，嗬！一个个金黄娇嫩的窝头上点缀着绿色的榆钱儿、葱花，特别好看。我们顾不得烫手，就迫不及待地拿在手里吃起来，那股香甜味儿，至今一想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条件好点以后，玉米面换成白面，然后在大锅里烙成大饼，那滋味儿要比玉米面窝头强上一百倍！
那时候，村里村外，沟边堤旁，榆树很多。小伙伴们总会趁着春暖花开的季节去野外玩耍，玩得饿了，就会爬到榆树上去，把榆钱儿一把一把撸下来塞进嘴里。衣服经常被树枝挂破，回到家免不了挨一顿父母的呵斥。
榆树,虽然没有松柏的伟岸挺拔，但它不失刚毅和苍劲；虽然没有杨柳的婀娜与妩媚，但极具繁茂与旺盛。它具有坚忍不拔的精神和毅力,敢向严寒和酷暑挑战。榆树适应能力很强,生命力旺盛,种子无论刮到那里,只要一挨到土壤,就会生芽长根,成长起来。
榆钱儿不仅可以做成各种美食，而且还有好的药物功能。经过配方配制食用后，能够起到健脾和胃、安神助眠、化痰止咳的功效和作用。
榆钱儿生长期很短，大概七八天的样子就会枯干凋落，随着春风飘舞，演绎春天最后的绝唱。“早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花草树木知道春天就要远去，于是纷纷吐露芬芳，呈现缤纷的色彩。就连平凡黯淡、乏香少色的杨花榆荚也化作漫天飞雪，一起加入到挽留春天的行列。诗人既写出了暮春的美丽景色，也赞美了杨花榆荚的朴实谦逊、乐观向上的精神，同时也告诫人们珍惜时光，不负韶华。
几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老屋榆树已不复存在，母爱已成刻骨铭心的过往，童年也变成小雨中飘荡的回忆。
现在，村子里变化很大，一些绿植都是观赏性的树木，榆树已经绝迹，只有在野外偏僻角落有一棵两棵的榆树，仿佛在孤独地记录着岁月的沧桑和曾经的芳华。
如今，那满树飘香的榆钱儿对我来说已不是风景和美味，而是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怀念。怀念那破旧的老屋，怀念那温馨的母爱，怀念那远逝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