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的那些事儿之三

海浪909

三

当时一个新兵连有三个排，每个排一个长方形的大房间，排长的床铺在长方形一边正中的位置，床铺前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这也是排长唯一的特殊待遇。四个班长的床铺分别占据房间的四个角，其余的16张高低铺就是我们全排32名新兵的栖身之地。
记得刚到排里不久，由于新兵尚未到齐，正规的训练还没有展开，管理方面也还没有走上正轨，一切都还显得很宽松很人性化。有一天晚上自由活动时间，我和另外三个老乡搬着小凳子坐在排长的桌子旁边侃大山。排长坐在他的床铺上看书。我们用家乡话聊着，以为别人都是听不懂的。声音越聊越大，话题扯到部队的种种，还夹杂着连篇的脏话。排长偶而抬起头冲我们看一眼，眼神很柔和，表情很和蔼。快熄灯的时候我们就尽兴的散了。过了几天，排里晚点名，排长讲评完工作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前几天有几个鸟兵，用家乡话胡侃乱吹，以为我听不懂。刚到部队没几天就自以为是，老子天下第一，以后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解散后，几个小子忐忑不安的凑到一起：排长说的不就是我们吗！以后我们再也不敢靠近排长的桌子，再也不敢在排长班长们面前用家乡话侃大山了。
说起排长，后来有一件事对我以后的影响很大，那就是顶撞领导。一次，全连组织大扫除，我们一帮新兵刚把卫生区清扫干净回到排里就听见排长在和一个人在争吵，出门一看，排长在和连队的副连长吵得面红脖子粗，后来才知道，副连长来检查卫生，发现我们排的责任区清扫得不够彻底，于是就对排长指出改进，结果排长不服气，于是两人就争吵起来。当时我觉得很震惊，副连长比排长的官大，怎么排长敢和他顶撞，而且顶撞完了竟然还没事。真的就没什么事！在以后，我做排长的时候和连长顶撞，做连长的时候和教导员顶撞，做教导员的时候顶撞机关，尽管和我新兵连的排长一样表面上没什么事，但细细想想，其实每一次顶撞对我的仕途都是有影响的。我为什么成为一个“刺头”的军官，我想和排长的那次和副连长吵架分不开的，真的，我不是找客观原因，的确是这样，新兵连的一切对一个新兵以后的成长影响是很大的。
说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把排长描绘得很负面。当然不是，后来我作为一个带兵人，排长对部队的严格要求也深深地影响了我。在我近20年的带兵生涯中，我一直是恪守“严是爱松是害”的理念，严格要求部属，甚至体现出的是严厉和苛刻。所以，我的部属对我都是敬而远之，就像在新兵连我看见当官的就躲得远远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