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第十五章平静生活起波澜

娘娘

第十五章  平静生活起波澜

又一个周末。
还有一周，江离就怀孕三个月了。
医生说江离腹中的胎儿发育的很好，江离完全可以恢复工作，只是尽量别加班，规律作息，科学饮食，一定会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上午十点，从清江妇幼保健院出来，江离很开心。
“妈，我想星期一开始去上班了，现在孩子情况稳定，我身体也好，老闲着无聊呢，妈你说好不好？”江离一边开车一边跟母亲商量。
慧娟慈爱地看着女儿，微笑着说：“行，妈反正什么都听你的。你要上班，妈就跟你搬回上海。你要休息，我就跟你搬来清江。我们家现在你是老大，妈退居二线了。”
“咱家哪有二线呀，妈您是老佛爷。”
“为你操碎心，还老佛爷呢！”
“妈，我哪有让您操心啦？您看我上学时学霸，毕业后工作努力，不谈恋爱，不惹是非，赚钱养家，整个一乖乖女。”
“得了，你还乖乖女哪？学习工作是不用妈操心，不过在大学你跟小疯子、萌萌没少惹事吧？”
“那不算我们惹事，都怪您将我生的太好看了呗，还有就怪疯子和萌萌的爸妈将她们俩也生的太好看了，所以我们仨到哪都惹眼。不过，妈，我们江南四怪打流氓是英雄事迹，我可没让您去过派出所，有大姐的爸爸罩着我们呢！”
“还好意思说，你们毕业聚会那次，我总算见到你王伯伯，说到你们四个，人家那是哭笑不得啊！不过你王伯母性格倒是真好，她还就喜欢你们仨丫头面对流氓斗智斗勇的劲。这会程枫嫁过去是有好日子过咯！”
“那是，你看疯子结婚多久了，一次还没来看过我呢。哼，说今晚下班后过来，如果今天再不来，我就跟他们俩绝交！”
“别瞎说，要学会体谅朋友！他们新婚燕尔的，应该多点私密空间！”
“哟，我妈真潮，还知道私密空间呢！我说了玩的，哪能不体谅他们呢！疯子跟大姐春节后就上班了，我不在，设计任务都压在了他们身上。不过，妈，我也没闲着。您不知道，这些天我除了看书、锻炼，还做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妈咋没发现？”
“嘿嘿，保密。晚上郑总跟疯子他们一起过来度周末，我要当众宣布。”
“哟，跟妈还保密！好吧，我也不问了，你好好开车，一会到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谁知道你们晚上要疯到什么时候！”
“遵旨，老佛爷！”江离一踩油门，车迅速出了市区，向清水湖方向疾驶而去。

下午，江离一觉睡醒已是3点。
喝了点果汁，又吃了块丁婶做的糯米糕，江离穿了件白色的风衣，准备出门。
“江离，出去散步吗？”慧娟一边帮丁婶准备晚饭，一边问。
“我去湖边走走，妈。”
“好，慢点走，运动量不要太大，早点回来。”
“嗯，放心。”
江离答应着，又系了一条湖蓝色的长丝巾，出了门。

春分将近，眼看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湖滩上的芦苇已经抽芽，各种野草遍地泛绿，蒌蒿夹杂在芦苇丛中，嫩嫩的，有一种特殊的香气。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前两天，江离散步的时候，丁婶和母亲陪着她过来，俩人采了不少野生的蒌蒿，晚上回去清炒，清香脆嫩，真是好吃。至于河豚，丁婶做的也很好，不过江离不喜欢吃，觉得太腻了。
江离记得晴天哥哥是喜欢吃河豚的，小时候母亲做过一次，晴天哥哥吃了很多，边吃，还边跟她背诵“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湖滩上有一片桃林，江南日暖，桃花已经开了，粉粉的一片，倒映在清水湖中，煞是好看。江离顺着沿湖小道慢慢走过去，忽然一个念头在心底冒出来：“那个世界有没有这样的景致呢？如果有，晴天哥哥会不会想起这里的桃林？会不会想念我？”心念一动，一缕悲伤就汹涌而至了……
桃林的边上栽了一圈慈孝竹，作为桃林的围墙。这样的围墙其实倒不是为了阻隔什么，主要是为了衬托桃花开时，红绿相映的景致而已。入口处特意用竹子编成了篱笆门，一共两扇，上面有拱形的门框，是将自然生长的竹子挽在一起形成的。江离站在门下，突然就想起了崔护那首著名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以前江离并没有觉得这首诗有什么样的感情在里面，无非就是思念。自从知道晴天牺牲的消息后，江离才真正明白“人面不知何处去”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和悲伤！
今日在此，时间、景致、心情都与此诗吻合，伤感之余，江离想，古人真是聪明，那么难以言说的情绪，四句诗就诠释的淋漓尽致！
“江离！”风中传来熟悉的呼唤，远远的有个人影向桃林这边走过来。
江离一阵恍惚，很快又清醒过来。她知道这个人只是跟晴天哥哥同名同姓，恰巧又长的有几分相似而已，但是声音却是完全不一样。江离看过一个科教片，知道一个人的声音跟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尽管有些人可以模仿别人的声音，但是如果测声波，还是完全不同。
郑晴天走近了，看着那个绿色篱笆下一身白衣的女子，背后是粉粉的桃花，脖子上明亮的湖蓝色丝巾在风中飘飞，与之共舞的还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女子明眸皓齿，一丝浅笑，是那么安静，那么美好！
郑晴天呆了。
“郑总，”江离向郑晴天走过去，“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哦，我知道了，老板没人管，所以就翘班是不是？”
郑晴天笑笑，走到江离身边，伸手摘去江离头发上的一片竹叶，说：“郑总有这么不自觉吗？我今天下午的行程就是跟度假村的员工开个会。这不开会结束，就去你家找你，结果阿姨说你出来散步了。”
“噢，那湖滩这么大，你怎么找到我的？”
“白衣服，蓝丝巾，这么明显的特征，我视力又那么好，放眼远眺，一下子就发现目标咯。再说今天才周末，湖滩游人稀少，比起‘蒌蒿满地芦芽短’，还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更有看头哦！”
江离又开始神游了：“郑总，您怎么也记得这两首诗？”
郑晴天笑笑，拍拍江离的肩膀：“小时候都学过呀，你看这做篱笆的竹子，我还知道这种叫慈孝竹，也叫孝顺竹、凤凰竹、蓬莱竹，多生在山谷间，小河旁。长江流域及南方能正常栽培生长。山东青岛也有栽培，是丛生竹中分布最北缘的竹种。至于为什么叫慈孝竹，得追溯到二十四孝故事里面的‘哭竹生笋’的典故。三国时期江夏人孟宗，年少丧父，母亲年老后重病，医嘱说用鲜竹笋做汤能治愈。当时正是严冬，没有鲜竹笋。孟宗跑到竹林里扶竹痛哭。忽然他听到地裂的声音，睁开眼一看，地上长出了不少嫩笋。原来是竹子被他的孝心感动，决定成全他。孟宗很开心，赶紧采了竹笋回去做汤，母亲喝了竹笋汤以后果然病愈了。后来的人们知道了这个故事，就将这种竹子命名为慈孝竹。”
这个典故江离知道，小时候晴天哥哥给他读过二十四孝故事。没想到这个晴天也了解，江离心里自然又对郑晴天多了一分亲昵。
“想什么呢丫头？”
“我想起小时候，那个晴天哥哥给我读过二十四孝故事。”
“丫头，那我这个哥哥今天还给你讲了慈孝竹的分布情况呢，以后会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记忆力好着呢！”
“真棒。那我们回去呗？你回去休息一下，风云他们估计也快到了。”
“嗯，走吧。”
江离跟郑晴天并肩往回走，走着走着，江离恍惚又回到18岁那年……

江离他们刚到江离郡大门，一辆路虎杀了进去。那速度，江离不看车牌都能知道是王强到了。
王强属于表面有些伪娘，骨子里很爷们的那种人，开车的速度之快，也只有程枫会觉得刺激，江离和齐萌萌都不敢坐他的车。
“大姐他们到了！”江离跟郑晴天说。
“哦，我不记得王强的车牌。”
“切，看大姐开车不用看车牌，看速度。”
“是嘛！”郑晴天笑了，心想，这江南四怪真是各有各的风采。
梦离苑门口，王强停好车，肖恩先从副驾驶位置下车，然后打开车门，程枫和晓雨出来了。
“江离，亲爱的，想死我了！”程枫率先朝江离冲过来，两人紧紧拥抱。“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你，怪我了吧？”
“哪能呢，知道你们顶了我的缺，忙呢！”江离笑着说，又在程枫耳边悄悄问：“哎，告诉我，跟‘大姐’结婚后幸福吗？”
“幸福！”程枫开心地说，“‘大姐’绝对是个好丈夫！而且，你知道吗，我婆婆可好玩了，我俩经常一起逛街，一起开玩笑，王强都说他妈现在跟我是死党了！”
“真的呀，哈哈，王妈妈太可爱了！我妈妈今天还跟我说王妈妈性格好，疯子嫁过去会很开心的。”
“是吗，阿姨眼光不错，哈哈！”
程枫自顾跟江离嘻嘻哈哈，那边王强不乐意了：“老婆，江离，我是空气吗？”
江离笑着走过去，王强张开双臂，给了江离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郑晴天笑着说：“同志们，咱别在门口煽情了，进屋再聊好不好？”
一行人嘻嘻哈哈进了梦离苑的大门。
程枫边走边摸江离的肚子，江离笑着打开她的手：“别乱动，小心惊着我儿子。喜欢自己回去捣鼓一个！”
“切，嘚瑟的你，”程枫笑了，“你肯定生女儿，我得捣鼓个儿子，长大后收了你女儿。”
“呸，谁收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我家的是儿子，将来娶你家的女儿。”
王强见两人叽叽咕咕直笑，追上来问：“嘀咕啥呢，笑这么开心？”
江离说：“我让你们赶紧给我捣鼓个儿媳妇出来。”
王强说：“切，说不定我家儿子将来姐弟恋，娶你家女儿呢！”
江离大笑：“你俩真是天生一对，玩笑都这么默契。”


进了梦离苑，丁婶已经沏好了茶，大家在沙发上坐下，郑晴天突然发现莫风云还没来。
“王强，风云呢？”
“哦，我走的时候他还有点事，我急着去接晓雨和肖恩，就让萌萌等莫总一起了。我还以为他会在我前面来呢！”
王强说的很自然，晓雨听到以后看了肖恩一眼，肖恩也看看晓雨，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里的担心。
晓雨再看江离，感觉到江离似乎没有刚才高兴了。
“江离，你最近还好吧？我跟晓雨也有半个月没来看你了！”肖恩赶紧找话说，来分散江离的注意力
“挺好的，上午刚做了检查，医生说我可以正常工作了。所以，星期一早上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想到能正常工作，江离的心情明显又好起来了。
“真的呀，亲爱的？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并肩战斗了！”程枫很开心，“亲爱的，我跟你说，我婆婆做的佛跳墙可好吃了，等你上班了，周末就到我们家去。”
“对，”王强接过话茬，“江离，我妈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而且，我们也在备孕了。说好了哦，一男一女我们就做亲家，都是儿子就让他们做兄弟，都是女儿就让她们做闺蜜。”
“OK！”江离跟程枫、王强一一击掌。
“真好，”郑晴天说，“我现在就开始想象江南四怪会生出什么古灵精怪的小妖怪！”
晓雨说：“肯定很可爱哦！”
“各位，请安静！”江离站起来，“我有个秘密要揭晓，本来是准备晚饭后再告诉你们的，现在你们都在猜想我们的小妖怪有多古灵精怪了，所以，我想提前揭晓我的秘密，以便一会我们有更多的话题可探讨。”
众人面面相觑，又一起将期待的眼神投向江离。
江离微微一笑，说：“let’s go！”
然后带头上楼。
大家跟着江离来到楼上的大书房，打开电脑和投影，一款款童装出现在白墙上。
江离边放映边解说：“这些童装总共分两大系列，每一款都有男装女装之分，设计元素共享。第一系列‘梦幻天使’，主要针对刚出生到一岁的宝宝，用料全部是棉布，无论上衣还是裤子，都不用纽扣。款式呆萌卡通，衬托的宝宝更加呆萌可爱。
第二个系列‘童话童年”，根据中外童话故事来设计，每一款衣服都对应一个童话，这样家长在给孩子穿衣服的时候，还可以给孩子讲故事，便于开发孩子记忆，增强理解能力。这一系列的包装必须都附有相应的故事连环画，既是卖家的促销手段，也是买家的福利。
第二个系列的童装的受众人群定在1-10岁，每一个童话故事就是一个子系列，里面有不同的款式。
今天给你们展示的就是我最近一个多月做的设计，此外我还有很多想法。郑总，如果您同意，我想上班以后继续开发江离品牌的童装，这样一来，我们的服装品牌就是全系服装都有了。”
“太棒了，亲爱的，我还真以为你休息了，没想到你这么能捣鼓！”程枫站起来抱住江离，又转过身来问郑晴天：“郑总，我觉得江离的设计太棒了，想法也好，您的意见呢？”
“我也觉得perfect，肖恩，你从一个时尚编辑的角度发表一下看法呗？”王强说。
郑晴天不说话，也将目光投向肖恩。
肖恩笑笑，说：“我在巴黎跟一些童装设计师接触过，做童装设计，首先要求设计师有爱心，有童心，我觉得江离都具备了！而且刚才的设计我们也看了，真的萌化了我的心！所以，我跟王强的评价一样：perfect！”
“郑总，您呢？”晓雨催促郑晴天，“就等您的意见了，您会不会支持江离姐开发童装？”
郑晴天笑笑说：“难道你们以为我郑晴天会笨到对江离say no吗？江离，你总是让我惊喜！我赞同你的想法，你这个秘密将填补江天制衣的空白！我想心动就要行动，周一例会我们就落实江离童装投放市场的事宜。”
“太棒了！”大家欢呼。
江离开心地笑了，这么多天的心血换来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她由衷的觉得高兴。
慧娟在楼下喊开饭，大家鱼贯下楼，郑晴天跟江离走在最后。
“江离，我知道你闲不住，但是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但是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许累着，量力而行，知道吗？”
“嗯，我有数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会保护好的。”江离嘻嘻哈哈地答应着，跟在郑晴天身后，扶着他的肩膀一格一格跳下楼梯。
郑晴天笑笑，一脸无奈地站住脚：“好好走路，见过孕妇走路用跳的嘛！”
江离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继续扶着郑晴天的肩膀，慢慢走下楼梯。

大家刚在餐厅坐定，莫风云和齐萌萌进门了！
“嗨，大家好，我们来晚了！”齐萌萌一进门就开心的大叫。
江离温和地笑着，招呼齐萌萌：“萌萌，过来坐吧。”
莫风云虽然也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但是江离一眼看出，莫风云心里有事。
坐在江离身边，莫风云夹菜的手都有些颤抖。江离不知道，刚才来的路上，莫风云正以120码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齐萌萌一句“我怀孕了”犹如晴天霹雳，惊的莫风云差点撞上护栏，现在想起来腿都发软！
尽管莫风云已经警告齐萌萌不许告诉江离，但是他心里还是没底。莫风云现在越来越觉得齐萌萌可怕了！新婚之夜的事情发生后，她虽然在人前一如既往，装作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总会瞅个没人的机会窜到他身边，对他嘘寒问暖，让他避之不及。
莫风云让齐萌萌将孩子打掉，然后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上海。齐萌萌笑笑，没说什么，自顾戴上耳机听起了歌。
莫风云想，混过今晚，再找齐萌萌谈。今晚一定不能给齐萌萌跟江离独处的机会，否则他跟江离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感情纽带又会绷断。
江离没喝酒，齐萌萌也借口身体不好跟江离一起喝了橙汁。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江离刚才的设计，莫风云这才知道江离这些天没有闲着，竟然又有了创举。
就在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齐萌萌放下了筷子，说：“我吃饱了，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个消息。”
“切，江离今天给了我们一个惊喜，莫非你也偷偷做了什么设计？”程枫问道。
齐萌萌微笑着摇摇头，说：“疯子，你猜错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怀孕了！”
“天哪！”程枫惊呼，“萌萌，你是不是马上要奉子成婚啦？”
“亲爱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哦，”王强故作生气，“我们江南四怪这么多年的友情了，你恋爱了不告诉我们，有孩子了才说，这是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哦。”
“就是啊，萌萌，你这藏的有点深了。”郑晴天笑道。
齐萌萌始终微笑：“你们怎么不问问孩子他爸是谁？”
“对哦，对哦，”程枫笑呵呵地说，“我光顾着高兴了，快说，是哪个倒霉蛋着了你的道了？”
王强一脸坏笑：“我老婆说对咯，哪个倒霉蛋被江南四怪里最野蛮的齐萌萌套牢咯，有苦日子过咯，哈哈哈！”
“去，说正经的呢，你们两口子别开玩笑。”齐萌萌真的是一脸正经。
郑晴天抿了口茶：“别卖关子了，萌萌，跟我们介绍一下吧，孩子爸爸是谁？做什么的？家世如何？”
“郑总，那是人家隐私，咱们别八卦了，”莫风云赶紧插话，“咱们几个打牌吧，分两桌，怎么样？”
“不行，莫风云，”程枫不依不饶，“我就喜欢八卦，让我将八卦进行到底咱们再打牌。萌萌，说，孩子他爹是何方神圣呀？”
“莫风云。”齐萌萌的语气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