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耕耘》10

朱海明

                                                     《大耕耘》10
      高仲德说：“他克林顿也好，叶利钦也罢，三天不吃饭，照样饿得狼叫唤。”

      自序：2020年全国防疫以来，再次证明：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产生的一个颠扑不破硬道理——不干啥都行，不吃饭——绝对不行。所以向大家推荐敝作——大耕耘：

      刘青林家还没吃饭，他正忍受着母亲的训斥。
      “你给我听着。多好的妹妹啊，要不是为了帮你干活儿，早就上了中学了。可惜了啊。老师都舍不得她，到家里找了好几回啊。”说到动情处，张桂云看了看低头不语却肩头抖动的女儿，接口说，“你可倒好，越大越不懂事儿，还敢欺负妹妹，短打了吧，啊？”
      刘青林嘟哝着：“没欺负她啊。”
      “闭嘴！”张桂云轻喝一声，说，“我告诉你，不是一次了，别以为你妈装傻不知道。再不长记性，你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们娘儿仨去入社，找高大明。”
      刘青林抬起头，说：“急啥啊，我听你的不行吗？”
      “哼，不争气的东西。”张桂云长出口气，转头对女儿说，“萍儿，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啊，除了气人没别的。”
      二丫说话了，刮着鼻子冲哥哥说：“除了气人没别的。”
      刘青林瞪了小妹一眼。说：“一边儿去，没你说话的。”
      “横什么啊你。”张桂云暗自心一酸，说，“你爹要是活着……”
      刘玉萍抽了下鼻子，说：“爹要是活着，早就入社了。”
      刘青林理直气壮地说：“爹要是活着，地里这点儿活儿根本用不着我们。”
      “你个王八犊子。”张桂云气咻咻地说，“有你爹一半儿就行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刘青林见母亲真急了，忙堆下笑脸，说，“我保证，不欺负妹妹，好好干活儿，把咱家那几亩地摆弄出花儿来，该吃饭了吧？”
      话音刚落，秀兰突然闪了进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热乎乎的喊了一声：“大表姑。”
      张桂云一愣，眨巴着眼睛，说：“秀兰？稀客啊。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大表姑，看您说的。”秀兰的口气热度不减，说，“这不，你侄女婿回来了，张罗着请客。请青林兄弟陪客，酒席都摆好了。大兄弟。请吧，还有事儿跟你商量呢。”
      张桂云还在迟疑，秀兰一把拉住刘青林，满嘴的甜言蜜语，走了。

      两个人厮赶着来到陈家，屋里传出一片说笑声。进去一看，刘青林不禁暗暗吃了一惊，明晃晃的灯光下，这都是谁啊？王凤姑，薛寅人，卢昆，再加上自己，这可是桃源村各色人等的代表人物啊。
      “嗨呀，青林啊，就差你了。”陈海禄拍着巴掌地站起来，绽开笑脸说，“还愣着什么，快来入席啊。”
      刘青林溜了一眼八仙桌上的酒菜，暗暗嗅了嗅鼻子咽了口唾，说：“你们这是……”
      “你今儿是咋啦，还扭扭捏捏的，啧啧。”王凤姑朝刘青林飞了个媚眼儿，说，“不就大家聚会喝顿酒吗，别装了，快溜的。”
      于是，几个人互相推让一番纷纷落座了。陈海禄坐了主位，左边刘青林、卢昆，右手王凤姑、薛寅人。
      陈海禄站起身，端起酒盅，说：“各位，咱们都是老交情了，感谢大家给我面子，先干为敬了，请。”
      众人各自端起酒杯，随着陈海禄一干而尽。
      陈海禄扫视众人一眼，说：“今天我把各位请来，还有大事相商。”
      薛寅人扶了扶眼镜，说：“海禄，有话你就说吧，没外人。”
      陈海禄冷冷一笑，说：“原打算把高大明请来，人家不给面子啊。“
      刘青林说：“他啊，现在哪有心思喝酒啊。“
      陈海禄忙问：“他咋啦？”
      刘青林一笑，把田间拉驴的事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听得众人目瞪口呆，一片默然。
      薛寅人默默地喝了一盅酒，沉着脸说：“张金山黄二松做事太不近情理了，这不是明心欺负人嘛。”
      “他们的事儿，咱管不着啊。”刘青林一摆手，转头对陈海禄说：“表姐夫，你说的有大事相商。啥事儿啊？”
      陈海禄一脸严肃地看了看众人，腰一挺端起架子，说：“好。现在我宣布，马上筹办我们的初级社。”
      卢昆看着桌旁的人，说：“啥，我们的初级社？”
      “对，咱们的初级社。”陈海禄把咱们二字说的很重。
      薛寅人扶了扶眼镜，说：“海禄，咱们这些人咋能整到一块儿。你是说酒话吧？”
      “就这点儿酒？”陈海禄一笑，说，“看不出来开啊？这就是我和高大明的不同之处。”
      众人一愣，交换着目光。
      陈海禄指点着众人，说：“看啊，咱们这些人有党员，有贫雇农，有中农，还有富农，统一战线嘛。我保证，有了统一战线，一定办成全乡，全县的第一大社。”
      刘青林一拍桌子，说：“哎，还别说，这话有点儿道理。”
      秀兰端着红烧肉进来放在桌上，笑盈盈地说：“红烧肉来喽。”
      卢昆指着满桌的菜肴，说：“你看这，海禄、弟妹，这得花多少钱啊？”
      “为了咱们社，小意思。”陈海禄又干了一杯，抹了抹嘴巴，说，“我还是那句话。这次农业合作化运动轰轰烈烈，咱         们要看清形势，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啊。”
      薛寅人站起，举起酒盅，说：“讲得好啊。我先表个态，支持海禄的意见，办社。”
      “我随着薛大哥，办社。”王凤姑说着，看了看刘青林，不冷不热地说，“兄弟，拿深沉啊，说句酒话嘛。”
      刘青林沉吟片刻，说：“得。大家说咋着就咋着吧，我是磨道驴，听喝。”
      “我提议，咱们就叫陈海禄初级社。”薛寅人说，“社长嘛，当然是海禄了。没意见的请举手。”
      众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
      薛寅人举起酒盅，说：“陈社长，我们借花献佛，祝贺你。”
      陈海禄举起酒盅，说：“好，既然大家信得过我，这个社长我当了。”
      王凤姑、卢昆，刘青林一齐站起，举盅。
      “我宣布，陈海禄初级社正式成立，在座的都是社委。”陈海禄掏出香烟分给大家，说，“下一步就是发动群众了，回去后多动员一些人，尤其欢迎中农以上富裕户入社，越多越好。”
      刘青林抽了一口烟，说：“对，咱们不整啥穷棒子社。”
      薛寅人说：“海禄，凭你的威望和能力，入社的人肯定少不了。”
      想不到秀兰撇着嘴插话了：“可不咋的。连破鞋烂袜子也抢着往里钻哩。”
      王凤姑把筷子一摔，瞪着眼睛说：“咋，你说谁呢，吃醋啦？有本事你跟她争啊。”
      秀兰阴阳怪气的说：“我争不过。没长那勾引男人的脸蛋儿。”
      王凤姑反击道：“那就怪不得别人了，谁让你没长那脸蛋儿呢。”
      秀兰唾了一口，说：“呸，不要脸。”
      陈海禄拍案而起，横眉立目大声说：“别吵啦！咱们的大事是办社，别的全无所谓，你们懂吗，嗯！”
      薛寅人急忙打圆盘，说：“凤姑秀兰，咱们好歹也是社领导了，要顾全大局，注意团结，帮着海禄把社办起来。别的都是次要矛盾，淡化处理，淡化处理嘛，哈哈哈。”
      “老薛说得对，还是文化人啊。”陈海禄冲薛寅人一竖大拇指，说，“大家吃菜啊，吃菜。咱们边喝边议，边喝边议，来来来。”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