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家（10）

朱海明

                                            我的一家（10）
                                               朱海明
     爹生病了！1989年秋，我在单位柳江煤矿（已经改制，卖给了私人经营）老柳江矿收到六弟的来信，说爹得了冠心病已经好了不要惦记。我一点儿思想准备没有啊，爹怎么会得病呢！我在屋子里拉起磨来，脑子里完全没有了东南西北的概念。妻子党莲凤说，快回去看看吧。我俩即请假回了老家，一看爹挺好的，不像病人（其时症状尚不明显）。弟弟们说，爹到县医院检查出冠心病了，我的心一动，想起了往事：那是七几年，我和发妻刘素华还没跟爹妈分家，一次吃饭时，刘素华把爹气得一口酒呛住了，许久才缓过气来，肯定就做了病根儿啊！（这也是我最终和刘素华离异的主要原因之一）随后弟弟们又偷偷说，把爹带到唐山开滦医院老姑那儿，检查出爹的肺上有黑点儿，这是不祥之兆啊，我们的心悬了起来，只是瞒着爹。其实爹已经觉察自己病情的严重，心里做好了生死的准备。我们哥儿几个也开始商量该尽孝心赡养老爹了。不想在商定如何给钱给多少钱时，一个弟媳竟从中作梗，大家被迫罢议。就这样，哥儿几个给爹养老治病钱的孝行流产了。对此，爹流着眼泪说：“我哪能要你们的钱啊！”爹认为，把我们“七匹狼”养大成人是他的义务他的骄傲，他常说：“我的闺女儿子，一个个没疤瘌没锔子，知足啦。”现在回想起来，对一生大爱无涯，恩重如山，只知奉献，不求半点儿回报的爹，我们未能尽孝，用我单位年福森大哥的话说：“肠子都悔青啦！”我们，真他妈的不是人啊！
      爹患病期间，边吃药边休养，闲时打打麻将，不再干活儿了。1991年，调到柳江煤矿（已经改制，卖给了私人经营）总矿办公室当车管干部的我，分了一套44平米两室一厅的楼房（柳江煤矿家属区2号楼401），我借了矿老干部处的“红星”面包车（司机张友）到老家把爹妈接了来，在我家住了两三天，总算对病爹的一点表示，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这时爹的病有发展，身体显得虚弱了。我知道，这位铁打铜铸的汉子，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狗日的癌症的摧残和煎熬啊！！！
      爹聪明绝顶，岂不知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岂不知一生积劳成疾病入膏肓大限将临？他携二弟选好了万古寝地和寿材。墓地是当年汉武大帝北征匈奴凯旋时晾晒甲胄并抬头一指说此处可建营从而地球上有了千年古镇抬头营的城北3华里的晾甲台南坡我家自留地。寿材是油浸的，百年不腐的大秦铁路的枕木。因二弟曾协助大秦铁路建设工程，和他们很熟，搞到了这副好寿材。铁路工程的一位负责人曾亲口对爹说：“大叔，大秦铁路通车后，我第一个带上您，坐上电动火车到秦皇岛。”可惜爹没等到那一天。（大秦铁路在台营修了客货站，属于三级站，土建工程已完工。不知为啥，这个站废弃了，白搭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啊！咋不追究狗日的责任？这段铁路曾拉过客，从秦皇岛到台营只需45分钟。2004年后，不知哪个狗日的下令停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