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家（14）

朱海明

                                                我的一家（14）
                                                      朱海明
      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爹专门到唐山探望奶奶和老姑，得知她们安然无恙时，我们真是大喜过望啊。
斗转星移，岁月流逝，一直到1983年，我已经经历了参军、做工、结婚、生子、婚变等人生历程，再次到唐山见老姑。老姑丝毫没为我多年没去看她而不高兴，对我的爱一如往昔。并偷偷对我说：“小兵一点也不知道。”——小兵是她抱养的女儿。
      当我把发表了我的作品的杂志《汪洋》（刊登我的小说<真情>）和《俱乐部》（刊登我的评书<李魁吾比武服小尼>）送给老姑时，老姑高兴地哭了。
      1984年，我妻党莲凤母亲田秀英患癌症，我带她找到老姑（老姑已调到开滦医院，任预保科主任），老姑给予提供了很多方便。
      转眼到了2003年底，我和制片人李哲伟取得联系，他是唐山人，邀我到唐山洽谈，地点竟在老姑家门外附近。于是我们在老姑家进行磋商，研究电视连续剧《这方水土这方人》的有关问题。这时才知道，老姑身患重症已经三年……在老姑家这次洽谈，李哲伟提出这是反映三农历史的正剧，短短24集不行，起码要搞到40集以上。于是乎，才有了现在的52集大型三农史诗电视连续剧《大耕耘》——见下文《52集大型三农史诗电视连续剧<大耕耘>创作始末》。
我在老姑家住了几天，在回家的路上惊闻老娘辞世的噩耗……送走老娘后，孤苦无依的我在老姑家过的2004年春节。我给老姑做了几次按摩，特别是抱着她的双肩往后扳，她说感觉很轻松（这是我唯一的一次侍奉老人家）。老姑还给我500元钱，是她悄悄攒下的买药钱。我双膝跪倒不想要，她生气了……正月初二那天，我返回柳江煤矿，因为事先定好了，恋人李丽是日到柳江去看我……
      2004年底，我正在现代写作学校任职，忽然接到电话，老姑病重……我急如闪电的赶赴唐山开滦医院，老姑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我抢上去跪下身呼叫：“老姑——老姑啊——我来了——”老姑似已知觉，眼睛动了一下……啊？我的姑母已是弥留状态，就要与我阴阳两隔啦！丧母之痛尚未平息，我的最后一位老人，当年青春靓丽英姿风发的老姑朱兰英又要——我抓住那只浮肿的手，哭着对医护人员说：“大夫，这只手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现在，你们就救救她吧。”几个医护人员一听，掩面抽泣而去……原来，她们都是老姑的手下，受过老姑的培养和提拔，已经在医院陪侍老姑许久……
时光啊！病魔啊!你真要把我的亲人斩尽杀绝吗!？
      四弟和六弟也赶来看老姑了，可是老姑已人事不知。当晚，她终于默默的离去了……没有看我们一眼，也没有留下一句遗言，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人间消失了，除了我们的回忆和思念……
为老姑送葬的人不下数百，我磕着响头为老姑送行，我的额头磕出血来，血痕在额头久久不肯消去，我还给老姑戴孝一年。
      朱兰英，我的老姑，一生坎坷而光明。她幼年丧父，随寡母和哥哥度过少年时代，青年时通过努力在唐山立足，属于有出息的人。可是，婚姻却再一次拉住她的后腿，除了奉养母亲外，丈夫一家的生活重担又压在了她那柔弱的肩上（姑父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均未成年）老姑退休时，本可以发挥余热办个诊所什么的，可是无情的病魔死死的缠住了她，她是万般无奈啊。多亏姑父，报答她昔日的多年恩义，悉心伺候她，老姑得以身患绝症的情况下，整整熬过三年多……
      老姑是铁杆儿的共产党，一生坚定不移的信仰共产主义，从未动摇。她治病救人一辈子，没收过一分一厘额外的钱，更不用说人见人爱的红包了。她甚至不相信共产党里有贪官污吏，她怎么也不理解入过党宣过誓的人会腐化堕落。她光明磊落，与人为善，屈己待人，甘于奉献。她虽然远在他乡，可是一直怀念抬头营这块生她养她的热土，牵挂着她的亲骨肉——以我为首的朱家后代“七匹狼”。真后悔，我们弟兄应该有一个留给她，或是老五或是老六做她的儿子，那样的话，也许……
      老姑一生最喜欢的是我。可是我又回报了她老人家什么？什么也没有。我，我他妈不是人啊我!我扪心自问：还敢吹牛说自己是孝子吗？？？
      老姑，朱兰英，您的音容笑貌，和奶奶，爹，妈，大爹一样，一直萦绕在我的记忆和梦境之中。老姑朱兰英，永远是我家的人。我，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