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

胡原发

栀子花

一

时代外滩的河堤被开发出来，成了人们锻炼和休闲的好去处。曾永勤退休之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退休后，他闲不住，就在河堤管理处找了一份工作：负责河堤维护。
四月刚过，那一片栀子花就盛开了，香气飘得老远。曽永勤特别得意，每次遇到我，都说，老校长，你看，我现在工作的环境多好，简直被香气包围着。
好像那一片栀子花是他家的。

二

可是，没高兴两天，他就不高兴了：总是有人偷摘栀子花！曽永勤对这样的偷花行为很是愤怒，就拿了一个手提喇叭，沿着河堤吆喝：“请遵守社会公德，不要摘花！请遵守社会公德，不要摘花……”
喇叭声音很大，就遭到锻炼的大妈大爷抗议，说，我们又没有摘花，你对着我们吼什么？你那声音太大，简直是在扰民！曽永勤虽然觉得这些大妈大爷有点自私，但是想想，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也就收起了喇叭。
还是有人在偷偷地摘花。
曽永勤于是就到店里去订制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摘花一朵，罚款十元！”
要么是摘花的人不识字，要么就是摘花的人根本就不怕罚款，总之，牌子很大，效果很差。栀子花在继续减少！

三

尽管曽永勤增加了巡逻次数，但是他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守在花前。他简直拿那些背过他的眼就偷花的人没有半点办法。那天，我到河堤散步，遇到曽永勤，他把苦恼对我讲了，道：“老校长，你说，这些人素质怎么会这样低！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说：“我倒有个办法，你可以试一试。”
曽永勤道：“什么办法？”
我道：“你把那牌子上的字改一改，就写：此处大量出售栀子花，每朵二十元。”曽永勤果然就照着我说的话改了牌子。
过了两天，我又在那片栀子花前遇见曽永勤，他高兴地告诉我，现在真的没有人摘花了。我们正说着话，就见走来几个老太太。老太太们看了看那块牌子，大声道：
“这也太黑了，一朵花怎么可能卖二十元。走，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