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节

驿外寒梅

      艾草铺绿，粽叶飘香，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到了。
早晨，阳光明媚，天空经过昨日一整天的小雨的悉心洗涤，显得格外澄净，像一块蓝莹莹的宝石。远山近树都格外青葱。
我慵懒地爬起床，不知该做些什么。女儿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大概她还在香甜的梦中。可今天是端午！按照以前的惯例，怎么可能睡到日上窗棱？小时候并不知道一些节日的来源，所以，在孩童的眼里，所有的节日都是忙碌而又快活的！
记得小时候过端午，大人们从四月底就有很多事要做了。首先是给孩子们做香包、系五彩线和挂五毒佩符。香包用布缝好，上面绣一些花草的图案。母亲的绣功不好，孩子又多，所以很少给我们做。但是五彩线是不会少的，因为它做起来比较简单。听大人们说是管瘟疫的。系上了五彩线的孩子，就会健健康康的，百病不侵。所以在五月初一这一天，母亲会给我们兄弟姐妹六人胳膊、脚上都系上五彩线，这是先一天编好的。五毒佩符，主要是用布做出五毒的样子，然后用线穿起来，挂在脖子上，意思是以毒攻毒、防瘟疫的。这种东西做起来是很麻烦和费功夫的，要想做得好一些非得花上半日的功夫。母亲的针线活计虽然不错，但是要给我们兄妹六人每人做一个，也要花上几日的功夫。记得那时，母亲常常白天干活，晚上在油灯下做这些小玩意。我们便像燕子似的围在旁边看，一方面是好奇这些东西是怎样做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先得到它。等到每个人都有了，就在一起比，各夸各的好看。比不过时，便想方设法把好看的换过来。因为我在家里是老幺，磨人的功夫绝对一流，再加上哥哥姐姐们的宽让，所以我的往往是做得最好看的那一个，戴着它走在路上的感觉也就格外不一般，那种美滋滋的感觉至今依旧清晰。
忙完这些，又要忙着叠葫芦。在我的家乡青龙，每逢端午都有门口挂葫芦的风俗。传说在端午节这一天瘟神要给各家下毒，插上这些葫芦，药就被装在了葫芦里，人们就不会被毒死了。这些葫芦大多用红纸叠成，也有用纸剪的。这些纸葫芦的叠法不同，叠出来的形状也就千姿百态了。最常见的是一个的，整张纸只叠一个，这种比较简单。比较多的是两个并排连在一起的，像双胞胎的姐妹一样。最难叠的是一个大葫芦的四个角上各挂一个小葫芦，它们就像四个孩子围在妈妈四周。还有人别具匠心，将这些葫芦串起来，大大小小连成一大长串。等到端午节的这天早上，将这些叠好的葫芦配上新折的桃枝，插在屋檐下、大门口，红葫绿叶，迎风招展，别提有多好看了。我们小孩子对这些葫芦爱得要死，所以端午节这天早晨，吃过早饭，必要每条街都走一遍，去观赏各家的葫芦。看见实在精巧别致的，也会偷偷地摘下来拿回家，缠着大人叠一个，叠完之后，再悄悄地送回去。
        等到端午节这天终于到了，大人孩子都会早早起床:母亲开始忙活着煮前一天包好的粽子；我们则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采回艾草。采艾草是我最爱干的一件事。清晨，迎着微现的曙光，走在寂静的乡间小路上，大多数鸟儿还在沉睡，只有早起的，偶尔叫上几声，声音清脆而悠远。树木青葱，各种野花散落在草丛中静静等待太阳升起再绽开新的花瓣。露珠圆润而晶莹，在草叶上滚来滚去，调皮得像个孩子。空气中夹杂着各种花草的气息，清新而甜润。
艾草大多长在山脚下或田垄旁，一长就是一大片。今年采过，明年还会再长。采过艾草的人，大多知道哪里有，所以也不必费功夫去找它。
      采完艾草，顺路去河边，用清亮的河水洗洗眼睛。大人们说，这样眼睛看什么就可以清清亮亮的了。洗完眼睛，拿上艾草，顺着河边的小路，一边玩耍，一边回家了。碰上幸运的时候，还可以在河边见到一些不常见到的水鸟，诸如鸳鸯、白鹭之类的。等到回到家时，太阳正好刚刚露出头来，而软糯香甜的粽子也会摆上桌子。
        如今，这样的日子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许多孩子不知道过去端午节还有这么多的习俗，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悲哀？
        怀念那些曾带给我们无数美好和快乐的端午节！

^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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