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耕耘》32

朱海明

                                                  长篇小说《大耕耘》32
      高仲德说：“他克林顿也好，叶利钦也罢，三天不吃饭，照样饿得狼叫唤。”

      自序：2020年全国防疫以来，再次证明：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产生的一个颠扑不破硬道理——不干啥都行，不吃饭——绝对不行。所以向大家推荐敝作——大耕耘：
                                                       《大耕耘》32

      初五这天，王凤姑从秦皇岛一回来就忙活着弄了几个菜，摆上两壶热酒，三只酒盅，请来陈海禄和薛寅人两个人，空旷冷落的屋子骤然间又充满了生气。
      “来来来。”薛寅人端起酒盅，说，“欢迎凤姑串亲回来，再干一个，咱们。”
      三个人碰杯，干杯。
      陈海禄边倒酒边问：“凤姑，市里都有啥新鲜事儿？”
      王凤姑眼神儿一亮，说：“多了，就拿我姐夫来说吧，进步资本家，带头公私合营，还当了工商联副主席哩。”
      薛寅人叹道：“共产党的统一战线，我算服了。”
      王凤姑瞟了瞟这两位三杯下肚面色泛红的男人，吁口气，说：“本来，我姐想把我留下——”
      “凤姑。”陈海禄乜斜着眼睛，说，“怕不是你姐夫想留你吧。”
      王凤姑嗔着脸说：“去，说着说着就败道。”
      “自古以来，小姨子就有姐夫的半拉屁股。”陈海禄酸溜溜地说，“是不是？薛大哥。”
      薛寅人默然一笑。
      王凤姑一拍桌子，说：“怎么着，堵不上你的臭嘴啊。”
      薛寅人忙说：“来，来，来，海禄，吃菜，吃菜。”
      王凤姑轻叹一声，说：“思来想去呢，我觉着，还是咱们桃源好。”
      薛寅人喝了一口酒，说：“是啊，这人嘛，不管走哪里，总也忘不了自己的根，故土难离啊。”
      沉默良久，王凤姑换了话题，问：“你们二位，年过的还好吧。”
      “好，好。”薛寅人冲陈海禄伸着大拇指，说，“海禄请的刘立春秧歌儿队，整整扭了三天啊，简直扭疯了。”
      “慢。”陈海禄一挥手，说，“还有，正月十五，七家寨沈长秋的龙灯，我也定了。瞧好吧，哈哈哈！”
      气氛起来了，王凤姑笑吟吟地举起酒盅，说：“来，举杯。祝贺我们今年比去年还要好。”
      三人举盅，共饮。
      陈海禄放下酒盅，点着一支烟，说：“凤姑啊，你回来了，咱们社里的人就齐了，过几天开个会。别的是假的，今年还得大干啊。”
      “好，我赞成。”薛寅人满脸涨红，精神焕发地说，“说出大天来，今年也不能落在高大明后边。”
      “英雄所见，英雄所见啊。”陈海禄说着，一阵朗声大笑。

      高大明家堂屋内，桌上摆放茶壶茶杯花生香烟糖果和一篮子红梨，高大明笑容可掬地让着客：“大家随便坐，坐，喝茶，抽烟，吃梨。”
      鲁文新拿起红梨咬一口，咂着嘴，说：“啊，大明哥，这梨好啊，甘口甜。”
      “大家都尝尝，都尝尝。”高大明手指着篮子，说，“这是我岳母她们庄的特产，很有名啊。”
      陈立生赵淑珍徐二妹周春山王森等众人纷纷拿起红梨，边吃边称赞说：“好吃，真甜。”
      “今天咱们这个会，就从这大红梨谈起。”见众人一愣，高大明拿起一个红梨，说，“这大红梨还有个名头，叫状元红，还是当年的贡品哩。”
      王森饶有兴致的说：“有这事，有这事。听我爷爷讲，我爷爷的爷爷还赶着驴驮子往京城送过梨呢。”
      高大明说：“婉茹她们庄，多少年来靠山吃山，一心一意侍弄这状元红，日子过的满红火。”
      “我明白了。”赵淑珍举着红梨，说，“这梨能换钱，换了钱买油买粮，是个路子。”
      “她们庄也成立了初级社，状元红也获得了大丰收。”高大明摇摇头，说，“可惜他们乡领导只重粮食，连个模范社也没评上。”
      陈立生说：“粮食丰收了是好事，果木丰收了也该评先进嘛。”
      高大明点点头，说：“立生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我跟王社长、刘社长整整谈了半天零半宿，他们的办社经验值得我们学习。我们也不能把劲光用在种地打粮上，应该把果木也搞上去。”
      鲁文新说：“对，有饭吃，有钱花，那不更好吗？”
      “唉，说得轻巧。”陈立生摇摇头，说，“侍弄果木那得技术，咱们可是种地的。”
      “这就不用担心了。”高大明，说：“她们庄有个刘老汉，侍弄了一辈子大红梨，很有经验。我跟他讲好了，今年秋后把他请来帮咱栽树，咱们也来它个状元红，为社里添财进宝。”
      众人相视一眼，出口长气放心了。
      “明天咱就开工打井了，原计划要改一下，起码打八眼井，增加一半。”高大明扫视着众人，说，“所以，大家回去都准备一下，动员大家能上的都上，别误了工期。”
      大家热烈地议论着，直到天擦黑儿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高大明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回身从板柜里取出一个纸包，捧在手里看了看，往怀里一揣——
      刘玉萍突然踏进门来，热乎乎的叫了一声大明哥。，
      望着一身新衣青春焕发的刘玉萍，高大明闪着灼灼目光直盯着刘玉萍，说：“玉萍，听说你串亲回来啦。”
      “昨天回来的。”望着有些失神的高大明，刘玉萍赧然一笑，说，“我来请你帮忙的。”
      高大明一拍胸脯，说：“啥事儿，我保证。”
      刘玉萍叹口气，说：“我大姨妈家的初级社没搞好。主要是人心不齐。今年我表哥当社长了，他说过几天来找你，学习先进经验。”
      “好说，好说。”高大明说，“其实啊，各村的初级社都有成绩，都有高招。大家到一块只能是互相交流，取长补短。”
      刘玉萍说：“大明哥，我表哥办社没经验，你真得帮帮他。”
      “这你就放心吧。”高大明说着，从怀中取出纸包递给刘玉萍，说：“对了，我给你买的。咱们这儿春风入骨，围上它管用，接着，接着。”
      刘玉萍接过纸包，抖开，里面是一条围巾，展开一看是红格图案，十分鲜艳，不禁绽开笑脸，说：“这围巾真漂亮。大明哥，谢谢你。”
      “不谢，不谢。”高大明看了看天色，说，“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快回家吧。”
      “大明哥。”刘玉萍回眸一笑，深情地说，“你真好。”
      送走了刘玉萍，高大明又走访了几户新社员，做了开工打井的动员，然后跟着高天上的一钩新月漫步走在村街上，哼着小曲回家来，只见院门虚掩，推门进去，直奔马棚。
      大红马安静地吃着草料，见高大明过来，抬起头。
      高大明抓起一把草料，闻了闻，轻轻拍了拍大红马的头，说：“吃吧，吃吧。”
      大红马似解人意，低头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高大明转身走到东厢屋，见里面射出灯光，传出说话声，忙捂住嘴，轻手轻脚向卧房走去。
      卧房里灯光下，李婉茹坐在炕边轻轻拍着被窝里渐渐入睡的冬冬，看了一眼略显疲惫的高大明，说：“看你累的，早点睡吧。”
      高大明扩了扩胸肌，说：“没事儿，没事儿。”
      李婉茹突然一阵恶心，掩口干呕起来。
      高大明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捶着李婉茹的背，悄声问：“哎，这回能给我生个啥？”
      李婉茹喘口气，说：“这次跟怀冬冬时不一样，我想应该生个小子。”
      “嗯，一儿一女一枝花。先谢谢你了。”高大明说着，轻轻搂住李婉茹。
      被窝里，冬冬咧开漏风的小嘴呵呵呵地笑出声儿来。
      李婉茹推开高大明，说：“去，去，孩子，孩子。”
      高大明俯身亲了冬冬一口，说：“宝贝儿，咋不睡觉啊，啊？”
      冬冬一笑，拉上被子蒙住头。
      高大明疼爱地说：“这小精灵。”
      “越来越鬼了。”李婉茹说，“小屁丫儿，整天尽说大人话。”
      “你猜，爹在干啥？”高大明悄悄一乐，说，“跟桂云婶儿唠嗑儿呐。”
      “大明啊。”李婉茹轻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咱们也该想想爹的事儿啦。”
                                                                                                    ……   ……待续